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桑葚大叔
菜市场外围不收摊位费，一些农户便时常带上自家产的瓜果蔬菜过来摆个摊赚些零用。
一个日常用的塑料袋、一个小纸箱包裹着就是一个品种的展区，甚至一块简单的透明雨布、一张编织袋席地铺开，也能摆上好几种菜品。翠绿的青菜、橘黄带泥的胡萝卜、泛着亮光的紫色茄子、红透了的西红柿，放眼望去尽是令人愉悦的彩色。
其中，一个圆柱形箩筐吸引了萧恬的注意，远远瞧去黑黝黝一片，也引得不少路人侧目。
萧恬有些好奇，走近时才发现，筐子里满满装着的竟是一颗颗紫得发黑的桑葚！
这些桑葚比萧恬先前在平城老家吃过的品种个头大了不少，身型长长的，每一颗小小的果泡都异常饱满，密密麻麻地裹在一起，就连颜色也浓郁得多，只有个别还带着些尚未熟透的暗红色。
“你好，要买一些吗？”
萧恬这才留意到竹筐后的男人。
面前的男人应该有些年纪了，突出的额头和眼角刻满了皱纹。个子不高，微微驼背，穿着一身洗得泛白的驼色大袄。
“姑娘，买点吗？3块5一斤，10块钱3斤。”男人一脸憨厚的笑容。
品相这么好的还这么便宜？萧恬惊了下。
还没等萧恬开口，男人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自己家种的，很甜，你尝尝。”
萧恬接过男人手上递来的袋子，好奇地问：“本地的桑葚都是这个价吗？”
男人解释道，他在汉城郊区有一个桑葚果园，果子成熟时期产量高，会有果商亲自上门采购，现在刚上市产量不稳定，只能自己采摘好到市里便宜卖，倒也不至于浪费这果子没人收。
男人边说边扒拉着筐里的桑葚，见到颗粒大且完好的果实便挑出来放到靠近萧恬的位置上，他也不往袋子里拣，只是放到袋子旁，再多说一句，“这些好。”
萧恬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他的手，宽大厚实却皱皱巴巴的。手指粗糙皲裂，右手大拇指关节处还缠着一小段修剪过的风湿贴。
就在萧恬埋头装果的时候，风挟带的水滴稀稀拉拉地落在手背上，竟然又下雨了。
萧恬着急忙慌地装了满满一袋，付款时竟才花了十多块钱。
雨滴渐渐大了起来，萧恬眼瞅着身边的摊贩都开始收拾了，可男人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见他转身从地上的袋子里翻出一块泛黄皱巴的雨布，顺手拧了个结，就这样披在头上成为一件简易的“雨衣”。
这一幕落在萧恬眼里竟生出些悲壮的意味，此刻的男人就像一个英勇的战士，只不过他努力对抗着的，是生活。
萧恬的心有些触动，关切地问了句：“这雨越下越大了，啊叔你还不收摊么？”
男人回头时恰好看见萧恬善意的打量，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赶在六点半前最后一趟回郊区的公车就行。这桑葚不耐放，压在一起容易出汁水，过了今天，明天就不好再卖了。”
“这些还有多少斤？”萧恬问。
“四十多怕是有。”
萧恬默了会儿，还是说了句：“都帮我称了吧。”
男人楞了，话说起来有些磕巴地：“不是，姑娘你吃得了那么多吗？”
萧恬咧嘴笑笑：“没事，买回去泡酒。”
天知道这几十斤桑葚萧恬废了多大的劲才弄回了家。好在卖桑葚的大叔帮忙分装了好几袋，还亲自给萧恬送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也是好人，硬是把萧恬送到了门口，萧恬出于答谢便将其中一袋送给了他。
最惊讶的还数房东爷爷奶奶，看着客厅地上好几大袋桑葚，两人面面相觑，萧恬便将她在市场购买桑葚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听萧恬提起汉城周边郊区的果园，爷爷也有了印象。先前在汉城新闻里，就曾经看过有关于扶贫助农政策的新闻。汉城政府帮助扶持本地贫困户农民打造生态农业，火龙果、桑葚、无花果、蓝莓，甚至还有菌类，数不胜数的种植园落地建成。只是没想到的是，这项目这么快就有了成果。
天道酬勤，就是对劳动者最好的回馈，萧恬也切身感受了一次丰收的喜悦。可看着这堆在地上的好几十斤桑葚，萧恬又笑不出来了。
“要不……奶奶您帮我给邻居们送一些去吧。”萧恬为难地问。
“行！”
老人也乐得分享，和萧恬一起打着伞也要马上给街坊们送去，很快便送走了一半。剩下的一部分萧恬准备给它制成果酒，其余的……
就在萧恬还在愁着如何一点也不浪费地解决掉这批新鲜桑葚时，脑子一晃而过昨晚林畅说的话，一个两全其美的想法就这么跃了出来，她要把桑葚作为第二期甜点主题！
萧恬先是询问宋靖楠和蒋泽亦接下来几天在游艺的工作安排，果不其然，她能抽空录制的时间和游艺的工作时间完美地撞上了！
萧恬一心想迁就游艺的工作，可烘焙教室课程临近，临时更改开课时间也是不可能的了。
“晚上能录吗？”萧恬私聊宋靖楠。
白天的工作时间凑不上，那就退而求其次挑晚上应该也行吧？
“也能，只是晚上光线不太好，白天取景啥的也更方便。”宋靖楠回。
“9号10号要给小喵拍商务外景宣传。她的机位已经够多了，还非得要我和蒋泽亦跟着去……”宋靖楠又发了句。
小喵？
哦，萧恬想起来了。电视台晚宴那次站在林畅身边，气质清新脱俗的大美女，互联网大网红。
“姐要不你跟我们老大说一声？那种场合有我没我都一个样，我还宁愿跟你呢。”这家伙最后还配了个委屈兮兮的表情包。
在栏目开拍前萧恬就决定了，要尽量在不影响双方正常工作的情况下做好这件事。可现在如果要游艺为了迁就萧恬的时间而作出退让，她是绝不会接受的。
况且，就算让她去和林畅沟通，她凭什么？一边是毫无贡献价值的公益项目，另一边是千万网红的商务活动，孰轻孰重还不够明显吗？林畅又有什么理由为此做出让步呢？
这么一想，萧恬心里酸溜溜的，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非得跟人家较这个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