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彻查
大明宫内，太和殿上，朱元璋身着龙袍，怒目而指朱允炆，厉声道：
“太子府接二连三地出事，你竟敢说自己一无所知？”
蒋瓛依旧恭谨地侍立一旁，腰佩绣春刀，身旁数位带刀侍卫，皆神情肃穆，严阵以待。
朱允炆依旧是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低垂着头，在朱元璋的盛怒之下，噤若寒蝉。
“还请皇上彻查太子府！”
朱棣从朱栩那里得到消息，断言太子府朱允炆的别院，必定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说不定连漳州海盗案的关键线索都能在此处寻到。那天那伙人的离奇消失，若说没有密道之类的玄机，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可有异议？”
朱元璋声如洪钟，威严尽显。
“皇爷爷尽管彻查，若孙儿的宅院真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孙儿定不会包庇纵容！”
朱允炆赶忙上前叩头，高声说道。
“好一个不会包庇纵容，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统统挖出来！”
朱栩的这番话，引得朱棣不禁投来诧异的目光。
感受到轻轻搭在肩上的手，朱栩回身与朱棣对视，长叹了一口气，心情略微平复了几分。
朱允炆冲他抱拳行礼：
“还请皇叔彻查！”
朱栩摆了摆手：
“罢了，查个清楚明白，也好还你清白。”
朱元璋冷哼一声：
“蒋瓛，你带人随二位王爷前去，切不可落人口舌，只是…切莫惊扰了太子休息。”
“是！”
蒋瓛应声领命，冲朱栩微微努嘴示意。
朱棣连忙拉着朱栩叩头谢恩，而后匆匆下殿而去。
蒋瓛紧跟其后：
“闵王爷，太子府可不是能随意搜查的地方，若是此刻反悔，尚还来得及，倘若搜不出什么东西，日后不论是在太子面前，还是皇长孙面前，乃至皇上面前，都不好交代啊。”
朱棣摆摆手：
“我这堂弟自有分寸，是吧，闵王爷。”
朱栩微微颔首，近日来他言语甚少。
太子府的别院中，朱栩并未与元妃、吕妃，甚至太子朱标打招呼，或许是不想破坏他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那一丝好感。还是以沈东家沈如钦的身份行事更为妥当，为此，朱栩甚至披上了那能遮蔽面容的斗篷。
两位太子妃还是多次来到朱允炆的别院窥探，尤其是吕妃。
朱栩知晓她们大抵是认出了自己，投来的目光也变得充满敌意。
朱栩坐在一张扶手椅上，面前的桌案正是当日他盗取密信的那张，此刻从大堂中搬了出来。
珠儿贴心地摆上了四色茶点，亲自为他斟茶。
朱栩将那些茶点分给蒋瓛等人当作零嘴，他触景伤情，无心享用。
朱栩趴在桌子上，望着眼前的凌乱景象，神情恍惚。
“先生，你怎么了？”
朱栩无力地摇了摇头，连摇动折扇的力气仿佛都已消逝。
“东家，可是在思念如梦姑娘？”
珠儿赶忙将宋启贤拉开，在他耳边轻声嗔怪：
“哪壶不开提哪壶！”
珠儿把他推去朱允炆的书房探查有无机关消息，自己则坐到了朱栩对面，双手托腮望着他。
朱栩苦笑着轻笑两声，终于恢复了些许精神，折扇轻轻敲了珠儿的头两下：
“小猪猪……”
“先生，你说珠儿有没有可能成为如梦姑娘那般的风雅人物呢？”
朱栩再次叹了口气，未作回答。
宋启贤走上前把珠儿拉开：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自己坐到了朱栩对面。
珠儿刚欲与他理论，宋启贤将手中书籍挡在他与朱栩之间：
“东家，发现秘道了，只是若要破开机关，绝非易事。”
“那就炸开它，一切罪责，我来承担！”
朱栩语气坚决，神色凝重。
宋启贤被吓了一跳，手中书籍掉落桌上，露出珠儿惊慌的神情，她赶忙闪到一旁。
“我可没有偷听你们谈话。”
“无妨，珠儿你去替我拜访下元妃、吕妃，若是能见到太子殿下，便说…沈如钦向太子殿下问安…皇长孙殿下的事…我很抱歉……”
“先生何必自责，这种阴晴不定的奸诈小人，有什么值得抱歉的。”
朱栩深深叹了口气，这不知是今日第几次叹息了。此事远比想象中复杂棘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事情的发展已远远超出他的预料，黑暗势力的悄然渗透让他应接不暇，而对于对方的线索，却依旧所知寥寥。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正堂坍塌了半间，蒋瓛正带人奋力清理残垣断壁。
珠儿归来的速度远超朱栩的想象。
“太子殿下说，先生尽管依自己的想法行事，不必有任何顾虑。”
朱栩愣了片刻，陷入沉思。
“先生，我感觉太子殿下似乎知晓某些内情，只是不便与我们明言。”
“哦？”
朱栩轻摇折扇，若有所思：
“你详细讲讲，太子堂兄他，有何异常之处？”
“他……”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朱栩迅速伸手捂住珠儿的耳朵，四周石屑纷飞，烟尘弥漫。
“哈哈！东家，找到入口了！”
宋启贤的声音盖过了爆炸的轰鸣，朱栩大步流星向前，拉着珠儿，急切地赶去查看。
“什么人！蒋护卫！”
朱栩一声怒喝，蒋瓛带人如离弦之箭般迅速追赶而去。
“不管了，事不宜迟，莫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珠儿、宋兄，我先下去查看，你们切勿离开这些锦衣卫太远。”
朱栩说完，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深坑之中。
“先生！”
珠儿在原地焦急地跺了跺脚：
“珠儿定要勤练武艺，便能帮上先生的忙了……”
宋启贤在旁疯狂翻着书页，眉头紧锁，似是满心忧虑，心事重重。
“我们去开那辆猛火油车！”
宋启贤说完，迈开大步匆匆前行。
“喂！你可知这通道通向何处？”
珠儿快步跟了上去。
“松江府，华亭县！”
松江府，华亭县的一个码头渡口，朱栩依旧披着当初逃狱时的那身蓑笠，远远望去，就像个普通的钓鱼翁，而他的目光，则始终紧盯着往来船只上的过往行商，一刻也不敢放松。
只是他未曾见过当时朱允炆秘密召见徐达的场面，若是见过，定然不会选择如此装扮，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当日在通道下面，他发现了一处藏匿大量兵革铠甲的仓库，偶然听到了几名黑衣人的交谈，得知果然是张士诚的残军，不过似乎张士诚已死，如今这支残军被魔龙教所掌控。
朱栩轻微的响动，引起了这些人的警觉，或许是因为之前遭受过逼迫，他们变得异常敏感，瞬间警觉起来，而后落荒而逃。朱栩一路紧追不舍，生怕遗漏任何关键线索，结果一直追到了此地，又探听到附近金山卫来了位钦差。
朱栩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漳州海盗袭掠案恐怕又要重演！
此次他定要寻到对方的老巢，直达天听，将其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