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东行三万
“还是不能修行?”这一声怒吼直直让这整间草房都被劲气轰散。
“你这混小子,老子搭这棚子少说用了个三四天时间,你丫一个屁就给老子拆了是不是!”怒吼之人正是镇西侯,此时的他愤怒至青筋暴起,红晕满脸。
而在其身前捡拾着地面散落之竹桌碎片的,是一鹤发童颜之老者,站直身子来看,竟然比这人高马大的镇西侯还要高出一头不止。
“二哥,飞羽之气海雪山已然贯通,那封印所在更是不时渗出丝丝上界之力滋养其身,此时的羽儿即便没有灵武元气加持,单使力气都能让四品门房毫无还手之力,你却说他依旧无法修行,倒是说说,为何?”镇西侯气得自己言语之间都让脸颊颤抖,四下看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一个完好的竹椅,愤愤之下也是蹲下身子,双手托腮,甚是愤懑。
“我不知你哪处寻来的法子,以赤炎来试探那封印之物,你要清楚,虽那东西是为上界所来,可归根结底那也只是个畜生!若那东西就是铁石心肠呢?若那东西压根不在乎所谓的空间流放呢?即便有父亲在,以他青龙冕下的高超修为,你怎么就确定,定能将羽儿自那鬼门拉回?”那老者也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言语激烈地数落了一番。
“二哥呀,这是东边那位说的法子,那你来说,还有什么办法能让飞羽摆脱废人这一称呼呢?”镇西侯显然也是来了气性,虽说对飞羽来讲这法子也确实冒险了些,可若是一举成功,便能让飞羽再度夺回天才称号。
毕竟十余年前飞羽降生之时,这镇西侯就找了中州中立之地的大能前来探查其筋骨,降生便自带高超修行天赋,那位更是断言不出三十载,定又是一位冕下大家,而那位更是以大陆最强宗门之名为此城和小飞羽命名。
可也就在飞羽将将满月之时,不仅其母亲病重至即便有大陆第一药师和银月最强冕下大家的倾力相助却依旧郁郁而终,而且在那一年更是有惊世妖魔自那神之路当中临凡,当世降生的还未接受灵武气息洗礼同时满足以身为阵眼做封印法阵的,只有两人。
这两个娃娃当中之一,可不就是飞羽了,另外一个娃娃,由于某些原因也是无法再行此阵眼之责,那这苦命的飞羽也就只好挺身而出了,于是乎这将将满月的飞羽不仅被封了气海雪山,更是须得杜绝灵武元素之力入体,避免被那上界妖魔找了脱离封印之法。
好好的根骨却是浪费了去,直到十二年后,镇西侯当初便不满自家孩子小小年纪便成了废人,如今在听到青龙冕下带回的可能会修复飞羽根骨的法子,无论如何也是要尝试一番的。
“唉,罢了罢了,那丫头寒热之毒入体,所需药材帮我找来。”那老者其实就是飞羽的二伯,也就是镇西侯的二哥,天下第一药师,夏宝林。
“这个好说,金阳之本源赤炎,那被父亲请来的丫头就耍得出奇,至于那极北万载雪莲,城中拍卖行就有几株......”镇西侯话说一半就被夏宝林抬手打断。
“飞羽不是一直吵着要去......干什么来着?啊,踏山河,那就让他去呗。”夏宝林笑得意味深长,而那镇西侯略一思考,也是知晓了缘由。
“那三弟我就去镇西军中搞他十天半月的军演去。”说完,这镇西侯就火急火燎地出了门去。
“怎么?让你那宝贝儿子徒步踏山河不成?”将将走出这已然成了废墟的院子的镇西侯,在听到夏宝林这一句恨铁不成钢的大喊之后,也是踉跄了几步。
“你看我这脑子,那我赶紧安排,咱堂堂镇西侯的儿子,出行可得要些排面。”直到镇西侯一边嘟囔一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那夏宝林才无奈摇头,又缓缓自怀中掏出一散发着无边寒气的莲花,随手朝身后一丢,就有一腰间别着淡青色葫芦,手中握着环首长刀的青年稳稳接住,对着夏宝林邪魅一笑便朝着镇西侯追去。
“我去!”这青涩而稚嫩的声音,便是自飞羽口中传出,小脸之上也是带着十足的坚定。
