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选中的人4
“太快了。”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定位寻人，显示人在五百里的深山。今天早上就回来了。日行千里吗？”
“而且那位野祭司的话，真得那么准吗？我看老乡很信奉她。”
王俊生凑近，咧嘴笑道，“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到那位野祭司。长得真好看，有一股子……”他琢磨着，“清冷又狂野的感觉。”
清冷是给人的距离感。
狂野是她服装商的特点。
“不知道。”
时速60迈赶过去，到达地点已经看到人群的尾巴在山上摇晃。
两人快步跑过去，爬到山头，看到警察围在一处兴安落叶松下方。
徐林注意到这是最开始见到小孩黑影的地方。
那片兴安落叶松下方，草丛之上，横七竖八躺着失踪的主播，一动不动。
旁边散落着一堆东西，全是保护植物：钻天柳幼苗、轮叶贝母、兴安杜鹃、龙胆、五味子……还有野山参。
“人口失踪”案可以结了，但涉及“盗猎罪”了，是森林公安涉及的范畴了。
警察将这些人拍醒，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对于围观也是很惊奇，脸上懵懂的神色好像大脑刚开机。
很快，森林公安赶了过来，以“危害国家重点保护植物罪”带走了主播，连带着赶过来的石老板也抓过去审问。
王俊生冲到吃瓜第一线，围观了所有，与徐林讨论，“你记不记得轮叶贝母的生长条件？我好像记得，轮叶贝母不在我们这片林区吧……”
植物的生长是有地域性的。
超过某些纬度，水热土壤等条件就不再符合其生长条件。
徐林也感觉古怪，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些人躺在草丛上像完全睡着一般，身体也没有外伤。醒来后一个个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而那些珍稀植物也很奇怪，虽然都是大兴安岭的产物，但钻天柳不易生长，钻天柳的林子距离案发地点至少有230公里，在排水良好的碎石沙土上，与兴安落叶松是分隔开的。
轮叶贝母的最近点在更北一点的地方，野山参在深山里……
这些地方都在核心区，可不在开放区。
进了深山老林，还能自己走出来？
徐林感觉到神奇。忽然，感应到身后有股视线，扭头，发现山顶之上，身穿神衣的野祭司正直直地看着他。
这一瞬间，徐林感受到“监视”。
但并不令人反感。
直觉告诉他：这位野祭司可能就是选中他的人。
徐林与她对视片刻，爬上山，准备与她对话。
但到了山顶，人却不见了。
四处寻找，人在山下，依旧是直直地看着他。
徐林回想这几天的事，后知后觉，他想到了昨晚自己对“黑影”说得话，与今天的事能对上。
心里的念头却越来越大：他是被这位野祭司选中。不过……还没有正式通过。
徐林记得队长说过，这位野祭司掌管着山里的神，她就是山神。
如果是这样，也说得通。
“徐林！”王俊生兴冲冲地跑到徐林身边，“找到你了。你在这儿干嘛？”
“没干嘛。”
“我刚和大爷碰头了。他告诉我，他与值班警察有亲戚关系，只要一打听，保准能吃到第一手的瓜。第一时间，就会告诉我。”王俊生非常兴奋。
“行。咱们回吧。”两人坐车回去，都在讨论这件事。
小镇里娱乐活动很少。山里的信号时好时坏。
想要娱乐，这些八卦反而成了最刺激神经的“补品”。
一路讨论开回林站，进去就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位客人：一条四指粗、两米长的黑蛇盘踞在院子里。
开进去的车子又倒退出去。
徐林看向王俊生：“怎么办？”
王俊生看向徐林：“怎么办？”
就一会没关门，林站就进客人了？
两人沉默片刻，分工明确：悄悄下车，一人关门，一人落锁。
再给队长发消息，“我们发现院子里进蛇了，不敢进去，去镇里呆会儿。你们回来小心些。”
闭口不谈自己没关院门的事。
“去哪儿？”王俊生问。
徐林看车，“去镇里逛逛吧。搓澡、吃饭。”
小镇不大，就一条街道。
社区医院，KTV与影院上下一栋楼。澡堂子给人的感觉是上世界90年代的风格。
去最近的市里，开车要2个小时。手机地图显示有一段路在维修，还得绕路。
徐林借口“闲得没事”，去社区医院检查身体。
好在医院不大，基础功能还有。拍片没检查出脑子有问题。
“徐林，你咋了？”
“啊，就是有点失眠。”徐林随口扯谎。
医生开了一瓶安眠药。
找一家最大的馆子吃饭，点了三个菜，豆橛子炒排骨，辣椒炒护心肉，地三鲜，再要一份鸡蛋酱。意外地很好吃。里面的蔬菜都是店家自己种得。肉和豆腐则是请人送得。
“哇哦。叔，你手艺够厉害的啊。”王俊生相当捧场。
“那是。想吃什么，尽管点。没有我不会做得。只一样，得提前一天和我说，我好备菜。肉、豆腐、鱼都是新鲜的，一早请人给我送得。”老板得意洋洋。
王俊生与徐林对视，眼里都放光。
“明天中午，来份酱肘子。能做奶茶吗？蒙古奶茶，解腻。”
“奶茶就算了。麻烦。你要喜欢，早市就有。”
“几点？”
“四点吧。五点也行，有些晚。六点都关了。”
两个夜猫子对视一眼，完全爬不起来。
但显然，小镇里最大的活动：早上四点的早市，下午四点的山货市场。
为了玩，两人决定还是一早起来赶市凑热闹。
饭后，去电影院打发时间。最新的电影没有，倒是可以花50块钱投屏看电影。
两个单身汉只能去澡堂子打发时间，泡澡、搓澡再蒸桑拿，磨到下午四点赶山货市场的热闹。
一到市场，王俊生就遛没影了。
不一会儿，凑到徐林身边，吊提眉眼，笑得贼兮兮，“我听到了有意思的东西，你猜是什么？”
徐林配合得摇头。
“啧。猜猜，猜猜。早上咱们刚去看到。”
徐林真来精神了，“你打听到什么，说。快说。”
“公安在他们几个的指甲和脚趾缝隙中找到一些黑土，至少有几百年历史。而要接触这些土，至少要深挖泥土十几米呢。”
“还有啊，你还记得早上看到那些珍稀保护植物吗？”
徐林点头。
“那些东西是给几人定罪的。刚拍完照，放到证据保存处，就不见了。凭空消失了！”
“他们说啊，这些东西就是山里的精怪用来祸害这些人的。”
“但不是真得给他们的，所以东西又拿回去了。”
王俊生兀自感叹，“我的天，这些人想象力真丰富啊。不过我也好奇，保护植物怎么又没得呢？不会被人监守自盗吧？不能吧……那怎么没得呢？”
最后的结果是这群主播只被判缓刑两年，没有实刑。
而对于流言，现场没有被破坏，人员没有伤亡，公安只是解释为地下水将底下的黑土带上地面，被他们接触到了。
毕竟连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去了哪，干了啥。
但这些人的消失与出现，植物的出现又消失，都给大兴安岭增添了神秘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