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传艺
“张小凡！”这声甜美的呼唤，如同晨钟暮鼓，猛然间在他耳边炸响，震得他心神俱颤，从梦境的深渊中猛然惊醒。他猛地睁开双眼，视线所及，竟是一张巨口横亘，两排尖牙闪烁寒光，近在咫尺，吓得他心脏狂跳，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啊！”
紧接着，“咯咯咯咯……”一串清脆悦耳的笑声自后方传来，如同春风拂面，瞬间驱散了空气中的紧张与恐惧。张小凡定了定神，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原来是一条体型庞大的大黄狗，半人高的身躯，一身金黄亮丽的毛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懒洋洋地趴在他的床边，半吐的舌头，炯炯有神的双眼，仿佛能洞察人心。而在大黄狗身后，田灵儿一身红衣如火，紧身装扮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她笑得前俯后仰，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有趣的景象。
张小凡偷偷瞄了那条大狗一眼，心中暗自嘀咕，这狗儿身躯如此庞大，尖牙利齿，老长的舌头挂在嘴边，看起来颇为凶悍。他从未见过如此威猛的狗，心中不免有些畏惧，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床里缩了缩。但看到田灵儿那笑容可掬的模样，他鼓起勇气，问道：“师姐，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田灵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随即面色一正，双手叉腰，眉头微蹙，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天都大亮了，你还问我什么事？快起来，我要和你一起上山砍竹子去。”
张小凡闻言一愣，惊讶道：“你也要去？”
田灵儿白了他一眼，道：“当然，本脉弟子入门头三年都要完成这个任务，我从十岁开始，今年已是最后一年了。喂，你还赖在床上干嘛？”
张小凡连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绕过大黄狗，从床的另一侧爬了下来，手忙脚乱地穿上外衣。田灵儿则随手扔给他一把柴刀，他双手接住，只觉入手沉甸甸的，显然不是凡品。一切准备就绪后，他看向田灵儿，犹豫道：“师姐，要不要叫大师兄一起去？”
田灵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没听我说吗？只有入门弟子才需要做这些功课，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去砍竹子，快走吧。”说着，她轻轻一挥手，示意张小凡跟上。而那只大黄狗也仿佛听懂了主人的意思，猛然站起，跳下床来，摇了摇尾巴，对着张小凡“汪汪”叫了两声，龇牙咧嘴地做出凶恶状，随后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张小凡看着大黄狗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嘀咕：“青云门果然不凡，连养的狗都这么大只。”他随着田灵儿走出房门，只见晨光熹微，山间还笼罩着一层轻纱般的薄雾。两人一狗，就这样踏上了前往大竹峰后山的路途。
昨日张小凡被大师兄宋大仁抱着上山时并未觉得路途遥远且艰难，但今日亲自走来，才走了一半路程便感到坡度越来越陡，路程也比想象中遥远得多。反观田灵儿，她并未使用法宝“琥珀朱绫”，却依然步履轻盈，红色身影在山间跳跃，宛如一只灵动的山雀。而那只大黄狗更是活泼异常，时而蹿前时而溜后，还不时钻进路旁林间玩耍一番，然后又从另一处钻了出来，兴奋异常。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张小凡已累得气喘吁吁、两腿酸痛、疲惫不堪。田灵儿见状，轻哼一声道：“真没用！停下歇歇吧。”张小凡如蒙大赦般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喘气。而那只大黄狗此刻却不知去向何方了。
休息了片刻后张小凡终于缓过气来。他坐在山道上俯瞰下方只见大竹峰巍峨耸立周围群山皆黯然失色颇有一番傲然之态。他转头看向田灵儿鼓起勇气问道：“师姐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田灵儿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一阵得意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发丝正色道：“你问吧。”
