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优雅
“您认为我现在是很开心很开心，还是很开心呢，主人？“
芙蕾狄歪着头，银灰色的眼眸在烛光下流转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细长的精灵耳微微颤动。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裙摆上的蕾丝花边，蓝白相间的女仆裙随着她的动作泛起涟漪。
“我猜你现在可能......可能不太开心？“李维咽了咽口水，后背紧贴着工会大厅斑驳的彩绘玻璃窗。
他的目光游移不定，最终落在自己沾着麦酒污渍的双手上——那双手正按在芙蕾狄腰侧，在丝绸面料上留下两枚清晰的手印。
“嗯哼。“芙蕾狄笑的越温和，李维的心里越没底。
“亦或是，心情不好的芙蕾狄小姐想甚至把我......揍一顿......“李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弄脏的蕾丝裙边。
话音未落，少女突然倾身逼近，发间雪松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嗯哼。“她尖尖的虎牙抵住下唇，阴影中瞳孔缩成两道竖线。
“要不你还是骂我几句吧……”
“我怎么会责怪亲爱的主人呢？主人永远都不会有错。”少女高跟鞋跟正碾在他脚背上。
围观人群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李维慌忙指向呆立的混混们：“我错了芙蕾狄，但这都是他们的锅！“
“什么我们的锅！“满脸横肉的刀疤脸将铁棍砸在橡木桌上，“明明是你不好好让我抓到！“
“哦，是吗？“
芙蕾狄转过身，优雅地提起裙摆行屈膝礼：“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喂，等等，你刚说这是你的女仆？“独眼混混瞪大了眼睛，喉结上下滚动，锈迹斑斑的匕首当啷落地。
李维挺直腰板整理领结：“很漂亮对吧……特别是这双过膝袜......啊痛！”
瞥见芙蕾狄眼神的李维习惯性的缩起脖子。
刀疤脸突然拽住李维的衣领：“小姐姐，你也不想主人脸上开花吧？“
他扬起的指虎距离李维鼻尖仅剩半寸。
芙蕾狄：“请便。“
“啊……啊？”混混懵了。
“啊？”李维也啊了一声。
“我毫不介意你们动手抓他，不过……”芙蕾狄望着一脸懵逼的李维，差点没有忍得住笑意，
“得想问问我的匕首。”
从裙底的大腿边缘摸出，芙蕾狄，手持双匕。
对于混混，芙蕾狄自然是没有任何仁义可言，刚想动手，耳边却传来李维的悄悄。
‘下手轻点，留鱼饵上钩。’
芙蕾狄眼神微变，两人同事这么久，芙蕾狄立刻明白了李维的意思。
“但揍他们一顿可免不了。”芙蕾狄轻声道。
足尖轻点酒桶，借力跃起时裙下闪过寒光。
杀气凌冽，下一刻，芙蕾狄身影消失在原地，混混的目光还没来得及跟上芙蕾狄的动作，
‘砰！’一道身影重重的飞了出去！
随后，是第二道。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在工会大厅中不停响起。
关节扭曲的声音，躯体撞断桌子的声音，盘子被打翻的声音，此起伏彼，混混们根本来不及抵抗，
或者说，由始至终，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不管他们如何应对，结局只有一个，被高速移动中的芙蕾狄，揍得鼻青脸肿，失去活动能力。
一分钟后，已经没有能爬起来的混混。
对于这位突然闯入公会大厅的半精灵，人们眼中的贪欲之心少了几分，更多的，则是震撼。
面对强者，人们出于本能会产生敬畏之心。
芙蕾狄的实战，也让大家也明白了女仆小姐是一位不可亵渎的强者，
优雅和暴力的美学竟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芙蕾狄擦去额头的微汗，对李维说：
“我们该回去了，主人。”
“芙蕾狄好厉害，不愧是芙蕾狄大人~”李维赞扬着自家女仆，并且略有深意的，朝角落里晕过去的汉斯看了一眼。
随后，他与芙蕾狄离开了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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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芙蕾狄离开后，梅菲斯与布万加的脸色却有些僵硬，
梅菲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家族徽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耳边还隐隐传来混混们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夹杂着桌椅翻倒的响动，芙蕾狄的动作，那行云流水般的战斗姿态，至今还在梅菲斯脑海中回放，
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借力都像是精心编排的舞蹈，却又充满致命的杀机）。
