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进宫
过了皇城丹凤门，三人要了两顶轿子往宫里抬。
在朱雀大道上的马车中已经商量好，进宫李定安去找王士则，李晓晓去找李纯。
李怡还是个孩子，与李晓晓去了凌霄殿。
李定安则去了尚书省。
“呦，二位皇戚，真是好不赶巧，朝食时辰已过。”
李怡被李晓晓拉着，他们眼前身着朱色四品官袍。
腰挂银鱼袋的杜悰躬身行一叉手礼又道：“恐怕二位皇亲进去了美味佳肴···”
“我们不是奔着美味佳肴来的。”
李晓晓打量了一下杜悰的一身，知道他也是一位驸马爷。
杜悰通过李晓晓的银簪雕琢知晓她也是位公主，不过眼前贵妇他却是第一次见。
李怡手被李晓晓拉着，就被定格在了公主之子。
“那就是奔着舞蹈曲目去的。永裕还打算让御膳房给二位皇亲热热菜。”
李晓晓拉住李怡大步往前走，杜悰急忙忙跟在后头。
“那就热呗，反正咱俩也饿了。”
三人同时停下脚步，李怡见到杜悰给太监摆手，太监行了一礼迈着匆忙忙的步伐离开。
“两位皇亲，已经吩咐御膳房去做了。”
杜悰笑盈盈的回应，李晓晓却是欣慰的看着杜悰。
脸颊方正，双目如潭，是个能查言观色之人。
“你是太原王氏，还是京兆杜氏？”
杜悰身一颤，眼前的皇亲贵妇怎么就能料定他就在这二氏之中，没有在另外的望族之中。
“京兆杜氏。”
“那便是六公主的驸马。”
杜悰笑迎道：“皇亲好眼力。”
“驸马不必带路，本公主知道该怎么走。”
杜悰一听李晓晓自号公主，可是偏头一想，近两年来他就没见过这公主的摸样。
杜悰抬手做请道：“那皇亲请自便。”
“对了，皇上现在何处？”
杜悰刚要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就被李晓晓叫住。
果然是公主都难伺候，这两年来杜悰深有体会。
早知道就不听家父的，做这么个冤大头。
杜悰又整理了一下复杂的情绪应道：“刚跟回鹘王子用完早膳。此时应该到紫宸殿，歇息了。”
“怡儿，你先进去，我单独去紫宸殿。”
“哦！”
李怡本是要跟着姑祖母一去去见父皇的，故祖母都这么说了肯定是要说些什么他不能听的。
李怡看着姑祖母急匆匆的脚步，背影逐渐消失在他视线当中。
“皇孙，里面请？”
杜悰安排了一个太监带李怡，太监准备好随时挪步，李怡却纹丝不动。
“你姓杜？”
“是的皇孙。京兆杜氏。”
杜悰恭敬的行礼道着，李怡成熟的点点头。
杜悰见李怡的眼神专注，好像是在想着什么。
“记得没错的话，杜甫应该就属于京兆杜氏。”
“怎么了皇孙，我们杜家谁哪个同龄子孙惹恼你了，你跟我说，我去替你教训教训他。”
李怡刚想问，杜悰就手按住李怡的双肩，率先发问，让李怡慌了一下神。
“杜甫？”
杜悰瞬间眉头紧皱，他只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眼前的孩童却当了真。
“你可曾认识？”
“他是京兆杜氏哪房的，住在哪个街坊，他家父任何职？”
杜悰拿过太监手中的纸笔，这一流畅的动作，瞬间让李怡差点整破防。
“他是玄宗朝时的人。”
杜悰尴尬的望着李怡眨了两下眼睛，李怡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哦，那我回去查查家谱，到时候告诉皇孙。”
杜悰打算要在纸上写什么，笔到纸上又停住，将纸笔还给太监。
李怡皱眉不展的望着杜悰，连他是京兆杜氏的子孙都不认识，那么天底下的读书人怎么可能认识。
而在杜悰的心中，眼前的小皇孙只是被哪个杜家子孙给惹毛了。
人家拿出老祖宗骂吓他，他就当真。
小孩子的仇恨不必较真，过几天就忘了。
“那杜如晦你该认识吧？”
杜悰一听，看来这皇孙与杜家的仇拉得不轻。
“当然认识，家祖杜避讳如晦，乃是大唐开国凌霄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房谋杜断，房谋杜断，天底下的读书人都认识。”
杜悰双手抱拳抬过肩对着天空摇晃。
对于他这一位断事如神的老祖宗，他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年少时立志要做他那样的人。
不过杜悰一想天资差了点，连举人都没有蹭上。
“看不出来，皇孙小小年纪，能认识家祖，实乃杜某荣幸，杜某荣幸。”
杜悰头脑不行只能玩颜值，如今在朝廷之中也算是混得了体面的一身。
只是回家耳朵聒噪了一些，经过两年的摸索，公主的脾气已经被他尽数拿捏。
“你忙你忙！”
李怡行了一个礼，太监带着他从左边的麟德殿门进去，六公主李岐阳从右边的麒德殿门出来，摸了摸圆滚滚的大肚子。
“杜郎···隔···”
六公主一听有些吃撑的唤着杜悰，还打着一个饱嗝。