“为什么我们要把砍竹当作功课呢？我以为功课都是修行道法呢。”张小凡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田灵儿闻言一撇嘴道：“你懂什么？修真之人身体乃是根本。我娘常说若是身体不好即使有再高深的道法也难以修习。我们青云门源于道教极重养生健体之道法修习到了深处身体便更是重要。就拿我们青云门中至高无上的奇术之一‘神剑御雷真诀’来说吧……”
张小凡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浑身一颤脸色骤变。田灵儿见状奇道：“你怎么了？”
张小凡回过神来脸色阴晴不定地喃喃道：“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名字好长、好厉害的样子……”
田灵儿瞪了他一眼道：“那当然厉害了！这是我们青云门镇山之宝之一没几个人能修得。听我爹说施展这个真诀必须要以自身为引辅以神兵法宝引下九天神雷煌煌天威神力真是所向披靡威力绝伦！”
张小凡闻言不禁暗自咋舌心中对这门奇术充满了敬畏之情。田灵儿见状又继续说道：“所以啊虽然我爹让你做这些看似简单的功课但其实都是为了你好。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要是真让你去施展‘神剑御雷真诀’恐怕还没等到神雷落下你自己就先累趴下了！”
张小凡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急道：“没这回事！我绝对不敢对师父有任何不敬的意思！更没有什么不情愿的！我现在已经休息够了！这就走！就走！”说着他拿起柴刀迈开脚步向山上跑去速度竟然不慢。
田灵儿看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跟了上去。两人一狗继续向山顶进发。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来到了那片竹林前。只见那条大黄狗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那里看到他们上来只是懒洋洋地叫了两声便又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们了。
张小凡看着大黄狗那悠闲的模样不禁笑道：“好快啊！大黄你果然是个厉害的家伙！”
“你是说大黄吗？”田灵儿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仿佛对这只大黄狗也充满了喜爱之情。
张小凡轻轻伸出手指，指向那条威风凛凛的大狗，略带疑惑地问道：“它……莫非就是大黄？”田灵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答道：“正是，你可别小瞧了它，大黄的本领大着呢。”
张小凡望着大黄那庞大的身躯，喃喃自语道：“瞧它那体格，少说也有二十年的光景了吧。”田灵儿闻言，噗嗤一笑，摇头道：“哪止二十年那么短！大黄可是我爹从小养到大的，论起资历来，连咱们的大师兄都望尘莫及呢。说起来，还有件趣事呢……”她话音未落，大黄却似听懂了般，突然在前头朝张小凡吠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
田灵儿继续说道：“我是说，大黄的年纪远不止二十年。记得小时候，娘和爹拌嘴，一气之下说要炖了大黄，吓得大黄好几天都不敢回家。你说，大黄是不是很有灵性？”
张小凡闻言，惊奇不已，问道：“大黄竟会怕到不敢回家？”田灵儿点头笑道：“是啊，大黄活了这么多年，早已通人性了。它知道娘的厉害，生怕真遭了毒手，所以躲得远远的。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张小凡由衷地赞叹道，心中既是对大黄的敬畏，也是对师娘手段的佩服。他多看了大黄几眼，只见大黄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对他的注视毫不在意，只是偶尔喷个响鼻，摇摇尾巴。
两人边说边走，不觉间已来到竹林前。张小凡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师姐，我刚到通天峰时，曾见过一只比大黄大得多的怪兽，大师兄说是‘水麒麟’。大黄也是那样的灵兽吗？”
田灵儿摇了摇头，走进竹林，解释道：“灵尊是上古异兽，洪荒灵种，与大黄不可同日而语。大黄虽也是灵兽，但比起灵尊来，还差得远呢。”
她带着张小凡穿梭于竹林间，来到一处细竹密集之地。这里的黑节竹纤细如指，看似脆弱不堪。田灵儿指着这些竹子，正色道：“你的功课就是每天砍一根这样的竹子。虽然看起来细，但你可别小看了它们。”
张小凡闻言，拿起柴刀，走到一根细竹前，准备动手。然而，当他挥刀砍下时，却惊讶地发现这竹子坚硬异常，柴刀竟如砍在顽石之上。他连砍数刀，也只是在竹子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白印。张小凡累得满头大汗，手足酸软，却始终无法将这根细竹砍断。
