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方菲儿嘴里念叨着:“左居南斗,右居七星。”
“南斗星在哪里?”
她嘴里咕哝着在天空中搜寻,须臾欢快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你们快看,在这边。”
一颗微弱的星辰在天空闪现,那只火红的大鸟飞了过来,盘旋在左斗右星间,把一个影子投到了断崖壁上。
方菲儿恍然大悟说道:“快看,石壁上的影子就是地穴入口。”
他们高兴地走几步过去,在有投影的石壁上摸索。石壁坚硬没有一点缝隙,也不知地穴入口在哪里。怎样打开,一时间大家都犯了难。
傅青山用拳头在石壁上敲了敲,“咚咚咚”里面传来空洞的回响,看样子后面藏有玄机,但怎样打开却还是犯了难。
傅青山琢磨着说道:“如果有炸药就好了,可以把山炸开。”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
夏桐看着他问。
“可以用火”
方菲儿想了片刻,说:“我们用火烧石壁,石壁内侧是空的,里面势必阴冷,我们在外面用火烤,一冷一热就会产生反应,石壁就会裂开。”
“好办法”傅青山拍手称快,“我这就去寻一些柴木过来。”
说话间人就去了远处,再回来时,肩上已扛了一大捆木柴。
他把木柴码放到石壁上,从怀里摸出火镰,点燃了柴火。火势很快旺了起来,染红了半边天。
“大哥,要闪开些,小心石壁开裂蹦到了你。”方菲儿在一旁提醒他。
火越烧越旺,只听作响。待到火候一到,石壁轰隆一声破了个大洞,借着残火的光芒,他们向里望去,洞内宽阔,看不到头。
傅青山点燃火把带头向里面走去。
山洞越往里走越是宽阔,再走一段路,眼前出现了一座庙宇,庙宇气势磅礴,雕梁画栋。他们一时被这气势镇住,裹足不前。
就在这时,听得洞外一阵低沉的喘息,正慢慢地逼了进来,分明是那阴魂不散的家伙又追了过来。
夏苦月暗叫一声不好,急忙说道:“大哥,那个喰种真是难缠,又追了过来。”
“小妹身上还有残留的气味,喰种就会不依不饶地追寻而来,我们先不要管他,干正事。”
傅青山说完推开庙门,只听庙门吱扭扭地刺耳响。然后就是一阵划破空气的声音。
“大家快闪开。”
傅青山呼喝一声,三个人纷纷往两边躲避,数支冷箭在他们胸前疾驰而过,幸亏他们躲避及时,否则真要被钉成刺猬了。来不及喘息,庙内飘出一股股腥臭之气,跟着一阵窸窣声。一条吐着红信子的大蛇仰着头扭动着爬了出来,只见它周身如黑漆,头如巨斗,两只眼睛发出了绿莹莹的光芒。
“这家伙看来不太好惹,大家小心了。”傅青山警惕地注视着他,低声叮嘱,手里捏紧了长枪。
大蛇吐着信子端详着他们,眼中光芒渐渐地聚集了煞气。它是守殿神兽,在它的眼里无论谁的闯入,都是它的敌人,暴怒只是在刹那间。
只听“嘶”的一声,它率先对傅青山发动了进攻。那大口张得极其夸张,比它硕大的头又大了几倍,恨不得一口就把他囫囵吞了。
傅青山一个弹跳而起,手中的长枪也狠狠地刺出。但大蛇看似粗笨,身体却灵活得很,轻轻扭动就把他的攻击化为乌有。
这番争斗还没分出胜负,洞外的喰种也闯了进来。到底还是个头脑简单的畜生,分不清敌我,大爪一挥就把大蛇打了一个翻滚,大蛇痛苦地扭动身子,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然后用身躯开始纠缠。
两个畜生越斗越是气躁,都使出了全身的本事想弄死对方,这反倒让傅青山退出了打斗,他招呼旁边的夏桐和方菲儿迈步进了庙门。
正面约莫两层楼高的大佛坐落在大厅,两边均是各种神态慈祥的佛像,他们都垂头静静地注视着闯入者,千古的寂寞也似乎让他们有了凡心。
傅青山在庙里转了一圈,从一旁寻来一根粗木顶住了庙门,以防那两个怪物闯进来。
“这里非久留之地,我们还是快点寻找医书离开这里。”傅青山举着火把环顾四周。
他咕哝着说:“你说那医书到底藏在何处?”
