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交锋
回到垂拱殿内，忽而有些理解这些皇帝们为啥喜欢宦官了。
听话，办事效率又快，还不会反驳。
又想起童贯与蔡京的关系，仔细思考下，赵顼决定利用蔡京一番。
命人喊来童贯，开门见山的说道：“听闻你与蔡京关系相当不错啊。”
这话吓得后者连忙跪地，毕竟宦官与朝中大员有关系是大忌，声音颤抖：“不，只是，只是偶然相识，并未有其他往来。”
赵顼看着跪地哆嗦的童贯不免有些想笑，终于有些体会到了帝王乐趣，调了声调故意带了些怒气：“自己说清楚便是，也不杖责你了。若是还隐瞒，那你这位置就要换人了。”
威胁话一出，童贯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杭州置金明局时，童贯以供奉官的身份就与蔡京有所往来，蔡京所需乃是为了进一步升官，而童贯也需要朝堂里有人支持，便一拍即合。
来龙去脉相当简单，赵顼继续演戏，冷笑道：“命你去把他喊来。”
童贯虽不情愿，但圣命难为，还是说了句“奴才遵旨”后告退。
安静下来没多久，又见老母亲来了，想必还是之前静坐的事情，进入屋子，只听见老母亲开口劝道：“司马光与富弼年事已高，我已劝他们回去，明日早朝还是正常为好。”
赵顼轻叹，皇帝难当。
坐在母亲旁边解释：“五天一次早朝便足够了，每日上朝又有何事？只是不上朝而已，又不是不批阅奏折，有急事上来报一样的，没必要天天早朝。若娘愿意明天去娘便去，儿只想待在此处。若朕与他们让步了，下次更加得寸进尺，其他人也要看朕的笑话，只要朕在位一天，朕绝不会与他们妥协。若是罢朝，换人便是！”
老母亲脸上颇为惊愕，许是从未见过他这般坚决。
一时间屋里默然。
忽听得老母亲叹气，慢悠悠地起身道：“我老了，随你吧。管不动了，出了事情可别再让我来解决了。”
老母亲走后，赵顼正要审阅奏折，却见童贯进入屋内说蔡京来了。点点头后，便见到了蔡京的样子。
与史书里写的内实险詖，外貌小谨着实大不一样。当的是相貌伟岸，气宇轩昂。赵顼心想若真是那般伶牙俐齿的小人谁又会喜欢？
“微臣蔡京参见皇上。”
蔡京相当有礼，弯腰行礼近乎半身。
赵顼笑道：“免礼，童贯，你下去吧。”
童贯见这笑如藏着刀，不敢多留，赶忙后退关门。
剩下两人，蔡京先开口道：“陛下突招微臣可是有何急事？”
赵顼不免赞叹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他可不信童贯不说这事儿。但既然对方不说破他也懒得点，毕竟还需要这一枚棋子。
“召你来是想告诉你，朕想让你支持王安石。”
这句话说的是那般平静，可在蔡京耳里却如一声惊雷。平日里他并不喜欢站边，毕竟作为中间者才好跟风。如今官家下场让其站队，对于他来说可是一步险棋。
赵顼也自然知晓蔡京肚子里的想法，接着道：“做得好了，江浙通判任你挑选，三年内保你知府，六年内保你入六部当值。”
蔡京面上沉着如水，心里又是吃惊。官家的条件已经好的不能再好，只是有一点令他实在想不通，斗着胆子问道：“臣斗胆问，官家为何选我。”
赵顼演技不俗，忽而幽叹：“朝堂之中除了王安石还有谁支持朕的想法？饱读诗书的圣人们还没有童贯这样的阉人听话。听他说起，你与他关系不错，引荐了你。可否愿意？”
蔡京并没有迅速地接话，默了片刻，才答道：“此事甚大，可否允许微臣回家考虑几天。”
“回家，可以，不过到了明日朕许诺的东西可要贬值了。”
赵顼玩味着看着蔡京，后者脸上沉思，见不出悲喜。
等了相当时间，才见其弯腰行礼，“臣愿为陛下代劳。”
有了这话儿，赵顼起身哈哈大笑道：“好，明日他们司马光若是上朝，叫你相识的人不准上，这事儿是敲门砖，做得好才会让你办更多事情，童贯与你的事儿朕既往不咎，权当一无所知。”
待人离去，赵顼洗漱完便睡了过去，熄灯时还不忘告诉童贯明日勿要早叫。
第二日一早，等他醒来，已是烈阳高照，不知时候。
询问一番，竟是到了辰时，早过了该上朝的时间。
找童贯时，却被小太监告知在大殿内被司马光等人围着怒骂呢。
一瞬间来了怒意，自己人受了欺负就是打了老板的脸。
但此刻去了落个宠信宦官的坏名声又不好，只得优哉游哉假装无事发生慢慢吃着早饭。
忽而又听得屋外吵闹声不绝于耳。
司马光那声音相当刺耳，穿过众人声音直达赵顼的耳朵。
“都能追到这儿来吗？！”
赵顼觉着这帮禁军是吃干饭的，人都拦不住。
他真是不想见，可又怕这厮以死明志。开了门，就见司马光一副为正义赴汤蹈火抵着禁军往前冲的样子。
见了赵顼，才算停下，弯腰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赵顼并未理睬，而是怒骂禁军，“怎么回事，若下次还拦不住人就去边军戍卫百姓！”骂完了，才转头对着司马光说道：“免礼，卿如此焦急所为何事？”
司马光光速跪地道：“还请陛下上朝，祖宗规定不可变。”
赵顼道：“先生，当年请你乃知你学识渊博，历经庆历变法，早朝无事每日上朝又以为何？方便众人结党营私？公然与朕反对？先生，朕本以为你会帮朕改革救国。先生，通鉴一书还需您多费时间，以保国之大典。回去的时候，告诉他们，今日退朝，四日后有事秉奏。”
声音落下，司马光便明了意思，不再多言，只是道：“臣谨遵圣旨。”
赵顼本不想闹得僵硬，但又见他咄咄逼人使他下不来台还不如暗里提示他是时候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