这时，田灵儿哼着歌儿蹦蹦跳跳地回来了。她看到张小凡狼狈的样子和那根毫发无损的竹子，不禁笑出声来。她拿起柴刀，作势欲砍，却被张小凡阻止。张小凡喘着粗气说道：“师姐，这是我的功课，我要自己完成。”
田灵儿见状，有些不耐烦地指了指日头，说道：“你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若真有志气，就该每天努力练习，在两个时辰内完成功课，而不是在这里说什么砍到天黑的浑话！”说完，她手起刀落，四声脆响过后，那根细竹应声而倒。张小凡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又羞又愧。
田灵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回去吧。”便转身离去。张小凡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心中却暗下决心，日后定要加倍努力，不负大师兄和师姐的期望。
正午时分，张小凡回到大竹峰起居之所。他见田灵儿已向守静堂后走去，便也艰难地移动着步伐回房休息。在回廊门口，他遇到了大师兄宋大仁。宋大仁见他疲惫不堪却仍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暗自赞许他的坚韧不拔。他笑着安慰张小凡几句后便带他回房休息并告知他下午的安排。张小凡得知下午将开始学习入门道法时心中既惊又喜暗暗下定决心要努力学习。
宋大仁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缓缓言道：“修行之路，愈是深入，其威力自是愈发惊人。至于难易之分，实则因人而异，全赖个人的资质与悟性。然则，即便资质稍逊，亦无需忧虑过甚。师父昨晚的教诲犹在耳畔：‘道途浩瀚，唯勤勉为渡舟。’只要心存坚韧，矢志不渝，勤勉不辍，再艰难之途，亦能步步为营，终至彼岸。”
张小凡闻言，双目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重重地点了点头，以示决心。
时至晌午，饭桌上，田不易对张小凡的功课轻描淡写地询问了几句，而田灵儿则在一旁添枝加叶，将张小凡的种种不足夸大其词，一番言语下来，张小凡脸颊绯红，羞愧难当，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众人。
田不易望着女儿那活泼的模样，摇头苦笑，最终只是轻轻摆手，简短二字：“用膳。”便结束了这场小插曲。张小凡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感受到师父的宽容与关怀，即便自己表现不佳，也未加苛责，这份大度与慈爱，让他深感师恩浩荡，心中既惭愧又感激，暗自发誓，定要勤勉修行，不负师望。
饭后，田不易依旧迈着那标志性的八字步，悠然自得地返回守静堂。其余弟子则纷纷前往太极洞修炼，唯宋大仁与张小凡并肩步入房间。宋大仁语重心长地说：“师弟，我青云门道法根基深厚，你初入门墙，我先授你基础道术，望你铭记于心，勤加修炼。若有疑惑，随时来问，明白了吗？”张小凡连连应允，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期待。
随后，宋大仁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正色告诫道：“另有一事，我必须严正提醒你：我门中奇术，奥妙无穷，常引来邪魔妖人的觊觎。因此，你必须立下重誓，所学之术，除非是本门弟子，否则绝不外泄。”
张小凡闻言，心中微动，片刻的恍惚之后，迅速恢复清明，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坚定，他郑重其事地发誓道：“苍天为证，弟子张小凡，日后若违背誓言，泄露青云门道法秘密，愿受五雷轰顶之罚，身死魂消，永无宁日。”
宋大仁满意地点了点头，引领张小凡至桌前坐下，开始传授他打坐冥思之法，又细致讲解了人体经脉与精气运行的奥秘，最后，更是将“太极玄清道”第一层的修行法门倾囊相授。
“太极玄清道”，乃青云门一切奇术妙法的基石，源自两千年前青云子于无名古卷中的深刻领悟，历经数代宗师的不断精研与完善，如今已是一门夺天地之造化，玄妙绝伦的无上道法。此道法分为玉清、上清、太清三大境界，青云门内弟子众多，然能突破玉清境者已是凤毛麟角，更遑论上清乃至传说中的太清境界。即便是玉清境之巅的修行者，在世间亦是屈指可数，足见其珍贵与不凡。而青云门之所以能屹立于修真界之巅，正是因为拥有这二十余名突破玉清境，进窥上清境界的强者，其中更以掌门道玄真人为首。至于那至高无上的太清境界，则如同神话一般，仅青叶祖师一人曾触及那无上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