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箭术开始窃取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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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箭术进阶,六十斤气力

“这就是杨伯所说的当街射人么?”

从跨入中市泥路与青石板路交界处,再到看见叠香楼有人拉弓射箭杀人,这个过程很短。

几乎只有三息工夫。

站在叠香楼栏杆处,当街射杀死囚的那人,穿锦袍,戴绒帽。

镇上的富户,可没这么气派。

而且那支射人箭矢,漆黑锃亮,坚硬程度远非粗铁淬炼的箭矢可比。

哪怕是箭术好手梁三,也没这般精铁锻箭。

射箭之人,非富即贵!

李暮怔怔出神,正沉思时,身后忽地传来一阵粗率豪放的声音。

“啧,败类!”

“这位小兄弟,能否帮洒家一个忙?”

李暮愣怔了片刻,这才回过头,望向身后,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狐疑道:“我?”

冷风裹着寒气,刮着那人络腮胡子,呼啸而过。

观其音容,是个洒脱不羁的魁梧大汉,粗眉虎目,面沉如铁,身上肌肉虬结,如小山包似的,鼓顶着褐色斗篷。

“对,就是你。”

那虎目大汉走到乞丐近前,抚须蹲下,扔給李暮一枚刀钱,道:“小兄弟,且帮洒家去前面酒楼,沽些酒来。”

刀钱在空中划出一道极短弧线,这才落入李暮手中。

他先是一愣,然后问道:“这位仁兄,酒楼离这不过几十步远,为何不自己去买?”

“哼!”

那络腮胡大汉目中含火,看向叠香楼,冷哼一声。

“那边一股子骚味,臭气熏天,洒家不愿多靠近半步。”

李暮嘴角抽了一下。

得儿,既要吃猪肉,又不许猪长膘,说的就是眼前这种人。

眸光短暂停留在络腮胡大汉身上,李暮注意到他腰间挎着一口单手可握的短柄朴刀,刀鞘极宽,款式极老。

相较之下,带刀衙役所佩发的短柄朴刀与其一比,简直就是豆角比黄瓜,小巫见大巫。

那大汉虽只是蹲在那儿,身形却仿佛一头拦路野虎,随时都会暴起杀人。

李暮见过衙役乡兵扯虎皮做大旗,也见过泼皮恶霸地头蛇蛮不讲理。

可却无一人如大汉一般,面生匪气,好似天生就是个活煞星。

而且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就像是淬铁锻器,经过千锤百炼后,如凝实质,烙在他身上。

乍眼一看,只觉面色不善,甚是骇人。再仔细望去,竟如直面凶残野虎,令人隐隐胆颤。

武人?

李暮心头一凛,却没有多问,转而径直往叠香楼去替大汉沽酒。

一边是饥寒交迫,一边是烟火人间。

叠香楼里的腾腾酒肉香气,一浪又一浪地扑出白色雾气。

李暮打好酒,正要返回,却被同村的木讷汉子一把拽住胳膊。

“菜花叔?”

他刚想开口说话,却见菜花叔支支吾吾道:“暮哥儿,以后到镇上来,可千万得避着点这条道...”

菜花叔是个实诚人,分得清好坏,也没甚心思。

不等李暮言语,菜花叔又道:“近些时日,镇上来了好些贵人,兴许是县里来的,兴许是城里来的。”

话音未落,菜花叔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长街,言语配着举止,话中之意,再简显不过。

无他,说的便是当街射人一事。

“好,我知道了,多谢菜花叔。”李暮拱了拱手,这才拎着一壶酒酿,走出叠香楼。

酒香逐渐飘远。

络腮胡大汉大马金刀坐在路边,忽地耸了耸鼻子,然后抬起虎目,抚掌而笑。

他看向李暮的眼神,就像是贼汉子眼巴巴盯着胸圆臀肥的美妇人,笑意盈盈,笑意淫淫。

李暮愣怔了一下,旋即递过酒水,道:“給,这是你要的酒。”

“这是找零。”

络腮胡大汉接过酒水,却是没收李暮另一手掌里的找零。

却见那大汉揭开酒封,仰头大口饮下一通后,这才擦了擦嘴角酒渍,道:

“洒家杜斑寅,从来都是一枚刀钱沽一回酒。买酒的找零,就給小兄弟当作跑腿费。”

叠香楼最好的酒水,虽不及县城里的酒酿,但也得三枚刀钱一斤。

李暮沽来的,是售价六十文钱一斤的烧刀子。

虽不是好酒,但胜在酒烈,正好让大汉肚中酒虫解馋。

顿了顿,李暮泰然自若地收下了找零的四十文钱,既然是跑腿费,那便不是白拿。

他可不是什么圣人善人,一毫不取。他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沧海一粟,会哭会笑有生有死。

李暮正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见那杜斑寅俯身往地上倒酒。

酒水有些渗进土壤,有些流入土坑,成了一片小水洼。

看得出来,他这是在祭奠亡人。

至于是祭奠方才中箭的死囚,还是沿途饿死的乞丐,抑或是故人亲友,此间不得而知。

李暮没有多想,更没有继续逗留,转身便离开这里,去了粮铺买粮。

灾年荒年,粮食歉收,原本一枚刀钱,足够买到一斤粟米、一斤糙米,一斤豆子,三斤谷糠。

可如今,却只能买到一斤粟米、一斤糙米。

如此昂贵的价格,也难怪越来越多的人吃不起饭,买不起粮。

可该繁华处,照旧繁华。该热闹处,照旧热闹。

入冬了,可有些地方,总是春日胧胧,草长莺飞。

···

···

沿着官道,一路紧赶慢赶,李暮终于在晌午时分赶回溪水村。

院子里,灶房门半掩着。

菡娘子正弯着腰,微翘着臀儿,把新捡来的木柴断枝堆到墙角。

甫一听得动静,急忙转过头,看清少年模样后,俏脸上立刻浮现喜意:“暮哥儿!”

“暮哥儿!”

她冲了过来,扑到李暮怀里,小口小口轻轻喘气。

仿佛悬着的心,终于落定。

“暮哥儿...暮哥儿...”

她轻声呢喃着,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

“怎么了?”李暮问道。

“看见村里进牙子了,牛车上的铁笼子用黑布盖着,里面都是女人的哭声...”

“许是哪家活不下去了,这才有了牙子进村。”

李暮轻轻拍着怀中小娘子,认真道:“菡姐,你放心,咱家不会。”

“嗯。”

女人轻轻嘤咛一声,脸颊紧紧贴在李暮怀里。

两人短暂沉默了一下。

李暮取出剩下的九十文钱,交給菡娘子,“对了,菡姐,这些钱你拿着。”

“啊,这...这咋行...”

菡娘子愣了一愣,连忙摆手拒绝。

“让你拿你就拿。”李暮正色道,颇有几分当家做主的威严。

菡娘子不畏不惧,反而痴痴笑着:“好,当家的。”

李暮放下竹篓里背着的一小袋粮食,道:“一枚刀钱,只买来一斤粟米,一斤糙米,凑合着吃,应该能吃一阵子...”

菡娘子接过袋子,神色略显慌张,问道:“暮哥儿,你回来时没被人看见吧?”

李暮摇头道:“放心,走的是官道,进村时也没人看见。”

“那就好,那就好。听菜花婶说,村里泼皮专盯着好欺负的人家,借粮哩。”

“可有借无还,哪里是借,分明就是抢嘛!”

菡娘子的担忧并无道理,粟米远非糙米媲比,不但颗粒饱满,味道甘美,还更易饱腹充饥。

这一小袋粟米,足够换上一个穷苦人家的婆娘,搂住腰肢入睡。

多少户人家,因粮食歉收,食不果腹,活活饿死。若有这一口吃食,兴许还能再撑上一撑。

可这同样也是李暮一家的救命粮,岂能让人白白夺去!

李暮瞥了一眼女人胸前,道:“菡姐,你出门记得多塞点破布。”

感受到李暮的目光,菡娘子面露羞红,娇嗔道:“晓得啦,我又不傻。”

李暮点点头,稍作休憩后,就立刻背上竹篓,拿着猎弓,去往卧牛山。

“暮哥儿,小心些,早点回来。”

“好。”

菡娘子扶着门樘,目送着李暮背影渐行渐远,她脸上犹有愁容,提心吊胆,仿佛生怕自家男人这一去就是永别。

···

···

卧牛山谷深林密,寒气渐盛。

冷风穿林而过,打在树梢、枝丫上,啪啪作响。

几只麻雀在林子里闹腾,或歇在枝头上叽叽喳喳,或趴在草地里衔吞草籽。

“咻!”

