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桐哥哥。你是不是被她的美色迷惑了。”方菲儿简直无法接受他的态度，气得直跺脚。
“你在说什么？”夏桐被她说得有些难堪，脸色沉下来，兑了她一句“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说她狡诈。我真的没有看出来。”说完，他负气地转身走了。留下独自发呆的方菲儿站在原地，咬住了嘴唇。
这边的发生被远处轺车上的阿狸看了个仔细。
“你们吵架了？”
阿狸盯着回返的夏桐问。
“没有啊。”夏桐收起不快。在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他不想在她面前承认他们的确不痛快了。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松口气说“她那人爱闹情绪。不用管她。”这话说出来立刻后悔了。这不等于承认了阿狸的猜测。但话一出口，覆水难收。夏桐的心里很乱。干脆陷入了沉默。
“给，”阿狸手里捧着一块手帕“你擦擦汗。看你那一头汗水。”
夏桐接在手里。把一抹香气涂在脸上。随即沁入肺腑。这感觉十分的美妙，他有些醉了，讷讷地说了句“谢谢！”
这边的状况被河边的方菲儿地看在眼里，气得全身都颤了。
“你们发现没，路上的乞丐多了。”这日，阿狸观察着路边的行人眉头微蹙。好几日了，方菲儿都是脸色不好，都是噘嘴的，这份不痛快自然是阿狸带给她。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感觉他这个人有些狡猾。永远都猜不透的心思，似乎还永远都被他牵着鼻子走。更可气的是，夏桐居然现在她那边了，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此刻，她真的怀疑他被她的美色迷惑了？干脆每日负气噘着嘴，装起了哑巴。不管怎样，她是绝对不会应她的话茬的。夏桐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路边。是有几个乞丐模样的人伴在轺车周围。因他没有以前的观察，也不知是不是像阿狸说的那要多了乞丐。
“你看他们不奇怪吗？”她小声说了句，没有用你们只用了一个你，显然这句话是说给夏桐的。
“有什么奇怪的？”夏桐不解地问。
“你看他们伴在我们周围多时了，似乎成包围之势。”她似乎突然坚定了自己推测，说“这些人绝对不正常，你做好防备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夏桐发现周围几个伴行的乞丐的确有些异常，通常路遇行人，都会有快有慢，或是超过他们，或是被他们落下，而周围这几个乞丐总是和他们同行，他们快他们也快，他们慢他们也慢。简直就像包围了他们。
夏桐想了想，伸手按在马夫肩上示意他走快些。马夫会意，一声“驾”驱赶马车奔跑起来。卷起一路尘埃。这一试果然让周围的乞丐露了马脚。他们居然随着马车奔跑起来。寸步不离。马夫眼看甩不开他们，望着夏桐问了句“怎么办？”
夏桐不语。
这样的僵持也实在不是办法，如此跑下去，就算马能坚持，恐怕轺车也要被凸凹的路面散了架。夏桐示意马夫停下来。
“几位这样跟着我们为何？”夏桐扫了他们一眼。
那几个围在四周的乞丐见他把话挑明了，觉得再也没有了装下去的必要。只见一个眼睛很大的乞丐向前跨了一步，施礼说道“我们受人之托来保护你们！”他一边说话大大的眼睛还溜溜地转，可见他心理活动很多。
夏桐皱眉，只听旁边阿狸忽然说了句“什么受人之托，你莫不是借口要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大眼睛的乞丐突然瞪了她一眼“这位姑娘说话好难听！”他似乎被她的识破恼羞成怒，呼哨一声，喊喝道“大家不要和她废话了，一起给我上！”
语毕，一个大鹏展翅跃起，双拳挥舞攻了上来。夏桐运用内力抬掌迎上，只听“砰”的一声，那乞丐被他震了出去。也就在此时，另几个乞丐也从四周攻了上来，一个乞丐居然跳到了轺车的伞架上。吓得方费儿发出一声尖叫，夏桐探手一把抓住他的小腿，使劲抛飞出去。这几个乞丐都是花架子功夫。他左挡右击料理他们倒也不费事。这几个乞丐眼见不是他的对手，只听那大眼睛的乞丐呼哨一声，眨眼就都四散离去了。
