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远赴袁州
李孚做了个梦。
梦里他落在池塘中,身体昏昏沉沉的,离岸边越来越远。
岸上的人群都围在另一边,担忧地大喊大叫,还有不少杂役打扮的人在朝这边跑来。但李孚潜意识里感到,他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担心。
说来奇怪,自从遇到小幺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做过梦,因为每次入睡之后,小幺都会在神魂空间等着自己。但今天,他才第一次想起来做梦是什么感觉。
“可能是因为那颗内丹被我拿走了吧。”
李孚突然间想起了前世的一种说法,要是能意识到自己在梦中,那么就离梦醒不远了。
清醒梦终归不是那么好做的。
想到这里,李孚只觉得眼前的场景逐渐虚幻起来,池塘与天空融成一团,最终都碎成无数的光点,恍惚间李孚似乎看到林步吟写满担忧的脸凑过来。
“林姑娘……”
李孚试着叫她,但是嗓子里发不出来一点声音,只能看着林步吟离自己越来越远。
“林姑娘!”
李孚猛然坐起,自己的额头撞到了另一个硬物,疼的嗡嗡作响。刚刚苏醒的李孚捂着额头,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旅舍的床上,床边坐着一个同样捂着脑袋的壮汉。
“诶呦……”壮汉嘴里吸着凉气,嘴里不住埋怨着:“李兄弟,你怎么突然就起来了?”
壮汉偏过头,两条粗眉拧成一团,李孚见到壮汉的脸,半欣喜半不好意思地说:
“关大哥,怎么是你?”
关播嘿嘿一笑,给李孚端了碗水递过来,说道:“此事就说来话长了。”
“那一日擂台比试过后,我听说你在林家,就打算去找你叙旧,只可惜手头还有些事情,耽搁了几天。”
说到这里,关播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
李孚心中暗暗一笑:“以关大哥的秉性,肯定是定的旅舍还没到时候,要等住全了时间再来。”
关播停了片刻,继续说道:“等我准备去找你的时候,你杀罗景入狱的名声已经传遍全洛阳了。”
“没想到李兄弟你不仅脾气硬,脑壳也这么硬。”
李孚二人摸着刚刚撞到一起的地方,会心地笑了笑。
“我刚到林家门口,就有几个人把我扯到一个小院子里,问我要不要帮你,在我答应之后,一个小姑娘就指使他们把我送到这间旅舍里面,让我好生等着便是。”
“姑娘?”
李孚摸着下巴,沉吟道:“能有这番能量的,我认识的人里也只有明夜心了。不过她又是助我出狱,又是安顿我离城,究竟是为了什么?”
正在两人沉默时,客房的门被一个小童打开。
那小童对两人行礼道:“李郎君,可以出发了。”
李孚听着小童这句没来由的话,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去哪?”
小童低头说:“洛阳城内,圣女和其他人都在处理,李郎君不必担心。”
“李郎君随意去些什么地方,游玩十天半月便可。”
李孚闻言,点点头想道:“没成想除了明夜心,竟然还有其他人在处理我的事情。”
李孚一拱手:“不知明姑娘现在在何处?”
“圣女不在此地。”
李孚笑笑,说什么不在这里,大概只是不想见自己,继续说道:“还请小友帮我转告明姑娘,她的大恩李孚感激不尽。”
小童只是微微还礼,并没有多说什么。
见李孚开始收拾包裹,关播问道:“李兄弟,现在洛阳城百里内都在搜捕你,我们又能去哪?”
李孚略加思索,说道:“关大哥,林公在我入狱前,曾经拜托我去袁州查案,我打算去探探虚实,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关播听完,爽快地回答道:“这有何难?我随你同去。”
“多谢关大哥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一旁沉默良久的小童说道:
“二位留步。”
说罢,小童从门口婢女手中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圣女给李郎君准备了一路的盘缠,还有两匹良驹在旅舍门前等候二位。”
李孚拱手道谢,收下了明夜心的赠礼。
“这下欠她的人情就更多了。”
李孚无奈地摇摇头,随关播上马离开。
就在李孚离开后不久,一道紫影闪进客房,美眸盯着李孚离开的方向。
“夜心啊……”
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明夜心听到后,惊喜地朝来人望去:
“叔父?你怎么来了!”
说罢,明夜心冲到男子面前,做了个鬼脸。
男子全身裹在褐袍中,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见到明夜心后,原本平静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慈祥,接着他说道:
“那个叫李孚的小子是怎么回事?”
明夜心听完,故作委屈的说:“之前他骗了我……”
“什么!”听到这里,男子满脸怒意,打断道:“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别急嘛叔父,”明夜心笑嘻嘻地说:“让我再逗他两天。”
男子无奈的摇摇头,他最了解自家侄女的心性,这会是玩性大发,才帮了李孚几下,等她新鲜感过去之后,可能世界上就要就查无此人了。
为了躲开洛阳官差的搜查,李孚与关播除了旅舍,便钻进山间小道。一路上风餐露宿,尤其入了江南西道以后,多是小山险路,即使两人全速前进,到袁州地界也花了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
四月的江南寒意已然消散,李孚与关播把缀着羊毛的外袍塞在马背的袋子里,只穿着内衬,穿行在一条被树林掩映的小路上。
“李兄弟,我还是第一次来江南西道这里,风景果然与中原大不相同。”
关播擦着额角的汗珠,向李孚喊道。
李孚微微一笑,随即又陷入沉思。
自从两人走进袁州,李孚心中就总是感到一阵怪异,但他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李兄弟,你看那是什么?”
关播的声音惊醒了李孚,他顺着关播的指尖看过去,在路旁的一个土坑中,一辆货车栽倒在里面,拉车的马都已经僵死在其中,而赶车的车夫与货物都消失不见。
“我怎么这么久都想不到这件事!”
李孚双目圆睁,找到了那股奇怪感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