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破译
李怡紧闭双眼，为何这个孩子的记忆，会又回来。
他突然间感觉这个世界似乎实在给他什么提示一般。
他是站在地上，却又感觉到被男子抱起。
给太后奶奶跪拜，太后奶奶身后出现一名刺客，挥刀间却被太监挡了一下。
那孩子当场吓傻，说不出话，然后晕厥过去。
“皇叔，你怎么了？”
李汉见李怡手掌突然捂着脑袋。
“没事，没事！”
李怡感觉眼前一片黑晕，脑中画面消失，看到了李汉在俯头看他。
李汉拿帕子帮李怡擦去方才冒出额头的虚汗。
“嗯哼，十三弟，你来这干啥。”
李永安高高兴兴的出来，碰到了刚上台阶的李怡。
“来礼部找那个会多国语言的人。”
李永安眉毛一皱，心想这小子能有什么事。
“若是姐姐嫁出去了，本公主也寻得好郎君，这小子还没封王可怎整？”
李永安的目光在李怡的头脚间来回打量着。
“皇姑，麻烦让一让。”
李汉被李永安放过去，李怡却撞在皇姐身上。
李永安一摆手，春心与芳心两位宫女也随她拦住李怡的去路。
“再不让路，本皇子将你们送去教坊司。”
两位宫女被吓的看向李永安，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只是身子抖动了一下。
“你说送就送呀。我将你的小太监再？”
“已经割过了。”
身后的两名小太监蹦不住噗嗤一声。
“皇姑，那是侄儿的贴身太监。”
“哦，皇姑跟你皇叔贫嘴呢。春心、芳心别放他过去。”
李永安对李汉抿嘴一笑，李怡一听这两宫女的名字应当送去北曲小院。
“皇姐，你干嘛？我是真有事儿！”
李永安看着李怡着急的样子，她更加开心了不少。
“郑娘娘那去了没？”
李永安想起来她答应过郑妃娘娘带李怡去她身边。
“还没，这事办完就去。”
李怡此时面对两位忠诚的宫女，实在是有心无力，双手推不开，又够不着。
“一个小屁孩，能办什么事？”
“你？”
李怡对比了一下身躯，说过了被揍，说撇了自己心里憋得慌。
“你那一箱金灿灿的玩意儿···”
李怡刚到嘴边的话被李永安迅速将嘴巴按住。
这笔横财可是李永安顺来的嫁妆，若是被这几个太监还有那皇侄说漏了嘴，钱铁定得从公主府挪到国库。
“放他过去。你走你走。”
李怡总算在皇姐面前略胜一筹，李怡自叹终于是绕过四座大山。
“我在外面等你。”
“等我干嘛，没空。”
李怡摆手气愤的道完，往前迈着大步。
在他这两月的相处当中，这皇姐姐主动等自己绝对没啥好事。
“答应过郑娘娘带你去见她。再说我拿了你的钱，当然得替你办事。”
“你也不想郑娘娘的日子在宫中不好过对吧。”
李怡停下了脚步，收敛了下举止。
这皇姐可是继大皇姐以后，父皇跟郭妃都宠得没边的皇姐，谁让她天生可爱，小嘴又甜。
“对了，你找的那个人现在是在里头，但是可能没空。”
“还没到三十，话就那么多，十年后那还得了。”
李怡只是转头闷声点点头，面目赔笑。
李永安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开。他了解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回嘴越多，耳朵也就越疼。
“他应该在这间或者那间里头？”
李汉指了严复呆的那两间房门。
“你来过？”
被李怡问话的李汉点点头。
李汉敲了鸿胪寺的房门，里面却没有人回应。
“那天本来是他接我们的，好像有啥事给改了人。那日我见父王跟一人见面，两人都很不高兴，是他站在中间让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么厉害？”
李怡对这位神人顿时肃然起敬，他也想学学拜这人为师，学点儿东西。
“当然。”
李怡见李汉脸上带着对严复仰慕的眼光。
“你还记得他说了啥嘛？”
“当时离得太远，没听着。”
李汉摇完头又道
“听说皇爷爷很赏识他，朝中百官对他很敬重，御史台跟宦臣都对他礼让三分。”
两个孩子来到太常寺门口，刚要敲门就见那显眼的位置上，镇定自若的坐着一人，像是个没感情的机器。
手中的笔挥舞着，眼睛有频率的眨着，鼻中的呼吸似乎在刻意的压制。
最后一笔落定，严复紧绷的神经开始松懈下来。
“啊，你两什么时候到我面前的。”
严复看到皇子皇孙的脑袋莫名伸到自己桌前。
“方才呀！”
李汉调皮的先出声，李怡跟随着点点头。
“写字写到最后要点狠狠的点一笔嘛？”