进了门。方菲儿也在不停地打量着环境,沉思了片刻,说道:“大哥,前面是拜佛上香的地方不好藏东西,我们去佛像后面看看,或许有什么发现。”
三个人慢慢转到佛像后面,佛像后面堆积着许多杂物,若要翻腾十分费力。借着火把的光亮,夏桐看到佛像底部似乎什么东西,说道:“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傅青山也看到了,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似在蠕动,他慢慢伸手去探,就在手指快要触及时,那东西却一个跳跃飞快地走了。把傅青山惊得身子一跳,呼喝道:“什么玩意?”
“好像是个大耗子”
夏桐也是受了一惊,用手扶着胸口。
“这地方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来,耗子也快成精了。”
旁边的方菲儿说道。
夏桐喘口气,定定神,看到刚才耗子停留的地方有个缝隙。他用手摸了摸,又试着推了推,只听“吱吱”一声,居然开了一扇小门。
“我们进去看看。”
他举着火把带头向里走,原来大佛里面是空的。装修成藏书阁,四周的木架上均是各种书籍。
傅青山欢喜道:“原来藏书阁在大佛的身体里,想是医书就在这里了。”
他来不及喘息,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寻找医书,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油纸包。他轻轻地取出来,掸去上面的灰尘,翻了翻,正是一本医书。
“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傅青山兴奋地喊。
夏桐和方菲儿对视一眼,眼神里均有欣慰,替他感到高兴。
世上人人都有个喜欢,有人喜欢喝酒,有人喜欢吃肉,对一生痴迷于医学的傅青山来说,没什么比一本医书能让他兴奋的了。
此刻,外面已经能听到那怪物用爪子抓挠庙门的声音了。想是它打败了大蛇,又追了过来。
夏桐转到前面,透过窗口的破洞看到外面居然趴着三只喰种,怎么会这样?莫非他们一家子都出动了?或者是上次喰种吃了亏,喊来帮手?无论怎样,都是麻烦了,他们哥俩联手可以斗败一只喰种,但绝无方法同时对付三只。
如果硬碰硬,只怕会是两败俱伤。
“大哥,怎么办?”夏桐看着傅青山问。
“前面堵了,我们看看后面能否出去。”傅青山想了想说。
他们又转回后面。
庙门是依山洞而建,佛像后面又是山洞,他们走了很久也不见尽头。
傅青山说道:“这洞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先歇歇。”
四周安静了下来的时候,一种细碎的声音传到夏桐耳中,仔细聆听似流水的声音。
“大哥,前面似乎有河。”
“我也听到了流水声,我们过去看看。”
傅青山站起身,举着火把带头循声而去。越走越是下坡路,越走水流的声音越大,终还是来到一条河边。
傅青山打量着河流,说道:“这是一条流动的河,水流最终会流出山洞,我们沿着河边走,应该能找到出口。”
他们又开始沿着河边走,河水的湿气打湿了脚下的石头,走起来光滑得很,很是费力,稍不注意就会跌倒。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走到腿软,眼前忽然明亮了起来,他们终于走出了山洞。
从洞里流出来水在外面汇集成大河,一轮皎月跌落在河面,映衬着几只野鸭在嬉戏游玩。芦草荷花下面似有大鱼涌动,他们的到来多少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大哥二哥,我们终于出来了。”方菲儿用手拂去额上打湿的发丝,欣慰地笑着。
能够从山洞里逃出来,大家都很高兴。毕竟遇到的危险是他们没有经历过的。能够全身而退,也有死里逃生般庆幸。
他们沿着河边又走了约莫几里路,便来到一片广阔的草原。此刻,天色渐渐亮了,他们都感到了疲惫,就席地而坐休息一下。
傅青山对医术真是饥渴难耐,早摸出医书仔细地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入神,简直走不出来了。
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夏桐抬头望去,原是一个牧羊人在朝阳里放声歌唱。
那夜的风雨没能留住你,山谷的风陪着我哭泣……好一首凉凉的情歌,若不是有一番经历又怎么能吟出如此动人的心曲。拨动了少男少女的心弦,直撩得微风里都有一丝羞涩。
方菲儿陷入痴迷中,眼神散漫了整个山谷……
夏桐强迫自己收回了那游走的心思,定了定神,看着还在研究医书的傅青山,说道:“大哥,我们要去你的医馆吗?”
