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银钱
随着云思不再言语，这位老人也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他有些沙哑的开口：“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所以你觉得太子应当为这位英莲姑娘的死承担最多的责任，所以你想让他死，但你又怕陛下不会行那弑子之事，因而你才伪造我的笔迹做了这样一件事，一来让事情更快些，二来也可以将水搅得更浑一些，方便你从中寻找机会杀了太子复仇。”
“不愧是温宰相，推理的一点不错。”
云思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沉默片刻后，老人抬头看向云思，眼中神情十分复杂。
“我想错了。”
云思没听懂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温思远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不论是你伪造我字迹哄骗太子这件事情的细节，还是你做这件事情的动机，都的的确确说明了一件事。”
这回轮到云思好奇。
“敢问温大人，说明了什么事？”
温思远叹道：“说明你的确不适合当官，更不适合现如今如此高的高位，我先前告诉你有关陛下的那些宫廷秘史对你的确算不上什么助力，而是果真如你所说，反倒是害了你....”
云思听得眼皮直跳，心中虽然大骂这老家伙居然这会才反应过来。
当然，脸上却只是苦笑连连。
沉默片刻后，温思远道：“事已至此...我给云大人一句忠告吧。”
“温大人请讲。”
“尽早脱身，越快越好，不然恐怕越陷越深啊...”
云思面不改色道：“这本也是我心中所想，劳温大人费心了。”
温思远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回到杨艾身边的老大人开始漫无目的的在金陵城中闲逛。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一阵子，杨艾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师，您真决定举家搬离金陵？”
“不然呢，你以为你恩师我说笑话呢？”
温思远似是玩笑着反问。
“自然不是，只是...只是现如今的事情实在太大了，您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金陵，这实在有些...”
没有在意杨艾到底想说有些什么，温思远闻言只是满脸诧异道：“可咱们就要离国了，大周之事与你我何干？”
语气平淡，但听起来极为刺耳。
杨艾张了张嘴，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反而低下头去。
温思远呵呵一笑。
“说句实在话，我虽然是站在陛下这边的，但不得不承认陛下心中的谋划实在太大，太险，成了说是千古一帝也不为过，可万一不成呢，那便是把整个大周都拉着陪葬了，所以我其实能理解太子，眼睁睁要当皇上了享福了，谁也不想当个亡国之君啊，况且这么大的事情谁也保不齐能不能成，因而将该做的都坐了之后，这事情的结果我反而不太在意了，孰是孰非，大周将来龙椅上的是谁，事情又会走向什么什么样的结局，那只有天知道，我们何必执着。”
杨艾安静听着，一声不发。
又向前走了两步，温思远却又话锋一转道：“搬家是肯定要搬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现在的我还真想在金陵再待一段时间，看看事情要怎么发展。”
杨艾迷惑道：“这又是为何？”
温思远抚须笑道：“因为这事情现在又多了个变数。”
“又？”
杨艾敏锐的抓住了这句话中的关键。
“是啊，本就有个大变数，现在又多了个，这让已经浑浊不堪的水被搅得更乱了，乱到连老头子我都有些看不清楚了，所以现在还真有些好奇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杨艾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走在前面的温思远也微微皱眉，似乎在考虑什么。
半晌，他扭过头去，上下打量了杨艾一番。
杨艾极少见到老师这样的神情动作，不自觉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温思远苍老布满皱纹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意。
“也罢，就当最后看场好戏了，你今晚去趟张家。”
杨艾皱眉道：“学生能否问一句为何？”
温思远感慨道：“谋国起事，哪里少得了银钱二字啊。”
杨艾闻言一愣，旋即看向不远处荣国府大门。
“这...对了老师，听闻这荣宁二府一直与北静王走得极近，而北静王又是太子麾下，百姓们更是盛传贾不假白玉为床金作马，难道说太子的一部分银两....”
温思远摇头道：“贾府早已是瘦死的骆驼，他们有钱不错，但是没有多到能支撑太子谋反的程度，让我说，他们的那些银子恐怕大部分都落到了水溶自己的口袋里，被他用作玩乐了，而且最倒霉的是这钱他们以为是孝顺水溶的，现实恐怕八成也是如此，但除了他们之外的所有人都不会这么想，只会和你一样，想着水溶是太子最坚定的党羽，包括陛下，所以到时候太子若是倒了，这贾府...”
温思远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杨艾闻言后漠然的扫视了一眼荣国府门前的两尊巨大石狮，继而向温思远躬身行礼，往张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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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温思远所说，所有关于起事和谋反的故事里，的确都缺不了银钱两个字。
无论是用来打赏那些付出生命的将士，还是用于收买那些将领，银钱都是极为直接和有用的东西。
因此在那些故事里，一旦决定要起事，最开始的举动便是要先找一位有很多钱的人。
金陵城里的富人不少。
但他们的那些财富，比起来国库，仍旧是云泥之别。
可能够堂而皇之在短时间内从国库里拿银子的人，只有一位，户部尚书张赫老大人。
因此太子起事，很需要这位张老大人从国库里拿出些银子来。
这种事情，先前有个户部官员在机缘巧合之下做过。
他在那些流通的银子里贪污了整整三十万两，为的是请动那位大周江湖第一杀手刺杀温思远。
虽然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他事后还将这件事嫁祸给了另外的户部官员，从而导致那位户部官员满门抄斩，但这件事暴露之后，这位户部官员还是死了。
妄动国库库银，下场定然极为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