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世八年,朱元璋求我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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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曲水流觞

“哈哈哈!这是何人竟敢同时惹怒我朱棣安达,朱栩安达。此等妙事竟也不叫上我那哈出,你俩兄弟可真是不够意思!”

那粗犷的大嗓门传来,朱栩不用看便知是谁。

喧哗声戛然而止,朱栩与胡维庸僵持的局面终被打破。

朱栩和朱棣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皆在思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难道不知此处有人对他心怀杀意?

“我已警告过他此间危险,这家伙还是找来了。”朱棣耸耸肩说道。

朱栩微微颔首,只见胡惟庸低垂着眼眸,不知其心中究竟在盘算什么。

汤和起身,朝外走去,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上前拍了拍来人的肩膀:

“那哈出!”

“大都督,那哈出我能否来这地方?他们两兄弟似乎瞧不上我这大老粗!”

汤和大笑着将那哈出领了进来,压低声音道:

“今日局势不太安稳,你莫要怪罪他们,只管吃酒便是。”

“胡大人,可否给个薄面?”

“既然柱国公都开口了,子中自当无话可说。”

胡惟庸突然换上一副谦卑的面孔,这让朱栩心底不禁泛起一丝寒意。若不是那晚在朱允炆的别院目睹那般情景,他或许也不会如此警觉。

朱栩忆起方才胡惟庸那嚣张跋扈、誓要赶走这些进士的模样,不禁轻轻摇头。

那哈出大步走过胡惟庸身前,上下打量一番,一脸茫然,来到朱栩面前,抱拳行礼:

“安达,你们这玩的是何花样,可否让我也参与一番?”

朱栩轻展折扇,朝珠儿使了个眼色,珠儿往溪水中放下一个青花瓷盘,顺流而下,盘中放置着一个装满桂花米酒的鎏金玉壶,还有几个空的什锦珐琅夜光杯。

“那哈出兄弟,此乃曲水流觞之戏,若接不上来,可是要饮酒的,你可愿参与?他们可都是进士之才。”

那哈出爽朗大笑:

“我倒是能喝上几杯!”

“能饮也算一能。”朱棣在一旁怂恿道。

胡惟庸起身欲告辞。

“胡大人,这便要走?不如坐下一同玩乐一番。”

“正是啊,胡大人,我等对您仰慕已久,都想拜入您的门下呢。”

朱栩定睛看去,这熟悉的声音传来,那掉书袋的书生正是宋启贤,他竟未作任何伪装。只是这小子从未参加过科考,未曾背过四书五经,也未曾写过八股文。

胡惟庸此时想要离开,朱棣却伸手搭上他的肩头,冷冷说道:

“胡大人,不玩上一把就走,这恐怕不妥吧?”

朱栩瞧见胡惟庸身子微微一颤,心中不由暗笑,朱棣大哥这无赖性子又犯了,竟连当朝宰相都敢戏弄!

胡惟庸无奈,在朱棣的“热情”邀请下,被他领着落了座。

有时,“君子”确实难以与无赖相抗衡。

朱栩轻吹一声口哨,折扇朝远处一挥,一只飞鹤盘旋现身,啼叫一声,振翅高飞。

胡惟庸瞧见此景,眼神闪烁不定。

宋启贤冲他尴尬一笑,天空偶尔飞过一只鸟,纯属巧合,但愿不被他人察觉。

朱栩不置可否,只是朝他微微点头,赞道:“做得不错!”

宋启贤连连摆手。

朱栩却清楚,他此刻心中定然无比得意,不过此次他确实办得漂亮,不愧是自己的生死兄弟,很有一套!

道衍大师走到朱栩面前,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老衲虽不能饮酒,却有俗家弟子李玉食代劳,不知可否占一席位?”

朱栩同样双手合十,回道:

“大师言重了,本欲请大师作为评判,我等怎敢与大师一同竞技。”

“不妨事。”

道衍大师转而来到胡惟庸跟前:

“胡大人,老衲便与这珠儿姑娘比一比素斋,徒弟出师,师傅出马,不知胡大人意下如何?”