“自然是的,回到医馆我方可去除三妹身上的尸味。”他头也不抬地说。
旁边的方菲儿听了,黝黑的双眸里满是感激。
他们休息后就上路。
一路上走走停停,风餐露宿,十来日赶到傅青山的医馆。
医馆并未在繁华之地,而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周围简陋的民居衬托着医馆的宏伟,雕梁画栋的瓦舍不下几十间。
这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有的人都礼貌谦让,一派和谐的家园。
他们这里以医仙自居,你即使住在皇都也不比他们这里有个医仙脸面光鲜。因为只要是世人,吃五谷杂粮就会生病,只要生了病就会找先生医治,何况他们一起住着的是医仙,天下没有他看不了的病症,村里人的骄傲是自然的。
他们看到傅青山出现,路人都停下来打招呼,一声声先生叫得此起彼伏。可见这里人对他的尊敬。
他们相跟着进了医馆,早有利索的年轻人迎上来,打躬作揖:“先生,你回来了。”
“我不在日子可有事情发生?”
傅青山不停步地向里走。
年轻人紧随其后,斜睨了夏桐和方菲儿一眼,也来不及打招呼,赶紧回答道:“前些日子城里闹了伤寒,来求医问药的每日排了队,着实乱了一阵子,不过在大师兄的带领下总算有条不紊过了,也没出乱子。”
“那就好。”
傅青山带头步入大厅,这才想起介绍身后的客人:“安庆,这两位是我结拜之人,我接下来要闭关研究几日,他们就由你来照顾。”
那叫安庆的年轻人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听错了。看这少男少女涉世不深,一脸青涩,比自己还要小几岁年龄,怎么就和心高气傲的师傅结拜了?
但师傅亲自吩咐,想也是错不了的,只是怔愣了片刻,立刻鞠了一礼:“两位师叔好。”
傅青山看着他们说:“二弟三妹,我要闭关几日,专心地研究医书,你们先安心在我医馆住上几日,有什么事就吩咐安庆。”
夏桐和方菲儿对视一眼,点点头。他们理解一个痴迷于医学的人此刻的心情,得了一本医书,若不能参透里面的道理,恐怕饭也吃不进去了。
安庆把他们引到另一个小院里。
小院收拾得很干净,植有花草,此刻开得正艳,穿过庭院里的长亭,把他们引进厢房,里面生活用具应有尽有。
“两位师叔,你们就在此委屈几日,东厢西厢都打扫干净了,你们可自行择定。”安庆毕恭毕敬地说着,脸上再也没有初见时诧异。想也明白了能和师傅结拜也不是什么平常的缘分,萝卜不大长在了辈上,既是前辈他好生伺候就是了。
初时被喊师叔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方菲儿,她还是个女孩子,若不是家道中落,她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阁闺。如今却被大几岁的人喊师叔,怎得红了脸,眼神都不敢和他对视了。
夏桐一个孤儿自小流浪四方,虽后来被师傅带到了昆仑山,不缺吃穿,但日日夜夜也得挑水打扫,受尽了各种冷眼嘲笑,哪里有过这个待遇?还真是有点无法适应。不过人世间哪里有什么生下来就带一副尊贵的容颜,还不是靠自己努力去争罢了。
接下来几日,安庆一日三餐的准时送来,每日傍晚还会熬一大锅药汤来给方菲儿泡浴,药汤味道浓烈,想也是他师傅闭关前安排好,为方菲儿去除尸味的方法。还差一个妇女过来帮忙,也省去了女孩家好多的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