第8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从床上爬起,借着月色,阮钰来到院落中。
耳边传来嫂子平缓的喘息声,阮钰小心翼翼的打了一桶水,将磨刀的石头推倒在地上,然后开始一下一下的磨刀。
“遵守法律……”
阮钰咬着牙说道。
前世,他在法治社会生活了二十几年,遵纪守法的理念和习惯已经深深的刻在他的骨子里面。
而现在,他这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却要提刀杀人。
沙沙!
镰刀在磨刀石上划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手上磨刀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
“做文明人,说文明话。”
继续磨刀。
“我……”
阮钰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手中的刀都在颤抖。
他将刀扔在一旁,从脚边拿起一个陶罐,仰头喝了一大口。
“咳咳~”
劣质的酒水入腹,一股热气混着酒气直冲脑门。
阮钰咳嗽了两声,再次拿起陶罐,一饮而尽。
“真难喝……”
阮钰望着天空,将陶罐丢在地上,捡起镰刀。
一阵风吹过,将云层吹散,遮蔽了月光,让夜色变得更加深沉。
“月黑风高,正好动手!”
阮钰打了一个酒嗝,提着镰刀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入了黑夜之中。
夜晚的黑云城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叫,猫叫。
踉踉跄跄的行走在小巷中,阮钰有些恍惚。
他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小说,电影里,主角都是一言不合就杀人如麻,这让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在决定动手之前,他连鸡都没有杀过。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穿过了几条巷子,来到了熊山坊。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呻吟声,虽然隔得很远,但还是能听出是阮余的声音。
“阮余还真在这里。”
阮钰开口道。
一边感叹赵冰欢消息灵通,一边往前靠了靠。
………
“你,你轻点,我的腰都要断了!”
阮余赤|裸的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
脸上涂着劣质胭脂的女子,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喊着:“这些该杀的衙役,下手怎么这么重啊?”
“痛死了!”
阮余疼的一巴掌拍在床板上,浑身颤抖,额头上都是冷汗。
“别喊了,要是让外头看守的衙役听见,一会就跑不掉了。”
女人有些担心的望向窗外。
“tmd!老子还不是为了帮你,才不小心招惹了那个什么陈老爷,我至于落的这幅下场吗?”
阮余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女人的身上。
“哎呦!”
女人被这一巴掌打的踉跄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
“阮余,你敢打我?要不是我,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条臭水沟里了!”
这女人十分泼辣,张牙舞爪,把阮余吓得不轻,连连求饶。
上完药,阮余挣扎着坐了起来,脸上满是痛苦之色:“那赵冰欢,仗着有几分本事,下手这般重……”
“阮钰那个小畜生,居然拜到了流云院门内,这下麻烦了!”
妇人拢了拢头发,又是担心,又是愤恨。
她知道阮钰这小子有过拜师学武的念头,可没想到流云院的院首居然真把他给收进了流云院。
现在,人都已经住进去了,他们的谋划可以算是全落空了!
“惹不起,躲着就是了。”
阮余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又是委屈又是愤怒:
“没想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居然让我吃了这么大的亏……”
他很委屈,也很无奈。
阮余知道,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他比谁都清楚。
否则的话,他也会像其他的小混混一样,葬身在臭水沟中。
一个父母失踪,无依无靠的毛头小子,他可以随意处置,但流云院的人,却是他惹不起的。
那流云院的院首就更不用说了。
“难道他们要就此罢休?”
贴在墙壁上听着的阮钰心头一跳,却听得那女子一声冷哼。
“没那么简单。”
那女子穿好衣裳,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低声道:“你以为几块荒地,能被族老看上?”
“不然呢?”
阮余凑上前去,一把将女子抱在怀里,心中泛起了几丝涟漪。
“怎么可能。”
妇人撇撇嘴,道:“几块荒地,也就咱们能看得上眼,族里看中的是阮劲衙役的身份。”
“衙役?阮劲的衙役身份,照理说应该是阮钰的,难不成……”
阮余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难不然呢?”
妇人摇摇头:“原本我们想借着办丧事的名头,逼迫那周苓交出田契和地契,然后让族里的族老用收养的名义……”
“这太妙了!我们族里的家务事,衙门管不了,流云院管不了,魏老头也管不着!到时候,哼哼!”
屋内,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阮钰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猪狗一样的东西!”
阮钰气的一张脸都是变得煞白。
这是要把他和嫂子往死里逼啊!
这帮人,只怕已经为自己和嫂子安排好了身后事!
“唉!不说这些了。几天没见你了,我可是憋着一身的火气呢……”
“啊!不是腰疼吗?”
“一见到你,就不疼了!”
“死相!”
~~~
听到房间里的污言秽语,阮钰再也忍不住了,往后退了一步,猛地一拳砸在了紧闭的木门上。
轰!
房门应声而开。
借着烛光,阮钰看着那一男一女,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一抹腰际,举起手中的镰刀,向着阮余斩去。
“哎呀!你......”
阮余吓了一跳,一把推开那女人,转身就去抓床边挂着的朴刀。
噗嗤!
滚烫的血液喷洒在脸上,将阮钰蒙蒙脸上的破布条都给淋湿了,双眼更是一片血红。
“死!!!”
~~~
时光飞逝,转眼又过了半年。
阮钰每天都在努力修炼,同时也开始了锤炼气血。
碰,碰,碰。
流云院外院中,阮钰赤着膀子,扎着马步,任由表面粗糙的硕大木棍击打在身上。
用外力击打是锤炼气血的第一个步骤。
阮钰马步扎的稳当,面色平静的看着木棍一下一下啊的打在身上,将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捶打的更加坚硬。
足足挨了一个时辰,他才站起身,到一旁要了一碗药汤,一饮而尽。
药汤的底部,还点着木炭,保持着温度。
周围还有几个外院弟子,同样也在锤炼气血。
还有几个弟子双手环抱在胸前,等待着轮换。
这锤炼气血的器具,也是外院的宝贵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