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非要逼我出手？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沙奕此刻十分无语。他很想说我真的只是路过顺便问个路，有人能相信我吗？
但是没必要。
群情汹涌，恨不得撕碎他。
“鲁古拉，出卖族人的是你！那些羯人究竟许了什么好处给你？”
阿婆沙哑的声音变得发颤，“你知不知道，这会给喀蚻部落带来灭顶之灾？你有什么面目见祖宗、见神灵？”
阿爷抱住血快流干的少年往回走，神祀仪式已经没办法继续了。
现在首要的是稳住族群。
“祖宗？神灵？”
鲁古拉冷笑，“如果不是你白巫一脉常年压制，我黑巫一脉又怎么会凋零至此？我的魔神已经指引我方向。”
“是你！是你残害整个喀蚻部落！唯有杀了你，族群才有希望！”
人群里走出三名族老，他们白发苍苍拄着拐杖逼问：“梁阿婆，你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婆的威信已被扫落。
“你们凭什么认为我是羯人的使者？”沙奕忍不住开口道，“仅凭他的一面之词？可怎么证明他说的是真呢？”
族老们略显犹疑。
“呵呵，因为我嗅到了你身上的血气！”鲁古拉笑道，“羯人牵女为羊，夜奸昼食，杀人如麻，他们都是恶魔！”
“而你的身上……有吃人的血气！你敢保证，你从来没吃过人吗？”
沙奕张张嘴，竟无法辩解。现在的他是不吃人，可他以前常吃。
“哈哈哈！族人们，就请你们睁大眼睛，看看他身上的血气！”
鲁古拉挥手撒出一片黑光，落在沙奕身上。那光幕流转竟然显现出一些浮光掠影，影中闪现尸体和咀嚼声音。
浓郁的血光照亮祭坛。
“恶魔！”
“他果真是恶魔！”
族人对沙奕的恨提升到极致。
就连沙奕都禁不住好奇了，这是什么手段，竟然能显化过去的景象。据他所知，唯有金仙境才有类似手段。
可鲁古拉明显不是。
而且他并没有感知到术法波动。这应该是一种属于巫觋的能力。
“梁阿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三位族老长叹道。
阿婆站在祭坛上，瘦削的身体此时颤颤巍巍。铁证如山，她已经再无一点办法。除非……除非先杀了鲁古拉！
她蓦然哑着嗓子发出厉吼。
阿爷听到，蓦然蹿向鲁古拉，两只手掌探出锋利的爪子刺过去。
铛——
一柄黑色长剑挡在他的爪子前。来人是一直守在鲁古拉旁边的黑袍人，他戴着恶鬼面具，宛如从地狱里爬出。
阿爷意识到不对，拉开距离从背后取下神鼓，咚咚咚地擂响。阿婆跳起巫觋舞蹈，沙哑着嗓子开始歌唱。
一股浩瀚的力量在祭坛显现。
这一回沙奕终于看清楚巫觋的“术法”，它们从风里诞生、从空气里诞生、从灰尘里诞生，组成一面遮天的网。
但那不是道家的灵气，也不是佛家的圆光，而是从物质本身里发出。如果硬要比喻，前者的能量就像是外在的电流，而后者更像是内里的原子核。
形似神非，术同法异。
沙奕眼前像是打开了一扇新大门，原来世间还有这种修行法门。
咔嚓。
突然，在他的感知里，那织成的网一寸寸破裂。阿婆“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气色萎靡。阿公也瘫在地上。
不止是他，周围的三位族老、人群一个个栽倒，全身虚弱无力。
“哈哈哈！老阿婆，你以为我会和你一刀一枪地硬拼吗？这就是诅咒的力量，你感觉到了吗？是多么美妙啊！”
鲁古拉发出猖狂的笑，他一步步走到阿婆身旁，将她踩在脚底下。
【你受到了羌族大祭司的诅咒】
【成长值+10】
沙奕感知到了这股力量。但是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缠绕在身上的黑气被四圣宝体驱散，根本对他没有用。
收获的唯有10点成长值。
“等等！羌族大祭司？”
沙奕觉得这个名称有点眼熟，这不就是三百年前诅咒张全佑的名称吗？这是当代大祭司，还是曾经那一位？
还有，此时他在哪里？
沙奕环顾一圈，目光落在那个黑袍恶鬼面具的人身上。诅咒是进场时布下的。不出意外，他就是羌族大祭司。
三位族老感觉不妙，喊道：“鲁古拉！你在做什么？你不是对梁阿婆出手吗？我们怎么也变得没有力气了？”
鲁古拉笑道：“三位长老，不要急。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吗？现在你们看看该谁来继承这喀蚻部落的巫觋？”
三位族老绝望，鲁古拉竟然担心他们不同意，还来一手逼宫上位。
“该你……该你继承……”
他们只能屈服道。
可鲁古拉笑着笑着却觉得不对劲，目光落在沙奕身上：“咦，你怎么没倒下？姚文渊，你莫非对他留手了？”
黑袍人也诧异一声，突然提剑指向沙奕，荡开一股能量波动。
四象宝体被激起一抹红光，将其轻易抵消。这次连成长值都没有。
沙奕失望摇头，看来这个羌族大祭司的因果业力也就这么点了。可他的摇头在旁人看来，却是一种无声嘲讽。
鲁古拉怒道：“你敢瞧不起我？今天我就让你知道黑巫的可怕！”
他身躯弓起，自背部透出一排排骨刺，两手裂开，从体内弹出一对白骨翅膀，扭头间头颅膨胀，变成苍龙。
部落族人露出惊恐的目光。
“吼——”
鲁古拉猛地扑咬向沙奕。
地上阿婆艰难大喊道：“小心！这是黑巫一脉的苍龙附体大法！”
却见一只虬结有力的臂膀抬起，伸手擒住了龙角。那两翼苍龙拼命挣扎，却不能前进分毫，想逃跑也挣不脱。
“何必呢？我本只是路过。”
沙奕平静说道，“你们部落间的纠纷，我也不想过问。可你非要逼我出手。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所愿！”
他重重往地上一掼。
十五万斤的力量涌出，足以降龙伏虎。鲁古拉变成的两翼苍龙撞在地面，全身发出咔嚓咔嚓的脊骨断裂声。
眨眼，没入深坑里。
沙奕长身而起。祭坛上的阿婆愣住了，祭坛下的三位族老愣住了，羌族大祭司愣住了，整个喀蚻部落愣住了。
“天神……他是天神！”
人群里的梁木岾和格玛呢喃。
沙奕环顾四方。
一时间，全场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