太流畅了，流畅得让梅菲斯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她从未见过如此优雅又暴力的战斗方式，以至于令人舒服的，这种违和感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直到那抹蓝白身影消失在街角，梅菲斯才惊觉自己屏住了呼吸。
“布万加，这......“梅菲斯的声音有些发涩，她低头看着自己因常年练剑而布满茧的手掌。
“没有错，妥妥的c+以上，“
“可能还不止，梅菲斯，你有没有注意到，由始至终她都没有使用武器。“他的手指抚过墙面上细密的裂纹，那是芙蕾狄借力时留下的痕迹。
“用武器的话，这些混混还能在一楼喊疼？“梅菲斯冷笑一声，剑尖挑起地上的一片碎玻璃：
“怕是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以那位精灵的身手，”梅菲斯的目光扫过大厅里横七竖八的混混们“动真格的话，”
她的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这些混混都得下地狱。“
“能被这样一位侍从所拥护，那位少年不简单。“
“不简单，我可不这样认为。“梅菲斯的剑尖刺入地板，谈起李维，梅菲斯就气不打一处来。
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她想着。
简直是对战士的侮辱。
梅菲斯与姐姐从小学习剑术，两者都是很有天赋之人，靠自己的实力，姐姐去了勇者联合军，
而梅菲斯则在费兰城防军当队长，
可以说，她们虽然出身比一般人要强上那么一点点，地位都是靠实打实的努力换来的，为了变强，十几年间没有任何懈怠。
而李维呢？
“真不知道精灵小姐为什么要跟着他，浪费。“她抽出长剑，说罢，梅菲斯切了一声。
简直是对强者的亵渎。
“精灵一族生性高傲，就算被纯种精灵嫌弃的，与人类混种的半精灵，也从心底里瞧不起人类，以混血为耻，梅菲斯，能得到精灵的认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布万加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依我看，那位少年可能在隐藏着什么。“
“被强逼的吧，奴隶契约之类。“
梅菲斯的剑尖指向大厅角落里昏迷的混混，噘嘴道。
一定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不要总是把人往极端的方向想，”布万加笑了笑，“再说，这本来应该是我们该出手的不是吗？”
“确实。”梅菲斯不得不承认。
虽然她不喜欢李维，但布万加说的没错。
维持酒馆秩序，是他们应该尽到的责任。
本来应该出手教训混混的应该是她和布万加。
“梅菲斯，你说有没有可能她就是......？“布万加的声音突然压低。
“没有可能，“梅菲斯果断地摇头，“她虽然强，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她的目光扫过墙上的寻人令，“案发现场我们一起去的，想要在萨满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完成击杀，要一瞬间向前闪动五十米。”
她的剑尖指向大厅另一端的墙壁，问：“你觉得她的速度达的到吗？“
“恐怕，还差一点。“布万加推了推眼镜。
“是吧，除非用最上级速度药剂，或者有a级以上辅助法师施展风行之力，“
她的目光扫过大厅里破碎的彩窗。
梅菲斯耸耸肩，继续提问道：“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
“都......不太可能......“布万加叹了口气。
布万加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没错。
这两种猜测都太牵强了。
最上级速度药剂一支起码三十个金币，是决战型的药剂，常用于遇到不能敌的情况时，用于逃命的宝贵东西。
用最上级药剂杀哥布林萨满，本都赚不回来。
而对于梅菲斯的另一个猜测，
布万加想想都觉得荒唐，这比用速度药剂还不靠谱。
如今勇者联合军队讨伐魔王军的前提下，高等级辅助法师肯定都去参加勇者联军了，留在王都的就业市场也比费兰要强上无数倍。
谁tm会脑子抽了来这种边陲小城。
除非疯了。
“与其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可能性，不如多点心思放在调查方面，该回去开会了，布万加副会长。“
“我们还有一堆报告要写。“
梅菲斯撑了个懒腰，她的铠甲发出轻微的响声，午后两三点正是犯困的时候。
芙蕾狄的出现虽然激起了她浓烈的胜负心。
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和芙蕾狄对练试一试，毕竟与强者对练是最快的进步方式。
但在这之前，正事还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