这镇西侯本还想忽悠一番呢,结果在听到只有那两大仙品药材才能彻底祛除迷糊丫头体内的寒热之毒的时候,还没等镇西侯再次开口,飞羽就大喊而出,恨不得立马出发。
“你还真是疼那丫头,同行之人不多,这对你来说也是一次历练,影卫会暗中随同,同时在你出发之后,我也会在红甲军当中挑选些尽力追赶,至于其他的家丁丫鬟,你自己挑选便是。”说了一大堆,这镇西侯就出门直奔西方而去,看来他是真的准备去搞他几日的军演了。
光是准备行礼就耗时一日,本来这飞羽是内心极其焦急恨不得马上轻装出发的,可看着父亲快马加鞭赶往军营的样子,这精明的少爷哪里不晓得自己这一路怕不只是单单去寻找仙药那么简单。
依旧是极尽奢华,八匹骏马所拉之蛟车蟒辇,照比些大公老侯还要气派,更不用说紧随其后的数百护院家丁了,驾车之人是一少年,看年纪比之飞羽也是大不了多少,背后背着一个偌大的帆布口袋。
那少年的身高比之飞羽也差不离多少,而其身后的帆布口袋呈椭圆形状,顶端超过了他的头顶,底端也是直直到了脚踝,即便这装扮已让其只得蹲在车前握着缰绳,可不论是飞羽劝说还是其他护院家丁吐槽,他就是不肯将那帆布口袋摘下,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倒也觉得那般滑稽装扮,也是看得顺眼了不少。
“飞羽城这么大的吗?上次没感觉从家里到东城门有多远呀。”飞羽掀开车辇之侧帘,对着一个骑着高头骏马的护院开口无奈吐槽,只因今日一大早这浩大的队伍就出了家门,可如今早已过了午时,却连那东城集市的影子也没看见。
“你上次踏青,可是东一叔叔带马而行,过后又策马扬鞭一路疾驰追那少女,咱们现在所乘之辇,全车都是精铜裹金,楠木扬绸,还带着三四百人徒步随行,一天一夜能出了城就算极好的了。”丫头一边给飞羽按着肩膀,一边也是翻着白眼吐槽。
“大胆,你这泼皮丫头,胆敢对少爷如此无礼!”这随车护院怕是个新来的,即便是那驾车半日都不曾理睬过多话飞羽一下的少年都无语叹息起来,看来这护院还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这不,刚刚经过的一处小摊之主,此时早已吓破了胆,屎尿横流跌倒在地却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只因在其小摊之上此时正躺着一具尸体,脑袋早已不知所踪。
“少爷,我知道你的狠辣和纨绔都是装的,可也不至于做得如此夸张。”丫头看着身边那斜靠于自己肩膀之上尽显慵懒的绝美少年,伸出小手帮其按摩着太阳穴,沉吟良久却还是将心里之言语吐露而出。
“有些事情确实是装的,说实话,我很不喜欢看到别人在我面前离开人世,可是......他胆敢对你讲些犀利言语,便已有了取死之道。”说到最后,飞羽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微眯的双眼当中尽是杀意。
“嘻嘻嘻。”丫头听到这话也是开心不已,一对儿大眼睛愣是笑成了两个弯弯的小月牙。
“先去金阳取那劳什子的赤炎,再去极北之地采来雪莲,哎呦喂,这一去少说万里有余了。”飞羽一下子坐直身子,将小丫头吓了一大跳,抬手对着飞羽的脑袋就是一个脑瓜崩。
“嘿!你这泼皮丫头,胆敢对本少爷如此无礼!”飞羽学着那尸身早已冷透的护院的语气瞪眼朝那小迷糊发狠,让后者也是掩嘴嬉笑不已。
“到京都就有差不离两万里还多了,而出京都再去极北就又是个万里有余,一去三万里了呢。”小迷糊摆着手指斜着眼睛,一脸认真地计算着,倒让飞羽找到了机会,一个脑瓜崩愣是让小迷糊捂着脑袋哭喊起来,直教飞羽手忙脚乱恨不得跪地求饶以哄其开心。
“东行三万,京都,等着小爷吧!”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几丈宽高的飞羽城之东门,这镇西侯之子也是兴致盎然。
当然,他这兴致在枯燥地赶了七八天路之后,也就没剩下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