夏桐收势，看着散去的乞丐长长地松了口气。
“桐哥哥，你没事吧？”方菲儿关心地问。这可是负气后的她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其实这几天他也想过。惹她负气自己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只是碍于人多没机会和她解释。今天见她如此关心他，就眼神暖暖地看了她一眼。回了句“我没事。”再对视一眼，心里的纠结也算开了。
“坏了，我们被人盯上了！”阿狸说了句，“你们不觉得这事太蹊跷吗？无缘无故地他们就来找我们的麻烦。”
夏桐想想说“你是说他们想要抢劫宝玉？”
阿狸点头。
“只是那些人怎么知道宝玉为我们身上？”方菲儿不解地说。
阿狸看她，说“一定是你桐哥哥得到宝玉的事传了出去，估计现在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方菲儿翻她一眼。她忽然发现她永远都比她稍微聪明那么一点点，准确地说聪明得快了一点。用你说吗？她说那番话时心里也想到了这点，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江湖上都知道通灵宝玉是宝贝，多年来惦记他人着实不少，这件事既然在江湖传开了，估计接下来找你麻烦的人定会不少。”阿狸叹口说道“再也没有安宁的日子过了！”
“那还不是因为送你回去？”
方菲儿瞪她。
“不送我，去送你难道就没事了？”
阿狸也瞪她。
方菲儿语塞。夏桐说道“好了。你们俩也不要吵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们继续赶路。
马车在一座桥前停下来，因为前面的桥断了。那是一座搭在河上的木桥。不知何故却少了几块扳子，人还能勉强走过去，马车是万万不能。几个工匠模样的人，手里攥着斧头在断桥上忙碌着，似在修复。
“请问这桥怎么了？”马夫走到桥头搭讪。
“前天上游突然来水，把桥面冲走了。”
“几时能修复？”
“恐怕今天是不行了，最快也要明日了。”
马夫一脸沮丧地回来，说道“走不了了，这次出来真是不顺。”
方菲儿仔细观察了桥上的人，说道“这些人明显在说谎，弄不好桥还是他们破坏的。
”“怎么见得？”夏桐看她。
“你看他们虽是匠人打扮，但脚上穿的却是做工精细的靴子。哪里像个干活的样子？”方菲儿继续说“他们说桥是上游来冲坏的，你看河岸两边哪里有漫水的痕迹？何况他们看似在桥上忙忙碌碌，却没干什么正事。”
“哎呀，你的菲儿妹妹这回还真是聪明一回！”旁边的阿狸插进来说了句。看似在夸她。听着却也是嘲讽的意味。
方菲儿懒得理她。
夏桐想了想，说“如果真是这样。恐怕他们破坏桥面意在拖延他们行进的时间。到了夜里就要行动了。我们还是要早做防范。”
阿狸抬头打量着四周，四周均是陡峭的山石。只有木桥是唯一可通行的路。她又发现不远处的断崖边有个山洞，想了想就说“那边有个山洞，我们倒不如借宿在哪里，山洞只有一个洞口面向外面。我们只要守住洞口，无论有什么强敌来袭，我们不会陷入四面受敌的境地。”
夏桐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就招呼马夫把轺车驱到那个山洞前。几个人进洞巡视一番，发现山洞并不大，但也足够他们容身。夏桐让马夫和阿狸在洞里休息，他和方菲儿去捡拾干柴。以便夜里生起篝火。
夏桐心里还对方菲儿这几日的不快有些抱憾。趁捡拾干柴之际对她说“那天，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也不是故意那样的。”方菲儿知道他要表达什么，也想给他解释“我就是觉得她人不行，我劝你防备她难道不是为你好？”
夏桐当然知道她心里对她好。结识这日子里，她处处对他无微不至地关心，他岂能感觉不到？她虽是她结拜的三妹。但从心里什么时候当做过。能对结拜的妹妹产生情愫是不是也是无义？她知道她不想让他接近阿狸。他也知道阿狸似乎有好多他看不清的地方。她就像一团雾，让他在她面前有些迷失自己。莫不是就因为她那一笑一颦间？男人果真是不理性的动物！