“唉，我的宝贝公主，郎君在这。”
杜悰转眼看去，怀胎两个月的六公主迈着稳当的步伐进去。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出来便是迈着踉跄的步伐。
“公主，小心台阶，迈慢一点儿。”
在外人看来，足足有六个月大，一左一右的宫女们都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这贪吃的六公主迈台阶，生怕出了啥差池。
“我来！”
公主吃撑的肚子已经看不到地儿，她习惯于一步下两个台阶的习惯杜悰最为熟知。
杜悰跑过去利索的搀扶着公主下到广场上。
“吃撑了突然发现，麒德殿的台阶真多。”
“还真是。”
杜悰望了一样麒德殿，对比其他宫殿，麒德殿不仅是全木结构建筑。
还是石梯最多的，难道这么弄是为了消食？
“我去郭妃娘娘那里看一眼老大。”
六公主被杜悰小心翼翼的搀扶上轿子。
“去吧去吧！”
轿子起轿的那一瞬，杜悰的双目抬了一下，她深怕公主从轿底下出来。
西宫郭妃娘娘殿中，李永安坐在婴儿车面前，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打了一下拨浪鼓。
李永安打了一个哈欠，看着皇侄儿昏昏欲睡的摸样，她也有些犯困。
李永安方向手中的波浪鼓，看着郭妃娘娘素女柔步的走来。
郭妃轻声问道：“孩子睡着了？”
李永安看了一眼连连点头，食指伸过去轻轻的触在躺在婴儿床里头，稚嫩的皇侄脸颊上。
“十五喜欢小孩儿？”
“嗯，胖嘟嘟的小脸，最是可爱。”
李永安的手指说着，又在皇侄儿的嘴上轻点了几下。
“那就让你父皇，托礼部给你找一个名门望族之家下嫁过去。”
郭妃娘娘笑盈盈的说完，李永安却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我不要。我不想像外祖母，二姑祖母那样，过去受被醉酒打脸的痛。”
郭妃一听一脸尴尬，她小时候是真听过老父亲郭暧揍过母亲。
虽说是从郭府分了家，可每次老父亲喝完酒后，身为公主的母亲都得小心翼翼的伺候。
年少时候的王士平，很大程度上就是跟郭暧喝了很多顿酒，胆子练大的。
不过王士平命不好，皇室不像迁就郭子仪那样迁就王武俊。
“那等你府邸弄好了，待来年选一个家境贫寒的中榜进士。今后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郭妃一想，唯有永安这种选择，下半辈子过得才能舒坦一些。
李永安鼻孔抽咽了几下。郭妃看出了端倪。
“十五，怎么了？”
郭妃一想不应该呀，就算是嫁到一个穷苦举人之家，皇宫里面也会陪嫁一些嫁妆宫女的呀。
“父皇为了淮西用兵，从国库中节省礼部开支用度。臣女的公主府邸也给取消了。”
李永安说着，刚要放声哭得更像一些，转头看到刚被她哄睡的皇侄。
李永安泪珠哗啦啦的流着，鼻子抽咽几下。
“怎么能这样！”
郭妃看着李永安擦拭着眼角的泪珠，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宫不得干政，郭妃也不知道这个枕头风能不能吹。
李恒当了太子，她理所应当的跟李纯要个皇后名分，李纯一个子午之忌好几月都没来她这里。
“六皇姐。呜呜！”
李永安委屈的过去抱着刚挺着大肚子进来的六公主。
“半个月未见，你肚子怎么那么大了。”
“呵呵，吃撑的。太医号到喜脉刚足两个月。”
毫不知情的李岐阳看到李永安哭泣，赶紧凑近身子到婴儿床里看看自己的大胖儿子。
胖儿子在婴儿床里可爱的喘着小气，还流了一丁点儿口水。
“永安，你哭什么？”
李岐阳转头看了一眼郭妃，身为母妃一脸尴尬。
李永安将取消公主府邸的来龙去脉，还有两位前辈的惨不忍睹的事迹重述了一遍。
李岐阳听完惊讶的看着李永安，李永安委屈的再借六皇姐的肩膀依靠。
“永安，也并不是所有的驸马都是王士平那帮混蛋。”
郭妃娘娘一听瞪大眼睛看向女儿，又怕两人的谈话将小孙儿吵醒。
她跟着侍女带着孙儿离开了正堂。
“万一妹妹偏偏像二故祖那样运气背，你看她年纪轻轻，不到四十，头发白了，润颜都老了许多。”
李岐阳嘟嘴连连点点头。
“并不是所有的驸马都像六姐夫那样敦厚老实，疼爱六皇姐你。屈指可数呀！”
李永安特意扳动了两个手指。
“永安，六姐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六姐，什么？”
李岐阳让李定安的耳朵凑近一些，她小声的嘀咕着。
郭妃从房间里出来，见李永安已转悲为喜，老六点了一下头，十五也点了下头。
李定安开开心心的离开郭贵妃娘娘宫殿，前往麟德殿参加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