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梦，现实
“叽呀——”
木头与木头挤压，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并不大的庙门前，又是一群人矗立在那。
齐慕尝试控制手指，但和上个梦一样，仍然动弹不得...
现在是梦，还是现实？齐慕不清楚。
他能做的，只是看着一个个神色呆滞，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人”，步履蹒跚走入庙中。
齐慕与之前那般，看着他们跪地磕头。
看着惨白色的烛光将他们影子照得摇摆不定。
齐慕这一次没有乱动。
因为梦里这个时候，自己就是因为争夺身体控制权，被这些“信徒”注意，而后杀死。
正如他预料那般，观音像脚下的信徒，依旧双手合十认真祈祷，态度虔诚。
与梦里杀人剖肠的厉鬼完全是两种极端。
这个鬼的规则，是不能乱动？
不过很快，齐慕又否定这个想法。
因为此时他手不能动，嘴不能言，还能操控的身体器官，也就只有眼睛了。
就算他想要乱动，也没办法。
那么规则就是不能有剧烈的情绪波动！
逻辑上是没问题的。
齐慕就像个雕像，坐在墙角一言不发，生死危机下，他反而愈加沉稳冷静。
观音像下方燃着四根蜡烛，现在...还有三根。
其中一根熄灭了。
这时信徒们祈福完毕，陆陆续续站起身。
但齐慕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些行尸走肉上。
目光中，那慈眉善目的观音像动了。
祂像个活人般，露出一个笑容，嘴角越拉越开，越拉越开。
从齐慕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那裂到耳根处的嘴角。
“呼——”
祥和的庙中忽然刮起妖风，蜡烛火苗在风中摇摇欲坠，险象环生。
但“信徒”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们面露惊恐，被风吹起。
观音像的嘴巴越长越大，石质神像甚至因此出现诸多裂纹。
“咯嘣——”
祂将飞起的信徒全部吞下，用力咀嚼起来，如同在吃茴香豆。
很清脆...落在齐慕耳中，就像是死神的丧钟。
齐慕强压心头情绪，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存活的可能。
他成功冷静下来。
但他也失败了。
观音头颅在脖子上一点点转动，“咯咯”作响的同时，石头粉末洒落四周。
最终...祂将面孔转到齐慕这边，与之对视。
齐慕也总算看到祂的全貌，哪还有半点慈眉善目！
神像眼神狰狞，嘴角更是夸张得扬起，嘴唇微张露出里边的獠牙。
说是夜叉也不为过。
祂用力一吸，与之前一模一样！
刺鼻的腐臭味传来，齐慕感受着身体传来的吸力，想要反抗却不能动弹半分。
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是这神像说了算。
他落入对方嘴中，一股巨大的咬合力传递到身体各处...
齐慕握紧拳头想要反抗，但视线很快就黯淡下去。
...
“咳。”
齐慕轻咳一声，又一次睁开眼睛。
白光缭绕的大殿，慈眉善目的观音像，门...第三次被推开了。
而自己，还是动弹不得。
蜡烛只剩两根还在燃烧。
似乎是在表明，齐慕只剩两次机会。
他看着走入庙中的行尸走肉。
鬼墟的规则猜错了...
齐慕暗自呢喃，心思急速转动，寻找破局方案。
自身如今就像是个植物人，逃跑硬拼这个选项肯定是不行了。
若是挣扎，会被那些信徒啃食。
但什么都不做，又会被观音像吃掉。
齐慕思索些许后，眼前一亮。
自己挣扎会引来信徒...那等信徒被观音像啃食，再挣扎如何？
可行性很高！
打定主意后，他开始等待。
佛像与之前也一样，裂开了嘴角，接着张开血盆大口将信徒们一个个吃下。
就是现在！
齐慕果断到极点，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体上。
他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然后拔出缝尸斧，将这些狗屁东西砍得稀巴烂！
但是...好像没用。
随着挣扎的剧烈，观音像这次很快就转动狰狞的头颅看来，然后张开嘴巴...
齐慕身躯出现偏移，随之坠入无尽深渊，视线变暗...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
“叽呀——”
推门声响起。
齐慕仿佛陷入无休止的梦境。
但观音像下仅剩一根白蜡烛发出微弱的光。
他明白，梦不会永远进行，总要结束，就在这一根蜡烛熄灭前。
结果只有两个，
自己死，或者鬼死。
齐慕第四次抬起眼帘。
那些信徒已经走进屋舍，对着慈祥的观音像祈祷跪拜。
这一次他又发现更多信息。
比如，信徒有影子，但那观音像没有。
如果自己踏入小庙时，就发现这点，可能就不会在里边睡着，也没有现在的事情。
事已至此，再去后悔不是齐慕的风格。
鬼墟是不可能无敌的。
就像是[禁名]一样，只要别人不说出真名，再诡异莫测也无济于事。
所以，不管再强的鬼墟，肯定是有漏洞的，齐慕很肯定这点，不然人类早灭绝了。
那么，这个小庙的漏洞在哪！？
他想了各种可能，但就像是被中兵插心的老将，怎么动都是死棋。
似乎只能等外力来打破这个死局。
若没外力...自己只能死去。
能做的，无非是选择怎么死。
齐慕开始期盼无常司的人追上自己...
时间就这么流逝。
信徒还再磕头，观音像又一次露出恐怖的笑容。
白蜡烛越烧越短，火焰晃动烟雾上升飘散，像一段生命的演绎，即将结束。
无常司的人，还没有来。
小庙中的光线开始变得黯淡，观音像的嘴角一点点裂到耳根。
时间不多了。
看不到任何希望。
齐慕现在能做的，依旧只有一个选项，——挣扎。
然后等待信徒来到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