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不是天神
“好强……的力量……”
那黑袍人终于开口，声音像是磨着喉咙一样怪异，“可你终究要死……体魄再强，也挡不住我的灵魂……诅咒！”
话音未落，他的身上蓦然荡漾起一片浓郁的黑色，犹如雾气弥漫开来。雾中似是有鬼怪低语，冲向这片区域。
“羌族……羌族祭司！”
阿婆认出对方的来历，大吼道，“跑！快跑！别被魂雾沾上，否则就会被诅咒侵蚀，生生世世受到折磨！”
前排的族老们面露恐惧，疯狂向往后退。奈何身上虚弱无力，只来得及在地上翻滚半圈，就被黑雾吞噬。
“呵呵……沉沦吧……”
黑袍祭司畅快笑道。地上的喀蚻族人痛苦哀嚎，仿佛灵魂在燃烧。
【你受到了羌族祭司的诅咒】
【成长值+10】
沙奕也感受到了这股诅咒之力，它们落在四圣宝体上，虽然被屏蔽掉一部分，但还是越过肉体，侵蚀向元神。
这种灵魂诅咒严格讲不属于物理攻击，所以玄武的防御没用；也不算邪诡力量，不符合朱雀的万邪辟易。
所以，沙奕的元神立即被黑雾包围。这令他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存在极大短板，就是缺少元神类的防御能力。
肉身够强，但元神不够强。
“圆妙真诀！”
他闭目内视，冲虚境的真气快速运转周天，金乌啼血，灵龟抬头。沙奕心念一动，右手搓沙化出百来个元神。
它们齐齐钻进身体，对着魂雾拳打脚踢，扇手吹气，清理干净。
啪嚓——
一道雷霆落在黑袍祭司头上，令他全身僵直，断掉了施法节奏。
“五雷正法！雷动九天！”
阿梨一击奏效，立即召唤出一条条雷电攒聚在阴云里，齐泄而下。
“该死……五雷咒……”
黑袍祭司也是识货的，不得不翻滚闪避，根本不敢硬抗雷霆。
可他躲闪的速度怎么快得过闪电？只听咔嚓一声，终被轰个正着。
恶鬼面具碎裂，露出他的本来面貌。帽沿下竟是一个皮肤惨白，几乎看见颅骨，如同浮尸一样的恐怖脸庞。
众人已经看傻了。
“驾驭雷霆？她莫非是巫觋？”“你们快看，那黑袍是什么怪物？”“天啊，他不会是从黑河里爬出的怪物吧？”
姚文渊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脸庞，嘴唇撑裂开，发出痛苦的嘶吼。
“赵卬……赵卬……是你！是你害得我成现在模样……我好恨你……”
这个名字，沙奕听过。他睁开眼，刚要给黑袍人一个解脱，就听后方响起“哞哞”的叫唤，柳瑛飞奔而至。
“主人，将他交给我吧！”
她在喀蚻族人惊骇的目光里开口，猛地撞向痛苦自怜的姚文渊。
“羌族大祭司！姚文渊！三百年前赵卬的恩怨，是时候了结了！”
柳瑛怒吼道。
尽管她与张全佑的情缘已经了结，可她还欠三百年前的赵卬一个复仇结果。今日姚文渊死后，她才再无亏欠。
铛！
姚文渊挥剑斩在牛角上，发现根本斩不断。柳瑛身上的巨力爆发开来，尽管不如沙奕，但也有五万斤左右。
咔嚓、咔嚓。
姚文渊的臂膀被撞折、胸口被撞塌，整个人栽倒在祭坛下面。柳瑛翻身一滚，十万斤体重直接压过他的身体。
等到她站起，姚文渊已经不成人形。但那碎尸里激射出一团黑雾，往远处飞逃。同一时间，深坑里蹿出苍龙。
原来鲁古拉憋着一口气没死，就等姚文渊牵制的时候，趁机逃命。他巨大的、断折的两翼展开，疾速往外飞。
但沙奕又怎么会让他们飞走？
“皓月镜！”
他举起一只铜镜，照射光芒，笼罩住姚文渊的残魂。然后并指一点，“灵玥！那只两翼苍龙就交给你处理了！”
白玉飞剑瞬间化作十二枚小剑，将刚要庆幸逃脱的鲁古拉刺个通透。眨眼间，他就变成筛子一样栽进山谷里。
柳瑛跳起，张嘴一吸，那姚文渊的残魂被她一口吞住，咀嚼咽下。
一场危机竟然就这么解了。
柳瑛落在地上，来到沙奕面前，屈膝跪下：“多谢主人成全夙愿。”
至此，她真正开始新生。
沙奕摇头说道：“非是我成全你，而是他偏偏撞到你的手里。”
可柳瑛已将这份恩情谨记，以后为奴为婢、被骑被打，她都愿意。
“外……外乡人。”
阿婆费力撑起身体，满脸惭愧，“没想到竟是你救下我们喀蚻部落。若真教鲁古拉得逞，那部落就灭亡了。”
此时三位族老也转过脑子，意识到自己被鲁古拉骗了，黯然道：“我们这把老骨头也是眼瞎，竟然怀疑阿婆。”
曾经喊着“杀了他”，要杀沙奕的族人也一个个垂下头，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梁木岾跪倒在地：“天神！天神！”
众人这才意识到——
这位单手擒龙，手下童子驾驭闪电，胯下坐骑能说人话，挥手定住黑袍残魂，飞剑斩杀苍龙的人可能是天神！
“阿布卡恩……天神……愿您接受子民的信奉，是我等愚昧不识。”
一位位族人匍匐在地。
就连阿婆也站起身，以最崇高的礼仪跪在祭坛上：“您是最尊贵的客人，您是天神的使者，您是部落的信仰。”
不管沙奕是不是天神，她在此刻都必须承认他是天神。因为三十里外的黑石崖，还驻扎着羯人的罗刹军队。
喀蚻部落即将迎来灭顶之灾，唯有借助他的力量，才有可能延续。
【你受到了香火业力侵蚀】
【成长值+10】
沙奕感应到混元盏轻轻震颤，里面积蓄的业力只差20点就能孵化出一颗新道种。他不由在心里做出选择。
“我……不是天神。”
他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天神的使者，来这里考验你们。神祀仪式还没结束，让我见证奇迹诞生吧！”
他要借喀蚻部落的劫难，助这一枚道种落地、播种。说完，他就看向阿祁。这个可怜的孩子已经奄奄一息。
“神祀仪式？对、对，还有神祀仪式！快，阿婆，请您继续主持！”
三位族老恢复力气，催促道。
梁木岾和格玛眼里满是担忧，阿祁……还撑得住接下来的考验吗？
“既然天神使者指引，那老婆子就将仪式继续下去。”阿婆扫视一眼众人，明白喀蚻部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一步。她开始缓缓跳起巫觋舞蹈。
阿爷抱起阿祁，走向森林。
所有人都望过去。
包括沙奕。
他……能活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