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学校
由于这件事，祁然在冯家的地位急转直下，仿佛从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悬崖边彻底坠落。原本他和母亲在冯家虽身份低微，但也还算安稳，每日默默做着分内之事。他们如同豪宅中最不起眼的角落，虽不被高看一眼，却也能在这奢华的世界里寻得一丝宁静。那时候，祁然偶尔还能在忙碌的间隙，偷得片刻的欢乐，母亲也能在繁重的劳作后，稍稍松一口气。
可现在，大人们对他们母子的态度更加冷淡，那冷漠的眼神如同尖锐的冰锥，刺痛着他们的心。每一次目光的交汇，都让他们如坠冰窖。甚至在一些小事上也会故意刁难，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与怀疑全都发泄在他们身上。管家会在祁然母亲打扫房间时，无端指责她打扫得不干净，要求重新打扫一遍又一遍；厨师会在祁然帮忙打下手时，故意挑剔他动作太慢，把最繁重的活都扔给他。
祁然的母亲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糟，只能更加谨小慎微地做事。她的脊背似乎比以往更加弯曲，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再引起任何波澜。她那疲惫的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担忧，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她走路的时候，脚步轻得如同羽毛落地，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擦拭家具的时候，反复检查每一个角落，确保没有一丝灰尘。而祁然也不得不变得更加乖巧懂事，他收起了曾经的活泼与天真，言行举止间都充满了谨慎。他不敢再轻易表达自己的想法，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出麻烦，让本就艰难的处境雪上加霜。他在大人面前总是低着头，说话轻声细语，做事勤勤恳恳。
在学校里，那原本应该是充满希望和活力的地方，却因为一场无端的污蔑，变成了祁然的噩梦之地。消息不知怎么也传了开来，仿佛一阵邪恶的风，迅速刮遍了整个校园。同学们那一双双眼睛中满是质疑与轻蔑，对祁然指指点点，认为他是一个小偷。
祁然走在校园的走廊上，每一步都如同走在荆棘之上。他能感觉到背后那一道道不友好的目光，如芒刺在背。那些目光中有的带着嘲笑，有的带着厌恶，仿佛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他的头微微低垂着，试图躲避那些目光，但却无济于事。那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涌来，将祁然紧紧包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看，就是他，听说在冯家偷了钱呢。”一个女生用手捂着嘴，小声地对旁边的同伴说。
“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平时看着还挺老实的。”同伴回应着，眼神中满是鄙夷。
祁然的耳朵里不断地钻进这些话语，他的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怒。他想要大声地反驳，告诉他们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是他的声音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一些调皮捣蛋的同学开始对祁然进行霸凌。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祁然愤怒地看着他们，却不敢反抗。他知道，如果他反抗了，只会招来更严重的欺负。
“小偷，你还有脸来学校？”一个高个子男生恶狠狠地说。
“就是，你应该滚出我们的学校。”另一个男生附和着。
祁然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他默默地捡起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可是那些男生并不打算放过他。
“哈哈，看他那可怜的样子。”他们大笑着，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祁然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想要去找老师，可是他又害怕老师也不相信他。他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心中的痛苦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地涌上来。
在体育课上，祁然也成为了同学们欺负的对象。老师让同学们分组进行活动，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和祁然一组。祁然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看着同学们欢快地玩耍，心中充满了孤独和无助。
“小偷，你就一个人呆着吧。”一个男生嘲笑地说。
祁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被冤枉的，却要遭受这样的待遇。他努力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一次次地解释，可声音却在众人的质疑中显得那么微弱无力。
回到教室后，他看着那些字，心中充满了痛苦。他用橡皮擦去那些字，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就像他心中的委屈和痛苦，怎么也无法抹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祁然的生活变得越来越黑暗。他每天都在恐惧和痛苦中度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一切。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和任何人交流。他的成绩也一落千丈，因为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学习。
祁然看着母亲日益消瘦的脸庞，心中满是心疼。而母亲看着祁然那憔悴的面容，仿佛看到了生活的残酷在儿子身上留下的深深印记。她的内心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痛苦，每一次看到祁然那黯淡的眼神，她都恨不得能为儿子承受所有的苦难。
终于，在一个寂静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祁然的母亲静静地坐在简陋的床边，看着儿子熟睡中依然紧蹙的眉头，心中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这个决定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但她知道，这是为了儿子，为了他们的未来。她决定带着祁然离开冯家，远离这个充满了痛苦和不公的地方。
祁然醒来，看到母亲坐在那里，满脸忧愁，便轻声问道：“妈，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母亲轻轻握住祁然的手，那双手粗糙而冰冷，声音有些颤抖，仿佛秋风中摇曳的枯叶她缓缓说道：“然儿，我们离开这里吧。”
祁然沉默了片刻，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泪光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他环顾着这个简陋的房间。
最终，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好，妈，我听你的。我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