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祭者
制香师？
程青坐在轮椅上，蜡黄沧桑的皮肤看起来像是田里辛勤劳作的农夫，但双眼却满是怡然，平静接受陈阳的注视。
此方世界崇尚牛鬼蛇神也随之诞生了许多相关的职业，诸如制香师、雕刻师、裱画匠等等。
这些人依靠制作与牛鬼蛇神相关物品为生，调香师制作的是平时拜祭所用的香烛，根据所用材料会有不同效果。
但最主要的是凡人来祭拜信仰的牛鬼蛇神可以为其提供更多的香火愿力更有机会获得牛鬼蛇神的赐福。
而据说某些制香师可以制作出吸引牛鬼蛇神的请神香，司祭开辟相应的九重天后，燃烧此香祭拜，能有更高的几率请到牛鬼蛇神。
不管怎么说，一位拥有好手艺的制香师无论在哪里都是很受欢迎的，兴安村原先就没有制香师，拜祭用的香烛都只能从其他村庄高价购买。
可不要小看了这笔支出，对于此方世界的人来说，烧香祭拜是日常活动中不可或缺的项目，如果在逢年过节或是大小事上没有事先祭拜牛鬼蛇神，会被看做是对神明不敬，容易因此遭受劫难。
如今有了制香师的加入，兴安村在祭拜这项仪式上可以减少许多开支和银钱外流。
这是个特殊人才。
不过陈阳也没有表现出太过热忱，只是简单道了声欢迎，接着张庆山便让人将野猪抬下去收拾，野猪猪毛刚硬可以用来出售或者制作成刷子之类的物品。
剩下的肉则是经过简单的烹煮烤制撒点盐便能上桌，这里的料理方式没有那么多的花样，只有蒸、煮和烤三种方式。
经过陈阳的观察应该是和缺少油有关，兴安村的村民并没有掌握制作植物油的技巧，都是使用肥猪肉熬煮。
而寻常村民平常三天才舍得买二两猪肉打打牙祭，哪来那么多猪油，平日都是进山打猎或下河捕鱼，将捕捉到的猎物交给村里的行脚商队贩卖，剩下的小部分才会用来自己吃，更多的是风干熏制后保存用作下次打猎的干粮。
所以陈阳这个饕客对面前村民精心准备的料理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简单吃了两口便停下筷子，反正经过郁垒加持之后，他基本不怎么会感到饥饿，可以好几天不用进食，吃两口只是单纯给村民面子。
村宴的场所就在神观之前的空地，搭了个简单的两层台子，陈阳位于最上层，左右则坐着张庆山和程青两位村老，还有帮程青推车的小女孩。
其他村老还未选出来，自然没有资格坐在台上，台下村民或许是因为陈阳坐在台上，行为也都拘谨收敛很多，没有几个人敢大声说话，生控冲撞了神明。
其他人面前的食物不过是烤熟的野猪肉野菜汤加几块馍馍，还有一碗村里人家自酿的米酒。
而陈阳面前的就丰盛多了，除了上述食物之外还有鸡鸭鱼，从其他村子里采购的新鲜蔬果和点心，所以也不好拂了村民的好意。
陈阳注意到那小女孩一直偷偷打量陶碗里洁白的米糕，便将一整碗都递给了她。
“彩儿！”程青喝止住小女孩伸出的手，瞪了她一眼，小女孩讪笑着不敢动。
“无妨，拿着吧。”陈阳笑道。
小女孩在得到程青无奈点头后这才连忙接过道谢：“谢谢司祭大人。”
陈阳正看小女孩偷偷往嘴里塞米糕的模样看得有趣，便听张庆山道：“司祭，明日便能迎神像回村，到时我们该准备些什么？是否需要选好良辰吉时？供奉的这尊神明可有何避讳？”
每尊牛鬼蛇神的供奉都有讲究，供奉的时间、物品、方式等等，比如请神时是否需要村民回避或者是应当于何月何日祭拜之类的。
一个处理不好不仅无法得到神明赐福，反而会让神明不悦降下灾祸，所以张庆山必须要打听清楚，防止有人不注意冲撞神明。
陈阳仔细回想往前有关门神的习俗后便道：“门神讲究不多，可以说是百无禁忌，请神回村之后可以让人彩绘门神画像张贴于门上，如此便能驱邪除祟，每年于年终除夕之夜更换一次即可。”
“如此便好。”张庆山松了口气，要知道有些神明供养的条件是十分苛刻的，甚至要求全村从此以后需要斋戒不得碰荤腥，甚至是需要供奉以童男童女之类。
“那老朽明日便让村民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礼迎门神回村，就是彩绘门神一事，到时可能需要司祭亲自动手。”
陈阳无奈点头，描绘神像一事也不是常人能做的，需要在描绘过程中怀揣对牛鬼蛇神的敬意将香火愿力注入其中，如此才能让画像拥有神明的几分伟力。
兴安村除了他之外还没有其他人能做这件事。
“司祭，彩绘门神一事可以交给小女程彩儿来，我家虽然制香，但偶尔也会帮客人彩绘神像，小女对于这方面略懂一些。”程青似乎看出他的无奈开口道。
刚将一块米糕塞进嘴里的程彩儿闻言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右边脸颊鼓鼓的，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自家老爹给卖了。
“哦？”陈阳这才来了兴致，细细看上程彩儿两眼，穿着碎花青衣，头发在脑袋上盘成两个小圆。
不过及笄之年，长得和其父有几分相像，圆圆的脸蛋由于营养不良也透着些许蜡黄，但也盖不住那股乖巧伶俐劲。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也有着淡淡的香火之气，这是能够使用香火愿力的特征，只不过极其微弱，以至于陈阳之前都忽视了她。
程青身上也有，比她强盛了些，但远不到能够吸引牛鬼蛇神的地步。
“你应该还有话想说？”陈阳从程彩儿身上移开目光，似笑非笑道。
“司祭慧眼如炬，不知可愿招收小女为祭者？”
程青拉着程彩儿一同跪在地上叩首，同时从怀中拿出一根青绿色的香道:“十年前大旱时，大地龟裂，寸草不生，我却偶然发现了一株生机勃勃的禾苗，带回村中，村民引以为神迹争相供奉。”
“次月，旱灾果然有所缓解，但禾苗已经失去生机，我便用它为材料制作了这柱香，对于请落九天神明有着莫大帮助，愿意奉给司祭。”
陈阳将香拿到手中，沉入心神一看，发现上面果然缠绕着一股特殊的香火愿力，能请落的是红尘天的牛鬼蛇神，他开辟的是诛邪天，暂时是用不到了，但也能先收着。
张庆山此时也停下筷子，一拍脑袋满脸懊悔，连忙出来一同跪在地上叩首道：“现如今东阳宫香火鼎盛，司祭确实需要考虑招收几名祭者，让他们处理宫内各种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