“那是他被我们吓着给弄到上面了。”
严复很疑惑的将目光看向刚抄好的国书上面。
“天啊，我方才费了好大劲才抄好的国书，被你们给捣了。”
“皇子、皇孙，到别处霍霍去，我还有大事要做，恕不能陪你们在这喜戏。”
严复边说着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拽着李怡与李汉往门口去。
严复刚要迈出太常寺的门口，李汉脚底借力将严复跟李怡一起往前送，他手脚麻利的将门从里面反插销上。
“唉，我怎么把自己给送出来了。皇孙，将门打开。”
严复敲了两下被李汉死死关住的门。
“皇叔，赶紧问他，问了我给你开门。”
李怡将手中的契丹文抄本递给严复。
李怡满心期待的望着
“噗！皇子，您这是哪整的鬼画符，第一次见字横着写的。”
严复打看折纸的那一刻，憋不住的笑场。
在他看来，这上面的契丹文更像是画的。
“我画的！”
严复上下打量了一眼衣着华丽的小皇子，没必要枪自己的饭碗，不过却是画得有几分相似。
“哦，画得不错，谁教你的契丹文？”
李怡一听眼前之人竟一眼便认出这语种，那必是知道上面写了啥。
“王士平！”
李怡期待的眼神望着严复，只见他看着泛黄的纸摇摇头。
“不认识！”
李怡惊讶的指着严复手中泛黄的纸张道：“你都不认识上面的这些字？”
“不是，不认识你说的这人。”
严复出使吐蕃干大事之时，王士平已经跟义阳公主一个关王府，一个关皇宫。
“王士则呢？”
“当然认识了，神策大将军嘛。点卯比我还能懒。”
严复没按时到礼部点卯，那可能真是被叫去国宾馆接送新旧来使。
王士则没按时到五大营点卯，那就真是在浑水摸鱼。
“他的三弟。”
严复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王士则点卯干事都这样子，他的弟弟官也当不到哪去。
皇子所提的这人，肯定不在朝中正、从、上、下九品三十级之中，顶多混个流外。
“皇子你跟这人啥关系？”
严复皱一皱眉头，他整日游走的诸国使臣之间，武元衡遇刺他是知晓，但是不知晓武元衡的字是啥。
还有一点是，武元衡只是转管淮西用兵的陪相，严复却是经常带来使到陛下面前走动的红人。
朝中的宦官都没人敢让他带着使臣在外面等过。
“他曾经是我祖姑父，义阳公主的前夫，前些天被马车撞飞，现在快要死了。”
“所以让你给我翻译遗书？”
李怡一皱眉头，怎么跟王驸马翻译说的不一样。
“这真是遗书。”
李怡惊讶的看着严复。
严复蹲下身子，手指从右往左指着上面的契丹文道：“这个是衙门，这是飞，这是纸···”
“衙门飞纸···”
后面语气不通呀。这两个字好像汉字读伯苍，这人谁呀。
“等等，我是从左往右写的？”
“啊，皇子，谁教你这样弄的。”
严复此刻像是李怡的皇师，激动的晃动着手里的纸张嚷嚷道：“以左为尊，从右往左，有以阳③阴，以卑敬尊之意。”
严复又苦口婆心的接着解释道：“若是将这纸张让你父皇、皇兄看到，那不抽你两大耳光，也会没完没了的训斥你一阵子。”
李怡转头看开门出来的李汉点点头，一把抹去被严复弄脸上的口水。
“夫子教训的是。学生谨记。”
“嗯！孺子可教，忌讳之事，有时间我再教你。”
李怡恭敬的行了一礼，严复也热心的教导着，将泛黄纸张刚要还给李怡有从左往右看了一遍。
严复立即似毒蛛爬额，气息紧闭。
他看出了这是一桩血案。
“刺伯苍人在成德进奏院，纸飞衙门。”
“皇叔等等我。”
李怡箭步如飞的撇下李汉。
“伯苍，伯苍是谁？”
严复看着上面翻译通顺的契丹文质疑一下。
“你帮我将刚才翻译的抄成唐文给我。我要去找太子。”
李汉还没走几步，李怡又回来抱住严复大腿，气喘吁吁的咽了一口气。
李定安已经在内臣五大营点卯桌边坐了好一阵子。
“公主放心，今天王士则不来，老奴就到陛下耳边告上一状。”
王守澄此时内心早已乐开了花，只要王士则跟往常一样没来，那么这个神策军大将军他是当不成了。
唯一带把的混进没带把的人群当中，那必定干得再好也会被排挤。
更何况他整日浑水摸鱼，外面的胡饼都长了五文，近两年他打点公公们的还是那个数。
“再不来，本公主定去父皇那告他一状。”
作为公主，向来都是别人等她，或着守时相见。
再过一刻，李定安坐得不耐烦，从椅子上气愤起身。
“奴才，恭送公主！”
王守澄低头行礼，撇嘴一笑，神策大将军，如陈公公所言的那番，早该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