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做法
长城驿中，潼关城西，太子一行人刚住进驿站。
潼关信使快马加鞭的回头来，赶上他这个中午才说告别的贵人。
“昂儿。你感觉身体好些了嘛。”
“娘，现在感觉好些了。”
萧良媂看着自己的娃，一脸难受的摸样。
她就有些奇怪，李昂、李涵两孩子怎么上了马车没一会儿就说难受，下了马车趟没一会儿就生龙活虎，到处蹦跶。
“那你躺着好好休息。娘亲让叫御膳厨子给你做些你爱吃的点心。”
萧良媂边说着边用手背小心的触摸了一下李昂的额头，又摸了一下她那光滑的额头。
“娘，我不饿，我趟一会儿你带我出去外面走走。”
李昂此刻眼珠子转一下，他方才路上看到的野山鸡他颇有兴趣。
那与东宫池子里头野鸭子不同。若是能捉几只到皇宫池子里面去养，那样最好了。
小兔子李昂头一次见，两脚蹦起来一跳一跳的，他第一误以为跟老君山一样的是老鼠。
他太想抓几只到院子里养。
看着它们蹦蹦跳跳的，真好看。
两只急促的马蹄声渐渐声音越来越近。
“御！”
马撕叫声起，马踏声止。
“潼关驿差，有要事禀报太子。”
二人下马，将鱼符出示给护卫。
“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太子李恒出来，随身宫女给他梳着有些凌乱的头发。
二人噗通跪下给太子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两人还未道完万福。就被太子不耐烦的语气打断。
“得，说要事。禀报完你们早点赶回去歇息。”
李恒拍了打哈欠的嘴。
此时二人将京城飞递过来的信鸽取下纸条递给李恒。
李恒接过纸条一看，身子猛的一惊，瞬间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
上清宫，李永嘉让李怡跟裴安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跪在拜垫上。
“心中想所度之人容貌。将名字告诉贫道。”
“家叔裴度。”
裴安声音略带着些悲凉，说话间眼泪已经从眼眸滚落而出。
“夫子武元衡、裴度。”
李怡则是眼眶微红，早知道就多熟悉点大唐历史，或者是活在大明。
读了五遍《明朝那些事儿》的李怡，若是在元朝末年，他就去将汤和弄死，从寺庙中拉着朱元璋去拦马皇后。广积粮、高铸墙，缓称王。
到了正德年间，他就将想办法将华太师的府邸烧掉，然后收藏四大才子的画。
到了崇祯年间他还是杀魏忠贤，让崇祯不要取消驿站，再不行到白山黑水将努尔哈赤骗出来将他的十三个甲胄烧掉。
此时他身在大唐，元和皇帝，自己的父皇李纯他名字都如此陌生。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你灵一灵。”
“不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嘛？”
李怡听出二皇姐熟悉的声音，可是他怎么感觉这咒语有那么一丁点儿不对劲。
“不许回头，眼睛闭着。”
李怡刚要转头微眯的看一下他思念已久的二皇姐。
这位在皇上面前说情，让他母亲在宫里头有个才人的名分。
裴安也是第一次请人做法。
这些先入为主的要求他并没有觉得奇怪，依旧乖乖照做。
李怡则不然，他则记得村里到大半夜，用胶泥捏成的小人装在小木头棺材里头躺着。
只是规定在送阿飘的路上，不能有人出堂屋门，出去则不灵。
在场观法事的一群人至少吃得上一只现场放血的大红公鸡。
高档次的那就是带皮羊。
李永嘉拿着五、六张黄纸，怎么也串不进去，她又紧张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两人，生怕他两一回头。
看到自己这不着调的尴尬。
她多虑了，两个一高一矮的，一大一小的男子依然跪坐在拜垫上。
李永嘉开心的摇晃了一下铃铛。
为了第一次给别人做法事不砸了天下第一道观的牌子，李永嘉先让两人面朝老君，自己在他们身后摇铃铛。
李永嘉想起在外面做法时，师兄们都将黄纸穿在桃木剑上，挑起几点像米粒的东西往上一撒。
李永嘉记得师兄将白米洒在黄纸上，黄纸就会燃。
李永嘉抓起一大把白磷做成的米粒。
晃动一下桃木剑，将白磷一往黄纸上一丢。
“嘭！”
白磷撒出去的那一刻泛起一团白光。
闭着眼睛的李怡跟裴安瞬间感觉被太阳光给刺了一下眼睛。
几滴白磷燃烧的余晖落到李怡跟裴安的背上。
衣服被余晖烧了大小不一的孔洞。
“嗯，真人法力果然不凡，背着光都能施法让太阳光看到我们。”