一阵破空声,撕开冷风,穿叶而来。

随着一只麻雀应声跌落在地,霎时枝丫摇颤,方才停歇在此的麻雀,皆成惊弓之鸟,扑翅逃散。

“成了!”

一股前所未有却好似日夜磨砺的技艺与力量,涌入李暮四肢百骸。

就好像他在山林间,在校场中,日夜磨砺箭术,锻炼膂力,终有所成。

顿时间,眼前字样发生变化。

【技艺:射箭(熟练)】

【进度:(0/40)】

【效用:四十步内百发百中,增六十斤气力】

“六十斤气力?!”

“那岂不是与先父一样,能开合六十斤的硬弓!”

李暮喜不自胜,转而又摩挲着手中弹弓,思忖道:“果然猜得没错,‘射箭’是广义上的,只要是由我射出的,射啥不是射!”

“看来,以后得好好疼爱菡姐。”

李暮又测试了一番气力,这才绕回墨绿色的山坳,轻轻喊了一声:“小黑子,你在不?”

话音未落,就见一头狗里狗气的黑狼,摇着尾巴,撒欢似的跑到李暮跟前。

甚至四脚朝天躺倒,露出肚皮,如一条水蛇般在地上扭动着偌大躯体。

哪怕此时这黑狼与哈士奇别无二致,但李暮知晓,这货是一头从牛背山败落而出的狼王。

比起寻常狼类,更要凶猛得多。

当然,也更有眼力见。

寒风冷峭,卧牛山外围除了麻雀,几乎见不到任何飞禽走兽。

“走,咱们得避开进山的猎户,去卧牛山腹地转转。”

黑狼似是听懂了李暮所言,一溜烟跑了出去,开始领着他从野径小道深入腹地。

事急则缓,人缓则安。

如今虽有箭术和黑狼傍身,但李暮在未有十足把握前,决计不会将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中。

故而,他仍旧小心谨慎,未如梁三之类,进入小牛山。

天色渐晚,残阳似血,山野里到处都涂着一层铅重血色。

卧牛山腹地虽说入冬后山味难觅,但在李暮和黑狼的双重搜寻下,依旧有一番收获。

抖了抖背上竹篓,李暮趁着夜色笼罩,村道无人,摸黑进了自家院门。

甫一放下竹篓,就听得菡娘子一阵惊呼:“呀,暮哥儿,你啥时候学会打猎了?”

竹篓里与昨日一样,依旧装着一只野鸡,一只野兔。

而且这一次,皮毛完整,没有一丝伤口血迹。

菡娘子看了之后,又是一阵惊呼:“暮哥儿,这...你买老鼠药药死的?”

“哪有,菡姐,我用的这个。”李暮微微一笑,晃了晃手里的弹弓。

菡娘子微微一愣,嗫嚅一句:“骗谁呢,我可不傻哩。”

“菡姐,待会再取小半只鸡,我去送給隔壁菜花婶。”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而江湖从来都不只是打打杀杀。

既然菜花婶懂得礼尚往来,那么李暮不介意从其开始,慢慢了解这个世界。

菡娘子心领神会,笑道:“暮哥儿,你是想试试卖山味給叠香楼?”

李暮点头道:“镇上肉肆我看了,压价太狠,不如试试搭上叠香楼这条线,做个供货肉源。”

听得这话,菡娘子只觉自家男人既聪明又能干,只是一想到“能干”,她又双颊泛红,羞羞笑着。

“菡姐?”

“呀,暮哥儿,我走神哩。”

正说话时,李暮已经将这俏村姑一把抱起,大步往床榻走去。

“欸,暮哥儿,你要干嘛?”

“暮哥儿,鸡还没拔毛呢。”

“暮哥儿...”

“暮哥儿...”

轻呼逐渐似鹤引吭,一股靡香逸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