“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但我们既然答应送她回去，我们就要履行我们的诺言。”夏桐看着她，认真地说“待我们把她安全送到离孤山，我们就离开。以后山高水长后会恐怕无期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脸上有了笑容，眼睛里却升起氤氲，抿嘴说“记得你说过的话。”
夏桐坚定地点头。
他们抱着干柴回来。方菲儿掩饰不住的愉悦被阿狸全看在了眼里。嘴角勾起，露出一丝揶揄的笑意。
夜晚来临。他们在洞外燃起篝火。白天酷暑难耐。到了夜晚山里的风还带来了一丝凉意。丝丝缕缕的凉意让人迷惑了白天酷热。有些不太真实。
一阵脚步声慢慢逼近，杂乱的来自三个方向。夏桐此刻对阿狸的安排感到佩服，只要不腹背受敌，怎样也多了一份胜算。杂乱的脚步声像由远至近的雨声，那沉重的喘息就像阵阵闷雷。一起包围过来。
“怎么来了这么多歹人？”马夫跳起来，惊慌地喊“这可如何是好？”他摊下手对他们喊，没有人能回答他，因为没有人可以回答他。这几日马夫早就后悔了此程，他不想因为几两散银送了命！干脆说“这钱我也不赚了，我要走了。”他说完去旁边牵起马儿，也不顾轺车。在他眼里马儿比轺车重要。他牵着马儿就走，离开篝火的光晕，瞬间就消失在夜幕中。
一声惨叫！
马夫的一条胳膊被扔了回来。重重地落在篝火前。惊得方菲儿面色失色。夏桐无奈地摇头。咕哝着说了句“终究是我们连累了你！”
只听阵阵撕破空气的声音传来。几枚冷箭袭来。夏桐拔剑拨开，叮当几声响，箭镞落地。伴随箭镞落下的还有一人。是个一身素黑打扮的人。脸上还蒙了脸，只留着一双有神的眼睛。
“宝玉拿来，不要你命！”他叫嚣着，气氛很是嚣张。仿佛夏桐就是个摆设。轻易地就可胜他。
“那你要有命来拿！”夏桐冷森森地笑，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就是，也不看看你有几个脑袋？”这句话是从他后面传来，声如洪钟般响亮。那人还未转身，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嚯向他劈过来。那素黑之人身形一晃，两个人缩成一团。
这绝不是来帮夏桐的，这是怕素黑的人抢在前面。后来人认定宝玉是他的，怎么能让他得手？至于真正拥有宝玉的人。夏桐只是个保管者的身份罢了。
一声惨叫。背后偷袭之人翻滚到了地上。没了动静。却又有人冲过来和素黑的人打成一团，口里还骂着“你伤我大哥，我定跟你没完。”接着又有人接二连三地加入战团，越发地热闹了。
夏桐苦笑。没想到自己还没动手。这群前来抢劫的匪人们却内讧起来。自己仿佛没事般，当起了看客。
战斗持续了一夜。偶尔有匪人对着夏桐发火也被他一一化解。黎明时分，也渐渐地看清周围地上死伤之人，罗罗叠叠居是不少。剩下还能走路的，知道也无法得逞，也就一瘸一拐地散去了。
这一夜，夏桐熬红了眼睛！
“桐哥哥，你没事吧？”方菲儿心疼地看他。这一夜她看得也是心惊肉跳。只是她没有功夫。不能帮夏桐御敌，只剩干着急的份了。
“我没事。”他伸伸腰肢，这群匪人的确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只是一夜的防备有些疲倦罢了。
没有了轺车，他们只能走着上路。阿狸自然还要由方菲儿搀扶。夏桐想往前走。还要去租个轺车比较方便。他们来到桥边，木桥还是昨天被破坏的样子，只不过他们没有轺车，徒步也没阻拦了。这怎么也是慢了许多，过了木桥，穿过山谷，他们来到一座熙熙攘攘的小镇。
经过了昨夜的事，阿狸看谁都不像好人，她叹口气说“宝玉在你这里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得江湖人人皆知了，昨夜是一群没有能耐的小匪来找麻烦还好对付，万一今天要来几个强敌我们可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