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世子之怒
“这事也怪不得你。”刘止戈的手轻轻敲着小榻的边缘,不紧不慢地道:“别人处心积虑的在算计着我,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他说完面色一肃,语调冷然:“杀杀,今日是谁把本公子流鼻血的事情传出去的?”
他一流鼻血王后立即就带人赶了过来,那足以表明他这里还有王后的人。
杀杀当即答道:“是流景。”
被点到名的流景立即跪在地上道:“奴……奴才看到世子流血,心……心里害怕,所以就去太医院找院令。”
流景是刘止戈屋里的一个三等宫女,平时是进不了大殿的。
刘止戈的语调懒懒:“王后真有本事,居然还能收买我这里的人。”
流景吓得直磕头:“世子饶命,王后以奴才家人威胁,奴才不敢不从,求世子网开一面,留奴才一条性命,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刘止戈笑了:“你竟还想着下次。”
流景的面色顿时苍白如纸,刘止戈轻轻挥了一下手,杀杀便将流景捂着嘴拉出去了。
宫里的其他宫人个个噤若寒蝉。
沐浅浅虽然不懂宫里的规矩,却也知道背主这事就算在高门大院里也是不可饶絮的大罪,只是她终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于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小宫女?”
“怎么,你要为她求情?”刘止戈笑着问道。
沐浅浅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只是好奇。”
刘止戈盯着她看了半晌,她知他只怕是疑心病又起来了,便道:“世子不必这么看我,我就孤身一人,没有人能威胁到我,我真的只是好奇。”
“我最讨厌背叛。”刘止戈语调懒散,嘴角却绽出笑意:“所以背叛我的人都会被扔到宫中的兽潭里喂鱼。”
兽潭这个名字沐浅浅也曾听说过,那是宫里养鳄鱼的所在,她曾听说若有人得罪了刘止戈,就会被抛进兽潭喂鳄鱼,因为这件事,刘止戈在坊间除了风流好色还有残暴之名。
沐浅浅和刘止戈接触后知他其实和传闻中完全不同,所以对于他的这个残暴之名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她隐约听到女子的惨叫声,她不由面色一白,原来这事竟是真的。
刘止戈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道:“你害怕?”
沐浅浅咬了咬唇后道:“我是大夫,生平只想做救人之事,从未想过害人性命之事。”
“又不是你害的她,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刘止戈看着她的眼睛道:“在她做出背叛的事情之后,就当知道会有这个下场,浅浅,你会背叛我吗?”
沐浅浅觉得此时的她根本就没办法跟他勾通,她沉默了半晌后方才道:“世子,我只是一个大夫,只会救人,不会害人,还有,我也不是你的人。”
刘止戈松开她的下巴,语气着透着几分萧索的味道:“沐浅浅,当我把你带进宫里来的时候,在全天下人的眼里,你就已经是我的人。”
沐浅浅只觉得后背湿冷,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她微微低着头道:“我想出宫。”
“这事在我的病彻底治好之前,你想都别想。”刘止戈淡淡地道:“因为你很可能一出宫,就没了性命,到时候我去找谁治病?”
沐浅浅心头一惊,刘止戈又道:“你是聪明人,想来此时也已经知晓,在这王宫里,能护住你的只有我。”
王后陪着刘舜出去后,刘舜看着她道:“你今日也大惊小怪了些,止戈只是流个鼻血而已,你愣是说得他像是要丧命了一般。”
王后温婉地道:“世子素来体弱,早前太医们都说他的身子需时刻注意,是臣妾太紧张了,惊扰了王上。”
刘舜淡淡地道:“孤知道你这些年来颇为不易,止戈因他母妃之事对你怨恨于你,你对他再好,他也未必领你的情,你们都是孤最亲的人,看到你们这般相处,孤心里着实着急。”
王后轻声道:“都是臣妾不好。”
“这事哪里能都怪你?”刘舜看着重重宫阙道:“止戈是什么性子,孤岂会不知?”
他略顿了一下后道:“往后他那边的事情,你少过问些,就怕多做多错。”
他说完这句话抬脚就走了,王后愣了一下,仔细品味他这番话里的意思,心里一时间倒有些七上八下,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
她仔细回想,今日之事她实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若硬说要有的话,也只有章平潮的事情了,她微微皱眉。
她扭头问女官绿眠:“章平潮呢?”
“章太医出宫了。”绿眠回答。
王后轻骂了一声:“他平素自称医术天下无双,今日竟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都奈何不了,留他也无用。”
绿眠微惊,王后又道:“我们的事情他知道的太多,此时又从太医令降为太医,以后王上再不会重用他,他已经没有价值了。”
绿眠低声道:“奴才知道了,迟些便去处置他。”
“不要做得太过明显。”王后轻揉了一下眉心道:“做成是意外吧,免得王上疑心。”
绿眠点了一下头道:“诺。”
王后静了静后微微抬起头,半倚在一旁的凭栏上道:“今日之事我们败得太惨,折了章平潮也就算了,只怕流景也保不住了,他那里现在防范的极严,不管是往他那里塞人或者收买人,都极为不易。”
绿眠轻声道:“王后也不必太过担心,他就算再聪慧,也不是您的对手。”
“少拍马屁。”王后沉声道:“他看起来好像很是没用,其实心机极深,这些年来我对付他的手段还少吗?他至今还活得好好的。”
绿眠不敢多言。
王后幽幽地道:“不过为了锋儿,我不可能让他活得太久。”
她的儿子必须成为长沙王的世子,然后继承王位,她的身份也会随之变化。
若是由刘止戈继承王位的话,她清楚的知道她不会有好下场,因为这些年她对刘止戈做了什么,她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