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祭品
“组……组长？！”
青牛满目震惊，惊异出声。
对面那长相和“绿鬼”一模一样的异族人，看见三人后也是满脸震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你们怎么可能还活着？！这……这怎么可能？”
他惊呼一声，眼神惊骇。
在此人眼中，此番前去追杀面前三人的可是族中精锐之士，皆为练气期大圆满，而目下，三人中就只有一个练气期大圆满，最多……再加上一头貌似为灵种的大圆满妖兽，等等，好像还有一柄品阶不低，疑似中品的长剑法器，这……
一下子，此人也有些拿捏不准了。
但现在，赤裸裸的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眼前三人完好无损，或有伤势，至于另外十个练气期大圆满的同族之人，此刻多半是已经呜呼哀哉了。
萧挺眯眼，他扫视着眼前之人。
虽说和当初在血溪城北门，以及万器阁中所见“捕凶夜叉”绿鬼从头到脚，并无二致，可气质上，两人却截然不同。
绿鬼此人即便不是筑基期，身上也散发着一股自然养成的强者气息，给人一种居高临下，鹰视狼顾的危险之意。
而眼前之人，畏畏缩缩，眼神躲闪，倒像个只会狐假虎威的怂包窝囊废。
“你们……都是兽裔族人？”萧挺神色平静，突地开口。
这个“你们”，自然也包括不久前已经死在他手下的那十人，十个山中凶兽。
来此之前，三人一同扯掉了十人身上的那一张“竹皮”，看见了他们的真面目，外观样貌，各不相同，或是头长兽角，又或是天生异瞳，又或是……总之十人身上都存在着一些显而易见的妖兽部位。
而这……正是兽裔族的特征。
“道……道友慧眼如炬，在下绿龟，正是兽裔族人。”
这个和“绿鬼”长相一模一样的异族人毕恭毕敬，拱手作揖道。
绿龟？
萧挺挑眉，又问道：“你和绿鬼是什么关系？”
绿龟闻言，目露喜色，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连忙地道：
“道友认识家兄？”
随即，他又是想到刚才青牛脱口而出的“组长”，显见是把自己和同父同母的胞兄绿鬼误认为同一人了。
“对了，刚刚这位道友误成在下为……我记起来了，家兄和我提起过这位道友，想必就是青牛兄弟吧，家兄常常跟在下聊起过青牛兄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他讪笑着道。
绿鬼的胞弟？
萧挺目中杀机一闪。
青牛却一把猛地抓住绿龟，将后者半拎起，怒声质问道：
“你既然是兽裔族人，为何不在兽裔族领土中，却到青牛村扮作山中凶兽，下山吃人？为害一方？”
绿龟顿时被吓得不轻，颤颤巍巍地回应道：
“冤枉啊！我也不想来这里啊，实在是我之前在族里犯了大错，才被族老责罚，发放至此，领了这差事，你说我下山吃人，我来到这里五年以来，可一直都是安分守己，从未离开大山。”
“近日，也是因为族中大典，这才迫不得已的下山陪同那几个族人一起挑选……”
说到这里，他突然间变得支支吾吾，眼神闪躲，不敢言语。
萧挺在一边察言观色，往返看了下绿龟和青牛二愣子，表情沉默，似是明白了什么。
青牛立刻呵斥道：“挑选什么？说！”
绿龟吓得不敢再半点隐瞒，“挑选大典所需的……祭品。”
“什么祭品？”
青牛皱眉，二愣子也是不解，两人都未转过弯来。
“就是在青牛村挑选祭品，就像世俗凡人祭奠先祖时，会杀鸡宰猪，作为贡品上供，我们兽裔族也有这样的传统……”
“你是说……”
青牛终于反应过来了，但他心中却始终不敢，也不愿接受这样一个可笑荒唐的说辞，一个足以让任何一个青牛村人都世界崩塌，天崩地裂的说辞。
“青牛村的村民就是……贡品。”
萧挺在心中说出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换言之，这青牛村就是兽裔族的养殖场，每一个青牛村民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悲惨的结局，他们都是兽裔族放养的“牲口”，兽裔族人……如绿龟之所以按照吩咐扯着一张“竹皮”，扮作山中凶兽，是为了防止青牛村民得知事情的真相，造成恐慌，以免影响肉感？
至于青牛，他是青牛村的一个变数。
他身怀灵根，还从李弈遗府中得到了修行法，踏上了修仙之途，可是，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兽裔族养殖场“牲口”的身份。
“青牛兄弟，没事的，既然你现在已经成为了修仙者，那么我们自然是以道友相称……”
绿鬼讪笑着，神色还有着讨好之意。
只是这笑容这表情这眼神落在青牛眼中，他却只觉得对方看着他，就好像他看着那日大宴中被杀死的灵鸡灵鸭……
如刽子手的表情，猎人的眼神，冷漠无情的笑容，带着一丝讥讽。
突然间，青牛情绪变得异常激动起来，目露凶光，用力掐着绿鬼的脖子，怒声道：
“杀死俺爹俺娘的那个人在哪？！”
“青牛兄弟，你在说什么啊……你爹你娘，谁杀了你爹你娘啊？我……我……不知道啊……”
绿鬼被青牛突然的暴起，还有这野蛮的举动给弄得难以喘息。
“十年前，就在这座大山里，那个当着俺的面，把俺爹俺娘给生吞了的畜生！在哪？！！”青牛声音愤怒。
“你……你说的上一任吧，他……他后来回到了族里，一次修炼意外，死了……咳咳咳，青牛兄弟你快松手，我要喘不过气了……”
死……死了？
一时间，青牛愣怔不已，有些难以接受这个回答，呆若木鸡，如同石化。
其手上的力气也不由减弱，绿龟也松了一口气，赔笑道：
“那人资质差的不行，练气四层还能走火入魔？当真可笑，在下在此恭喜青牛兄弟大仇得报。”
青牛突地扭头，眼睛死死地瞪着绿龟，后者被这么看着不由得心慌，只是赔笑不止。
“你觉得这是一件喜事？啊？”他问道。
“这……”绿龟迟疑了下。
青牛一身蛮力，一把用力把绿龟掐着举起，目露杀机道：
“你说你五年里从未下山残害村民，俺姑且信你，可这些时日，青牛村死了不少村民，你是帮凶，你也该死！”
“青牛兄弟你听我解释啊，这……这……”绿龟吓得要死。
青牛手上力道加重，没有停止的意思。
绿龟这时候也是终于明白对方是非要杀他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他一直卑躬屈膝，就是为了活命，可现在，居然也还是难逃一死。
索性，绿鬼直接破口大骂道：
“直娘贼！你在这和我摆什么正义使者的架子？你跟在我那个狗屁兄长屁股后面，捕凶缉犯，你大概以为自己是正义执法吧？狗屁不是！”
“绿鬼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弟弟再清楚不过了，成为捕凶组组长多年，不知以公谋私，残害了多少无罪之人，做了多少龌龊下流，见不得人之事，找人顶罪，乱定罪责……”
他冷冷发笑道：
“你跟了他半年，这里面，恐怕也有你的一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