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末将…未负所托！
正在埋首吃肉的阿梨突然抬起头，鼻子嗅一嗅：“有……有妖气。”
沙奕心里一动，将降妖宝杖往前一插，重力场开启。被他标记过的张全佑、士兵们无损伤，营帐却尽数倒塌。
黑暗里蜿蜒逼近的土包刹那间停滞，鼓起的土壤被重新压平。
沙奕察觉到异常，冲出查看：“挖开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
士兵们一阵后怕。这地底竟然藏着怪物，要不是上神发现，自己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们掘开地面。
一只似蛇非蛇的怪物显现在泥坑里。它约莫两人粗细，口器狰狞恐怖，蜷缩不动，浓稠液体流淌，已经死了。
“是蠖蚓怪！”
张全佑这两天一直在翻看古籍，顿时认出怪物。蠖蚓又名地龙、蚯蚓，正常不会太大，可眼前的明显成精了。
“阿旺的腿可能就是它咬的。”
他指向残废的士兵道。
沙奕点点头：“重新搭营帐，加强戒备。今晚恐怕不会平静。”
张全佑领命，重新布防。
“你先睡，我守着。”
沙奕对小狐狸说道。对方揉一揉眼睛，变化出兽身，钻进他怀里。
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响起稀疏的虫鸣，有阴风阵阵，带着寒凉吹来，令守夜的士兵脊椎发冷，觉得不安。
“呜——”
有奇怪的呜鸣响起。似鬼怪低吟，似婴儿啼哭，夹在风里传播。
“不会闹鬼吧？”
一名士兵缩起身子嘟囔道。
“有流沙神在，鬼怪可不敢靠近。”另一名士兵攥紧长矛环顾四方。
突然，他眼睛一凝。
“那……那是什么？”
只见黑死泽方向出现一团黑影，它漂浮在水泽上面，正往这边移动。旋即那黑影吞吐，走出一具白骨骷髅。
它无声咆哮，雾里顿时钻出一位位穿残破盔甲的白骨士兵。它们齐齐向营帐方向冲来，阴风里似有残魂呢喃。
“杀……杀……”
守夜士兵吓得发抖，两人急忙大喊：“有妖怪！有妖怪——”
话音未落，就见一阵阴风刮过，他们身上的皮肉开始脱落，露出白骨。不消盏茶时间，他们就会变成骷髅。
“救……救命……”
白骨将领带着军队杀到，手起刀落，斩向两人，却见一道雷光突然落下。咔嚓，惊雷乍响，逼退了白骨将军。
两人惊魂未定，回头望去。只见沙奕缓缓迈出营帐，一只发怒的狐狸站在他肩头，冲着白骨大军不住嘶吼。
刚睡着就被吵醒了。
——好气哦！
“上神！上神！”
两名士兵跪地，感激涕零。
张全佑此时也被惊醒，看向外面的骷髅大军，骇然道：“上神，这莫非是古籍中记载的生人辟易、阴兵出行？”
书里说一队商旅路过水泽，夜晚露宿，第二天就变成了白骨。后来也有百姓晚上看到过奇怪军队在急行军。
有人大胆探查，根据白骨大军身上的盔甲推测是三百年前的汉西军。他们与羌族大军在此交战，全军覆没。
“不入轮回，就是冤魂厉鬼。”
沙奕端详一眼说道，“既然冒犯本神，阿梨听令，送它们离去吧！”
张全佑闻言疑惑，阿梨？是说那只小狐狸？她有什么能耐对付阴兵？
下一瞬，就见阿梨纵身跃起，身形包裹在一团雷光里，“啾啾”叫着冲进白骨大军。白骨将领急忙挥刀斩去。
却见小狐狸的身形如同雷光闪烁，快得几乎看不清。只在大军里来回冲撞，那些白骨士兵一触碰雷霆就倒塌。
白骨将领眼见不对，怒喝不止。
小狐狸冲杀三个来回后，蓦然往白骨将领一跳，天空突然响起雷鸣。张全佑抬头望去，只见黑云、雷霆肆虐。
咔嚓——
无数雷光将此地照成白昼。
士兵们骇然望见，眼前的白骨大军已经被雷霆海洋覆盖。一位位白骨士兵化作飞灰。白骨将领在雷霆里悲鸣。
正是五雷咒的杀招——雷动九天！
白骨将领的身上也开始不断冒烟。
五雷咒天生克制阴兵鬼物，只能说它们今天是遇到克星了。否则就算是沙奕，要屠光它们，也得费一番手脚。
“厉害！好……好厉害！”
张全佑看得目眩神迷，他没想到流沙神身边的一只灵狐也这么厉害。
可白骨将领听到他的声音，蓦然在无声惨嚎里望来，转而似乎全身一震，艰难提起脚步，一步一步往他走来。
“啾啾！”
小狐狸还想继续释放雷法，却觉得体内空虚，刚刚已经耗尽了法力。
她不由扭头，跳回沙奕的肩头打瞌睡。
沙奕看向走来的白骨将领，却思索道：“它竟……似有回魂之兆？”
冤魂厉鬼常驻人间，不入轮回，要么有灵丹、法门修炼成鬼仙，要么逐渐丧失理智，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刚刚这群阴兵很显然就是后者。
但是此刻，这只阴兵将领的白骨颅腔里有淡淡的光芒亮起，似是早已失去的理智在回归。它怔怔看着张全佑。
忽然，它屈膝下跪。
“末将……”
艰涩、铿锵的声音自空荡的颅骨内响起。它明明已经没有血肉，无法说话，却偏偏用颌骨撞击，发出某种音。
这音质，就像是不甘就此消散一样。
“末将……未负所托……”
它一遍遍用颌骨撞击着。众人明明听得晦涩，却听出其中的意思。
张全佑惧怕：“你说什么？我不认识你啊！你这妖怪，快去死啊！”
“嗬嗬……嗬嗬……”
它突然大笑起来，身体在小狐狸的雷光下快速消融，眨眼化作飞灰。临死前，它看向沙奕，似如释重负一般。
“谢谢，末将……解脱了。”
阴风吹过，原地只剩下站着的生灵。
张全佑怅然若失，突然问道：“上神，您说……它会不会认识我？”
沙奕摇头：“或许吧。即便生时认得，死后他已非他。世上最难是因果，人间至深是情缘。且放他解脱吧。”
张全佑若有所感，跪在地上：“多谢上神放他解脱，送他入轮回。”
沙奕露出笑容，往回走向营帐：“哪有什么轮回？成为阴兵厉鬼的那天起，他就放弃了轮回。回归天地罢了。”
他脚步停住，提点道，“再说，放他解脱的不是我。而是——你。”
张全佑莫名心痛，总觉得错失了什么。他想抓，却只抓一个空。
【你经历了黑死泽阴兵冲击】
【成长值+10】
【当前特性：金刚不坏】
【成长值：60/500（萌芽期）】
沙奕静坐休憩。
“水泽里的妖王也该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