“二皇姐有两下子，怪不得要做修道。难道这个世道真能飞升？”
裴安欣慰的闭着眼，就想见一下真人的面目。
他也想不明白为啥李怡会选个女真人。
突然两人都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李永嘉暗自庆幸他两离供桌有段距离。
不然老君定是要被她失手点着了。
“什么味道？”
“那是真人在烫鸡。”
李怡跟裴安闻着自己后背衣服烧焦的味道。
李怡烫过宰杀的鸡，自然熟悉这味。
现在贵为皇子天天都能吃到鸡。
回首曾经儿时，莫过于最熟悉的拔鸡毛味道。
“什么意思？”
“请太上老君来办事不得表示表示。”
“哦！”
李怡不记得太上老君吃不吃荤，他肯定记得一定是个练仙丹的。
“别交头接耳，保持安静。敬畏神明。”
“唉！”
李永嘉见眼前的两人还很听话，心中顿时也不紧张了，觉得也就那样。
除了不能像师兄们一样来几个后空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
裴安对这段文字倍感熟悉，在老君山那晚虽然他没进去，但是大殿之外他能听到念得都是这个。
“熟悉的声音。”
李怡想念二皇姐，只能选择这种方式接近。
李永嘉在殿前来回独步的走着，开始他还念得振振有词，可是平时诵经也就一篇，要么就是默读好几篇。
这直接干着嗓子念，读到第十篇时她就有些口干舌燥。
李永嘉使劲的摇着铃铛，使劲的读，这是她第一场法事，一定要有始有终。
铃铛开始摇着还好听也带劲。
可是摇着摇着，手腕也就有些发酸。她喘了一口气。
读一句，摇一下。
终于是找到合适的节奏。
李永嘉将书翻了一页，终于是将三十八章道经读完，接着就是读诵四十四章的德经。
李永嘉喘了一口粗气，知道这次读完，必定嗓子都要干哑，几天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做法事，再难再苦也要坚持。
李永嘉用力一甩。
“铛···”
铃铛铃心被她甩落到李怡跟前。
李永嘉尴尬的跑去过去蹲身拾起铃心。
她抬头间仿佛看到了小个子那个额头有颗黑痣。
半年未见，李永嘉从额头辨别出了这是十三弟。
“好呀。臭小子，竟然敢糊弄起姐姐来。”
李永嘉胸有成竹的合上《道德经》。
念不念无所谓，欠收拾的人找上门来了。
“经已念完。接下来就是你们闭眼冥思之时。”
“敢问女真人。如何冥思？”
裴安突然发问，这个他就得真诚的问一问。
“闭上眼睛，想着你与你所做法之人过往点点滴滴。将你们的过往沉入脑海，让他忘记今生，无牵无挂的去遁入六道轮回。”
“贫道不来叫你们，说明你们冥思不够，你们就不能起来。”
李永嘉说完捂嘴一笑，收起法事套装出来，快速离开二人。
“六道轮回是啥？”
“死了再重生，做神仙、做畜生、再做人什么的，忘了。”
“哦！”
“那你说我叔叔重生之后会去干啥？”
李怡突然脑中一过天蓬元帅投错胎做了畜生。
李怡反问：“你认为会是啥。”
“我不知道，做不了神仙起码也不会做孤魂野鬼吧。”
“别说话了，进入冥思吧。不然就不灵了。”
裴安嘀咕了两句就再也没跟李怡说话。
“会不会我也在这个世界重生，只是保留了上个世界的记忆，卡了个类似游戏中的 BUG。”
李怡自叹一声，继续冥思苦想。
到这个朝代相当于是数学复习三角函数考几何图形。
“李白倒是有，没有杜甫。”
李怡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他在之前的那个世界从一年级就背诵他的诗，现在却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莫非，这是平行世界。
或是与他学到的历史有所不同。
杜甫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批人？
“杜甫、杜甫？杜，杜撰？甫，美男子。”
李怡又想写诗杜撰的一批美男子？就跟佚名一样。
是编书的人将他们归拢在一起。
“小小年纪，就有三条人命跟自己有关。武夫子、裴夫子，你二位先走好，这仇，学生我来替你们复。”
李怡转念一想，他随十皇姐一起生活到定安公主府中，远离宫斗，那属实已是万幸。
太后若仙逝，那么郭妃即使不封皇后，皆是实际上的后宫之主。
就等加冕，收拾那些曾经受宠在她面前跳的妃子。
“我死得好冤呀。”
一声惊悚的声音，同时传到李怡跟裴安的耳朵之中，直冲裴安脑海。
裴安被吓得身子连连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