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进城
“多谢。”孟臣由衷感激。
“先去处理伤口吧。”见孟臣胸口流血不止，宣行照说。
孟臣意味深长看向宣行照，随即点头，朝受伤的人堆走去，心中不免对他刮目相看。
好小子，若不是这少年年纪轻力气尚小，这一枪怕是直接要了他的命。
待人散去，他才提醒薛楼：“孟臣武艺很高是个可用之才，但不要太过信任他。”
“放心，我心中有数。”薛楼微微一笑。
“阿楼，”宣行照唤她，对上薛楼疑惑的目光开口：“我发现，我有些看不明白你了。”
薛楼怔住，眼底的惊诧转瞬即逝，她漫不经心笑道：“一个人如果被看的明明白白那才不正常。”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宣行照语气带着一丝委屈，还想说什么不远处传来曲江临呼喊。
“我们该出发了。”
宣行照复杂的看着薛楼，终是不再追问，薛楼故作不知，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
由于路上耽误不少时间，薛楼等人到达荆州时已接近黄昏。
“所有人蒙好口鼻避免感染，将去疫的香包戴好。”这个香包是薛楼让准备的，可以起到一些防范作用。
把守城门的依旧是之前那名官兵，吃完仲先生给他的药后病情果然好了。
官兵粗略估摸了下人数，曲江临宣行照孟臣三人在最前方，薛楼跟在他们身后十分低调。
他们途中经过商讨，为了方便揭出楚县令的罪证，决定让其中一人扮演恶人，而恶人的扮演者就是薛楼。
薛楼倒是乐在其中，毕竟曲江临和宣行照任何一个人都不适合去当这个恶人。
“他们是京城来的贵人，特意前来援助荆州。”孟臣将令牌递给给官兵。
官兵眼中闪过欣喜，问：“孟大人，他们真是来救我们的？”
孟臣点头，道：“是，放行吧，我还要禀告县令。”
“你们这边请。”官兵兴高采烈地打开城门，朝他们拱手行礼，荆州有救了！
一大群人乌泱泱踏进荆州城，即使蒙住口鼻也能隐约嗅到一丝尸体腐烂的味道。
薛楼不着痕迹皱眉。
尸体就这样堆放在城门边放任不管……孟臣说，县衙里的人基本没有感染疾疫，不知楚县令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荆州疾疫还未出现就开始闭门不出，明明有机会安然无恙，他偏偏选择了坐视不理。
呵。
不过好在放眼望去每个人脸上都蒙住了口鼻，想来是仲先生的主意。
城中百姓听到动静纷纷抬头望过来。领头几人身着贵重，不由好奇起来，荆州如今形同死城竟还有人来？
有人在他们当中认出了孟臣，小心翼翼问道：“孟大人，他们是……”
“哦这几位是盛京来的贵人，运了批药材给县令大人。”孟臣解释。
“药材？是治疾疫的药材吗？太好了我们有救了！”一名老妇人激动的问道。
“别高兴太早，你们没听见孟大人说这药材是给县令的吗？”老妇人身后的青年冷声说，眼睛里透着无尽死寂。
“季回，休要乱说，这些药材自然是给大家用的。”孟臣紧蹙眉头，面上十分不悦。
季回喉咙里溢出一丝冷笑，也不反驳只是说：“竟然是给我们用的，那就把药材都交给仲先生，何必费力拉去县衙，我看根本就不想管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死活！”
“何事吵吵嚷嚷？”眼见又要闹起来，楚县令带着十几名官兵挤进人群，他目光锐利扫向季回，“又是你？”
“狗官。”季回嗤笑，丝毫不留情面。
楚县令整个人蒙的十分严实，甚至有些厌恶季回离自己很近。
从动作和眼神中能看出来他被季回气的不轻，但碍于曲江临等人在只能暂时选择忍让。
“你就是荆州县令？”宣行照停留在他身上片刻，唇角抿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
“你……是？”楚县令眼眸微闪，看向宣行照薛楼二人。仲老头只说曲相会来荆州，但这两位……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楚县令劳烦你带路了，这几车药材需要安置。”曲江临适当出声打断。
“好好好，大人您这边请。”楚县令笑得谄媚，亲自向前引路，临走前还狠狠剜了眼季回。
百姓只能眼睁睁望着那几车药材运走，他们无人敢闹事，只是神情悲戚且绝望。
每名护卫手中都提着刀起着强大的威慑作用，但也有人不顾一切向前冲去，对他们而而言本就是将死之躯，不如拼一把为自己的家人争夺一线生机。
“不得伤及百姓。”曲江临警告，人却盯着楚县令。
楚县令讪讪一笑，深知他是在警告自己，忙说：“下官明白。”
“大人，我就不去了，我留在此处照看百姓。”孟臣突然开口。
“也好，你留下将功补过吧。”曲江临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孟臣谢过，离开时深深地望了一眼楚县令，楚县令抹了一把虚汗挪开眼。
“楚县令刚才的眼神似乎和孟臣很是熟悉的样子。”宣行照眼眸眯起，笑嘻嘻的问。
“怎么会。”楚县令心底咯噔一下，随意道：“孟臣是我荆州的百姓，我多少有些印象，如今荆州遭此一难下官属实痛心疾首。”
“没看出来楚县令还是好官。”宣行照话里意味深长。
楚县令笑了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好官不好当，下官只是尽了每一位县令该做的事而已。”
楚县令似乎想到什么难过的事，十分悲伤的开口：“下官只希望荆州百姓都能够安然无恙……”
“区区贱民而已。”一道女声打断他的话，楚县令闻言看去，心中开始惦念这带帷帽的红衣女子身份。
这红衣女子从进城一句话未说一直跟在曲相身后，本以为她是曲相的侍女，这时候蓦然发言倒是打消了楚县令的猜想。
楚县令佯装刚记起来，询问道：“不知这二位是……”
“这位是镇北王府的行阳世子，”曲江临介绍，瞥向薛楼话语微微停顿，说：“这位是湖州县令的幺女，林清清。”
湖州县令女儿？
楚县令诧异，他怎么不知道湖州县令还有个女儿。
“你在怀疑我？”薛楼语气陡然变得冰冷，从声音就能听出她没给他好脸色。
“林小姐误会了。”楚县令忙道，“在下只是好奇林姑娘为何会来我这不毛之地。”
荆州现在就是一座死城，谁家姑娘会不要命的往这里面挤。
薛楼轻笑一声，楚县令不明所以。
“自是因为……”薛楼顿了顿，虽被帷帽挡住，但宣行照清楚的知道薛楼在看自己。
“我心悦行阳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