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浅浅威武
刘舜的眸光微凝,眼里若有所思,沐浅浅淡淡地道:“王后担心的甚有道理,只是王后方才也说了,您并不通晓医理,所说之事只凭听说二字,又不知世子的脉象情况,但是这位太医心里必定是清楚的,而经我这段时间的治疗,世子的身体情况如何,他自己最有感触。”
刘止戈把手递给刘舜道:“父王摸摸我的手便知。”
刘舜的手搭在他的手上,眼里满是喜悦,刘止戈这些年来就算是到了酷热的夏季,手都是一片冰冷,可是今日他的掌心竟有些温热。
他点了一下头,王后心知不妙,沐浅浅却缓道:“早前这位太医为世子治病一直未有大效,只在于他用药拘谨温和,并无过错,只是世子之病乃陈年旧病,病情甚重,那些温和之药实难凑效,我总结了这位太医给个世子的方子后,决定用刚猛威武之药,且此药需大量才能治世子之病,只是我终究年幼,对药的控制终究有所欠缺,这才造成了今日世子流鼻血之事,还请王上责罚。”
刘舜看着她的目光略有些复杂,他还未说话,刘止戈却道:“父王若要罚她的话,不如罚我,我病了多年,这些年来饱受寒症之苦,她为我医治后让我觉得舒服了不少,是我让她用大剂量的药来为我治病。”
“胡闹!”刘舜瞪着他道:“大夫给你治病,你瞎掺和什么!”
刘止戈笑嘻嘻地道:“我也想快点好嘛,谁想一直生病。”
刘舜再次瞪了他一眼,王后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喝斥道:“章太医,你之前是怎么替世子治病的?”
章平潮额前冷汗直冒,只道:“世子身体一向不好,又有寒症在身,臣怕世子受不了那等虎狼之药,所以想为世子把身体养好之后,再下重药医治,是臣思虑不周,反误了世子的病情。”
刘止戈的语气平淡:“你这医术连浅浅都比不上,你这太医令的医术也太名不副实了。”
刘舜看了章平潮一眼道:“你医术不精,这太医院院首的位置不适合你,你就做个寻常的太医好了,以后太后的病你也不用治了。”
章平潮顿时面如死灰,他熬了多年才做到太医令,今日竟因为这么一件事就毁了多年的功业,他抬头看向沐浅浅的眼里添了几分怨毒。
沐浅浅看到他的目光微微皱眉,她好像又树了敌,她发自内心觉得,这王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处处是危险,一个不留神就被人坑。
刘舜又扭头看了一眼沐浅浅,一时间倒不知道要如何罚她,她不是宫中人,扣不了月银,若是打她板子的话,依着上次的经验,刘止戈又得跟他闹,到时候反倒下了他的面子。
于是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沐浅浅道:“用心给世子治病,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孤灭你九族!”
沐浅浅小声道:“回王上的话,我肯定是会用心给世子治病的,只是灭九族之事就算了,我族人凋零,到如今九族之中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真要治坏世子了,王上也不用费心去是昭陵查我的族谱,直接罚我便是。”
刘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不过是吓她一吓,她竟还在这事上和他辩,他冷哼一声道:“你倒是老实!”
他说完拂袖而去,王后看着沐浅浅的目光深了些,然后便跟着刘舜走了。
刘止戈却笑出了声来,沐浅浅问他:“你笑什么?”
“我笑这么多年来,除了我之外,你是唯一一个敢当面顶撞我父王的人。”刘止戈睁着一双撩人的凤眸媚态万千地看着她道:“浅浅,我觉得我们真的很配。”
“配你个大头鬼!”沐浅浅在心里道,面上却一片平和,轻声道:“世子说笑了,我哪里敢顶撞王上,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家祖上曾发过瘟疫,合族几近死绝,只余我曾祖父一人活了下来,然后家中三代单传,我父母双亡后,九族之中便只有我一人了。”
刘止戈知她父母双亡之事,却不知她家中人丁竟如此单薄,这样的她实是名副其实的孤女,还是那种孤到极致的孤女。
他轻咳一声后道:“无妨,你以后有我,往后我陪着你便是。”
沐浅浅不觉得他的话有什么诚意,只当他在戏弄她,她轻轻一笑道:“我只求世子早早放了出宫,那样我便能少很多麻烦,保不齐还能多活几年。”
“真没良心。”刘止戈轻骂了一句。
沐浅浅朝他凑得近了些:“世子和王后这般不和,往后世子怕是要更加小心一些。”
“这事不用你说。”刘止戈语气平淡,他和王后斗了多年,又岂会不知王后的那些心思?
只是他此时见沐浅浅的目光似有疑惑,问道:“怎么?还有什么地方不妥的吗?”
沐浅浅点头道:“我给你开的方子原本以你的体质怎么吃都不会流鼻血,而这些药材拿过来时我都有细心检查过,是没有事的,我思来想去觉得问题只可能出在一味药上。”
“他们在药上做了手脚?”刘止戈问道。
“应该是。”沐浅浅回答。
“那你刚才为何不说?”刘止戈皱眉道。
沐浅浅叹了口气道:“因为这事说不清楚。”
她见刘止戈一脸的不解,她只得又解释道:“我给你开的方子里有当归这一味药,当归这味药颇有些说道,各个部位的药效是不一样的,当归头止血,当归身补血,当归尾摧血,大夫在开药的时候开出当归一药时常默认为是当归身,只是今日我观你的情况,似乎是把当归身调成了当归尾,药切成片,虽有差异,但是也不太好分辨,而我的药方上写的是当归,当归尾也属当归。”
她这么一解释刘止戈立即就明白了过来,他淡声道:“一味当归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说法。”
沐浅浅轻叹道:“此事是我大意了,药送来时我只是粗粗检查了一下,发现是是当归就没有再仔细观察,这才让人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