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往杭州
眼前一阵混沌,李孚又来到了熟悉的云雾之间。
“李郎君……你要节哀”
小幺自然看到了甘信的意外,他脸上也写着悲伤,但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李孚。
“我没事的,但甘前辈的仇,我一定要三席血债血偿。”
李孚语气发狠,三席已经上了他的黑名单,这笔帐自己是一定要算的。
听到李孚并没有丧失斗志,小幺也轻笑起来:
“小幺相信郎君定能如愿的。”
看着小幺眯缝的眼睛,李孚计上心头:
“如果小幺能修炼《灵视经》的话,那我掌握它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先前,李孚已经见识过小幺的表现,就连太湖剑法,小幺也能够轻松掌握,快速传功于自己。
抱着这个念头,李孚满怀期待地凑到小幺身前问道:
“小幺,你能学会甘前辈的《灵视经》吗?”
小幺眨巴起大眼睛,语气稍显局促道:
“不会。”
满心欢喜的李孚不由得一怔,诧异道:“这是为什么?”
小幺抿起嘴,支支吾吾道:
“小幺……不认识字。”
“啊?”
李孚顿时哭笑不得地捧起小幺的脸,任他怎么考虑,也没想到这一点。
“这下可麻烦了,”李孚沉沉思索起来:“没有了小幺的辅助,我该如何掌握甘前辈的功法?”
小幺看出了李孚脸上的迷茫,挣脱李孚的双手,歪头问道:
“李郎君,你为何如此不相信自己?”
李孚定了定神,目光对上小幺的眸子,似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自己?”
“对呀。”小幺嘟囔道:“小幺也是借郎君的眼,才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学会了太湖剑法。”
“这些可都是郎君的功劳呢。”
听了小幺的话,李孚不禁陷入沉思当中。
自己好像确实陷入了误区。
自从同林家人走散以来,李孚能逃出生天,离不开小幺他们的帮助。潜移默化当中,李孚似乎已经有了依靠他人习惯。
最开始是小幺,而后是甘信,每当事情发生变故,他第一时间寻找的竟是他们的态度。
但这不是一个健康的心态。
他力到底也是不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强者善于借势,但绝对不会将成败寄托在别人身上。
李孚也明白,在这暗流涌动的大唐江湖之中,真正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小幺说的没错,我如果连自己的眼都不相信,岂不成了碌碌无为之辈?”
“到时候莫说为甘前辈报仇,恐怕我连去洛阳都做不到。”
一念至此,李孚的眼神陡然清明起来,他吐出口浊气,朝小幺笑道:
“多谢你了。”
感受到李孚身上的精气神有所变化,小幺明白李孚已经走出阴霾,咧嘴笑道:“郎君定能成事的。”
而后小幺顿了顿,突然想起其他事情,朝李孚说道:
“对了,郎君前往杭州,还要当心五蛟帮。”
李孚念了念这个名字,疑惑道:
“他们什么来头?”
“五蛟帮乃是杭州一霸,同官府一起打理漕运一事,听说他们横行霸道,睚眦必报,连官府都避他三分。”
“郎君若是碰到他们,一定要低调些。”
李孚听了小幺的告诫后,暗暗思忖:
“看样子又是同太湖剑阁一般,冠以正道之名,实际上为非作歹。”
这倒是甘信没有告诉李孚的,也可能是甘信平时同五蛟帮来往不多吧。
但他如今没了庇护,还是要小心为妙。
李孚抬头向小幺保证道:“放心吧,只要他们不太过分,我自会见机行事。”
小幺脸上的担忧之色不减,轻声说道:
“只怕郎君忍耐不住……”
话音渐落,李孚又回到了船舱中。窗外的天已蒙蒙亮,船夫行走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侠士,你醒了吗?”
婢女的声音自门外响起,看样子韦坚的船已经准备好了。
“姑娘稍等。”
来不及消化和小幺交谈的收获,李孚连忙收拾好东西起身出门,随婢女一起下船到岸边。
韦坚早已在此处等候,允诺的小船也已经备好,船家是个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见李孚过来,冲他哈哈一笑。
船上还有不少干粮和衣物,应当是为李孚路上准备的,韦坚的谢礼不可谓不周到。
“怎么样,李小友可还满意?”
韦坚轻笑道。
“韦太守费心了。”
李孚心中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韦坚也算四品大员,竟同他一个小小的布衣如此客气,连忙抱拳行礼。
“不必多礼,”韦坚从蹀躞带上卸下一枚香囊道:“若李小友有朝一日去到长安,一定要来京兆韦氏一趟,那时本官再好生尽下地主之谊。”
李孚暗暗牙酸,韦坚不愧是在朝中混迹多年的老狐狸,做事滴水不漏。这一番动作下来,不仅满足了李孚的要求,还向他释放了京兆韦氏的善意。
虽然话里多是谦卑,却不容李孚拒绝。
否则既然连韦氏的面子都敢不给,还有谁愿意同李孚攀上善缘?
“既然如此,李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孚接过香囊,微微颔首。
见此情景,韦坚满意地笑道:“李小友,一路平安。”
“借太守吉言。”
两相作别后,李孚便登船向杭州驶去。
待小船驶远,韦坚身旁的官员凑过来:
“子金,为何对这个江湖人如此客气?”
韦坚神色不动,仍望着李孚离开的方向:
“那个叫甘信的,为了朝廷的事丧命,总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不过一些草莽罢了,能为朝廷做事,他们才应当感恩戴德呢。”
“莫要这样说。”
韦坚眯起眼睛,扭头向船舱走去。
自己这些个同僚,从来都不看重江湖的力量。
岂不见几十年前,六大派一道将武曌送下了皇位?
一个顶尖高手或许敌不过大唐铁骑,但真要搏命之时,取自己的性命也是极为容易的。
不过圣人对他们的态度,还是一向难以捉摸。
“罢了,快启程去扬州,莫坏了这些船货。”
运河南端,李孚的船顺水漂流而行,一路上只见暖阳柔风,两岸草长莺啼,青翠乍现,一副初春美景。
船家知道李孚刚刚蒙受大噩,也不打扰他,只是坐在舱外专心摇橹。
“再有几个时辰,大概就能到杭州了。”
李孚刚刚问过船家,而自己的包裹里除了置办好的过所和些许干粮外,剩下的就是韦坚的香囊,席晦袭击甘信用的那枚飞镖,和刘坚给的铜钱。
李孚将这些东西打理好,转身看向桌上的《灵视经》,一字一句的重新研读起来。
“汇通变化,灵蕴双眸,洞达分明,开阖天目……”
随着李孚喃喃出声,他脑中也慢慢勾勒出一副由无数光点勾勒的图景,光点或集中或散开,变幻中呈现出眼睛的图样。
经文声盘旋在李孚脑边,随着图案一同消长。
“《灵视经》第一层乃目通,真气入眼,审视万物,以求早日开启天目。”
“这就是它的运转路线和规律么?”
李孚只感到心中一阵明悟,《灵视经》第一层的内力运转口诀如在眼前。他迫不及待地跟随着发现的路线运功,趁热打铁,逐渐沉浸到了功法的世界中。
船舱外的喧嚣声也越来越大,李孚的小船慢慢靠近杭州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