“那你比便是。”胡惟庸神色冷淡。

“不然啊,这边正在进行曲水流觞之戏,我这小徒又如何与诸位进士出身的比试。”

“那不比也罢。”胡惟庸显得有些不耐烦。

朱栩将折扇收起,瞧着道衍说话处处设套,着实令人深思。

道衍只是看着他,胡惟庸则闭口不言。

汤和刚与那哈出寒暄完毕,踱步过来道:

“胡惟庸,你平日与太子府往来密切,今日之事,你可否代表太子府?”

“这个自然。”

朱栩听闻此言,心中一惊,胡惟庸竟如此直言不讳地承认,难道朱允炆世子的身份老朱已在暗中确立?

“这道衍大师的徒弟也是太子府的特聘御厨,你们双方不妨就此一决高下,也无需等待一月之期,一局定输赢,如何?”

胡惟庸皱起眉头道:

“未曾听闻太子府与这闵王爷有此比试,汤和老柱国何必偏袒一方,若是日后陛下追查起来,阁下怕是难逃锦衣卫指挥使蒋大人的审讯!”

“什么人要本官审讯!”

这熟悉的声音传来,人尚未现身,声音已先至。

朱栩心中暗叫不好,越乱越不嫌乱,这赏花令之事难道连当今圣上都惊动了,还派锦衣卫千户蒋瓛来暗中调查?

胡惟庸一见是蒋瓛,顿时不敢吭声。

朱栩微微一笑,邀请蒋瓛入上席,坐在老柱国汤和的下首位置:

“蒋护卫,别来无恙啊。”

“还算安好,漳州一别,你在京城又掀起一番风浪,可要小心行事,京城可不比漳州!”

朱栩含笑点头:

“蒋护卫,如今胡大人几次三番要赶走我的客人,您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蒋瓛走到胡惟庸面前,正色道:

“圣上特命我来审查这赏花酒令之事,老柱国既然已有提议,想必定有解决之法,胡大人为何要推辞?”

“依老柱国所言便是。”胡惟庸冷哼一声说道。

朱栩笑意渐浓,折扇朝着珠儿轻轻一挥,顺势而为。

珠儿作为令官,依照朱栩的吩咐,在各个茶几上分别放置了赏花令牌,乃是以星辰与花卉相匹配:

“北方玄武,腊梅,

南方朱雀,兰香,

西方白虎,紫竹,

东方青龙,贡菊。”

“素斋来喽!”

趁着珠儿忙碌的间隙,李玉食率先烹制好了一份素斋。

“素汤什锦一份,诸位请品尝。”

朱栩基于对道衍大师的揣测,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汤恐怕有问题。

要知道前世这道衍大师在历史上,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和尚,乃是靖难之役的始作俑者,不仅释道儒皆通,功成之后更是退隐归佛,当真称得上是奇人异士!

“但请问道衍大师,李大人这素汤什锦与珠儿烹制的素什锦有何不同?先前打赌可还算数?”

道衍大师微微一笑:

“先前打赌自然作数,老衲并无与闵王爷一争高下之意,此乃小辈们厨艺之间的切磋。老衲不过是见这花生米未经精细处理便使用,终究是缺了几分韵味。要知道,我徒儿这素汤,是以十年生的冬虫夏草为主料,辅以桂圆、八角、桂皮、花椒、茴香等上百种香料精心熬制,再加上四菌菇、四山耳,将这花生足足炖煮了一个时辰,方能如此口感弹牙。施主可要仔细品味其中滋味啊。”

胡惟庸一直在偷眼观察这边的情况。

李玉食将素汤什锦分与众人。

那哈出闻到香味,迫不及待地捏起一个放入口中。

扑通!

朱栩还在和珠儿低声询问是否有不妥之处,那哈出却突然倒地,昏迷不醒。

“道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