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机关
就在同时，翠清漪与方唯已经到了村长家门口。
翻身下了马，她上去叩响了村长家的院门。
“你在这村里，还挺有名啊。”
“我心善，因此帮过几次忙，一来二去就都认识了。”
“哦~那……”
方唯刚想再问些什么，那院门却是被推了开来。
一个小小的瓜皮帽，从门缝里弹出。
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带着警惕的神色，看着二人。
翠清漪上前同那小娃娃说了几句话后，一个老者将他们请进了门去。
他便是这个李家村的村长。
村里人都叫他李不拔。
只因为他虽是村长，但平素小气，一毛不拔。
虽说如此，也有例外。
就是对翠清漪，格外大方。
不仅给她安排了客房，而且还照其吩咐，为方唯准备了件衣裳。
半个子儿都没收。
等到方唯将大包小包的行李背进客房。
翠清漪关上门，坐上椅子，开口问道。
“你先前，想问什么？”
“奥，就是，门口那老哥，到底是在和谁说话啊？”
“说话？”
翠清漪先前专心驾车，倒是真没怎么听那放哨的说话。
此时再回想却是咂摸出了些滋味，喃喃道。
“我说那老公鸡今儿个怎么这般殷勤，原来是有求于本姑娘。”
说罢，她转头看向方唯。
“晚上，你多半就知道了。”
“晚上？”
“对，那些个妖怪，就喜欢在这种时候出来。”
此时。
先前在门口放哨的中年人已经走进了村子里唯一的一间茶铺子。
既然是铺子，实际上就是一个小房间内放了三四把桌椅，门外挂着个茶字小旗。
中年人找了个平常老坐的位置，招手叫了老板过来。
“哟，有成？你这会儿不该在村头放哨吗？”
老板也是村里人，自然是认识中年人的。
“叫人顶了班，过来偷闲会儿。”
李有成靠在椅背，舒服地啪嗒啪嗒嘴。
“反正现在这个点儿也没什么人，不如你陪我唠唠？”
“成。”
对方毕竟是老顾客，听李有成这么说，老板也不推脱。
转身拎了个茶壶盘子，放在了桌上。
茶叶一撒，热水一浇，随着清香飘散，两个人开始唠起了嗑来。
“唉，我说，这个点儿，谁家好人给你顶班啊？”
最近村里没啥可谈的，老板干脆就顺着李有成的话接着说下去。
李有成抿了口茶。
“一后生，我拿东西作酬，叫他给我顶的。”
“后生？”
老板突然就感觉有些奇怪。
这村里的后生晚辈，自家有田的种田，没田的帮人种田，哪还有空闲的人来？
“你可别蒙我，这村里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活儿，哪来的后生。”
“呃……”
被他这么一说，李有成似乎也有些回过味来。
见他面色古怪，老板赶紧说。
“长啥样啊。”
“模样蛮周正，挺高。”
李有成比划着。
“奥，左下巴那块，有一颗小黑痣。”
“你说笑呢吧。”
听到小黑痣，老板立刻浮现出想到了什么的表情。
“村里倒是有个下巴长小黑痣的孩子，东头老李家那小子。”
“对对对，就他。”
李有成赶紧称是，哪知，那老板的表情却是变得更为古怪起来。
“你糊涂了？老李家孩子上个月就死了，当时还是你给帮的白事，这都忘了？”
“什……”
李有成拿着茶杯的手悬在了半空。
对啊，老李头家里的独子，前些日子确实病死了。
那……在门口和自己说话的，是谁？
“不会碰上妖怪了吧？”
说到这，老板已经有些忐忑起来。
“没事儿，今天清漪小姐来了，要真是妖怪，我反而不用担心。”
李有成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干笑道。
“而且，李不拔家里头清漪小姐留下来的公鸡也没听见叫唤，多半啊，只是咱俩都不认识而已。”
一个村子，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会有谁家的孩子不认识？
顶多就是叫不出名字，面肯定是熟的。
老板这样想着，只是看见李有成已经有些发白的脸色，自知不可再继续刺激他。
当即选择了闭嘴。
两人不约而同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不消多时，李有成就结了账，匆匆往家里赶。
…………
“你说鸡叫了？”
翠清漪夹起一筷子菜放进自己的碗里。
“嗯。”
比起她的漫不经心，坐在主位的村长，眉头却是蹙得紧。
“只是老头我奇怪的是，那鸡虽是打鸣，却又与往日还有些不同。”
“嗯嗯。”
翠清漪腮帮子鼓鼓地点着头。
“以往那鸡一叫，便是终日不绝，恨不得叫得天响，可这回，却是轻声细气，若不是小老头我刚好在边上喂鸡，保准是听不到的。”
“咕噜。”
一仰脖子，将嘴里的饭餐尽数咽下，翠清漪敲了敲自己的胸口，喝了口茶水顺顺气，这才开口。
“正常，畜生也贪生，这回的东西，想来是成了些气候的。”
说罢，她举起空了的碗。
“再来一碗。”
方唯在边上看了她半天，这光是说话的功夫，翠清漪就已经要了四碗饭。
这饭量，看外表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边上的中年人是李不拔的儿子。
相比于他爹的吝啬，就显得识大体得多。
听见她说，干脆直接将整个饭锅都端上了桌。
毕竟现在整个村子都指望这一个人。
多吃点饭又怎么了。
“记得稍后些通知乡亲，入夜紧闭门窗，切莫点灯，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准自己开门。”
翠清漪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将那剩下的小半锅饭一扫而空。
接着，嘱咐一声，便拉着方唯上了楼。
李不拔父子自然是赶紧照搬，一时间村子里锣鼓敲得震天。
………………
“来，去帮我把那个箱子拿来。”
进了房间，翠清漪吩咐方唯一声，接着居然掏出几张符纸开始画起了咒文来。
“你是道士？”
方唯搬着箱子，放在一旁，好奇道。
“别把我和那些整天想着升仙的牛鼻子算一块儿，晦气。”
翠清漪笑骂一声，将那些符纸铺好，接着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些金铁零件。
“本小姐是个机关师。”
听她如此说，方唯立刻想到了镇王墓前那设计精巧的机关回廊。
当即问道。
“就是，做各种精巧玩意儿的那伙人？”
“什么话？”
一根小棒敲在方唯脑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说的好像那些街边给小孩做玩具的一样。”
“不是吗？”
“嘿，没见识的乡下小子。”
翠清漪用一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眼神瞟了方唯一眼，摇摇头不再说话。
专心致志地在桌上开始组装零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