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官兵临寨
“因为在我答应此事前，需要让我的未婚妻知晓此事。”许沐之认真地回答道。
“这...”
赵天虎微微沉默。
依照如今的规矩，这迎娶其他妻妾，确实理应征得正妻的同意才行。
不过，赵天虎也知道，事实上，这个规矩是否有效还得看人。
据他所知，除非女方特别强势，一般而言，如今没有人严格遵循，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七姨太、八姨太的情况了。
赵天虎看向许沐之：“难道此事先生自己就无法做决定？还是说先生怕家中长辈不同意？”
面对赵天虎带着质问的语气，许沐之也不在意，而是从容地开口道：“大当家且听我说。”
“此事之所以我要先让我那未婚妻知道，是因为她亦是我所爱之人，在我看看来，她有权利知道此事。”
“正如我若是要娶令妹，在她也是得先知道我和我未婚妻的情况后，再看其意愿如何。”
闻言，赵天虎看向许沐之：“若是按照你的意思，此事若不是还需征得你未婚妻的同意？”
“原则上是如此。”许沐之点头应道。
赵天虎浓眉微皱，问道：“若是她不同意怎么办？”
许沐之微微沉呤，随即道：“这个我自然会尽力去解决。”
许沐之顿了顿，又道：“若是实在不行，到时候在下自会帮忙另寻良配。”
许沐之心中却是暗道：“到时候若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反正我许沐之看上的人岂会真让其离开。”
见赵天虎沉默，许沐之也是道：“大当家理应知道，即是娶进门，那么未来便是在一起生活，这若是两人关系不和，那么无论是对谁都是伤害，这既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想来也不是大当家愿意看到的。”
许沐之可不想家里上演宫斗戏码，更不屑于在外暗中养小。
他要就要光明正大！
“你所言倒是在理。”赵天虎点了点头，“不过既然你现在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那么你却需要你给我一个保证。”
许沐之疑惑看着赵天虎：“保证？”
赵天虎没有急着解释，而是道：“先生且跟我来。”
随即两人来到赵天虎的房间。
只见赵天虎找出纸笔放在桌上。
“既然你对咱小妹也有意，不如你我立个约定，无论最终是否决定娶咱小妹，你都需要替咱好好照顾她。”
“若是成了一家人也就罢了，我相信你会善待咱小妹，可若是不成，到时候你得为她寻个好人家，她若是有事需要帮助，在你能力范围内你得出手助她。”
听到赵天虎的要求，许沐之诧异看向赵天虎。
还能这样？
“这赵天虎倒是精明！”
许沐之心中感慨了一句，微微想了想，他倒没有拒绝，拿起笔便在纸上写了起来。
片刻后，许沐之方才停下笔。
“大当家，这个可行？”
许沐之向赵天虎看去。
赵天虎拿起墨迹还未干透的纸快速看了一遍。
纸上内容简洁明了，没有文文绉绉的词汇，可以说非常白话。
看完后，赵天虎非常满意。
“我果然没有看错先生，光从这所写的内容上便能看出先生是个磊落坦荡之人。”
“如此，我们也按个手印吧，等会我再让小妹也按一个。”
闻言，许沐之自无不可。
随即两个红手印印于纸上。
做完一切，赵天虎满意地先收起纸。
眼下这纸已相当于是一纸婚约了。
收好纸，再次来到许沐之身前，赵天虎神情轻松了不少。
这时赵天虎突然看向许沐之道：“许先生，不对，如今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现在该称呼你许兄弟了。”
“许兄弟，我有一事问你。”
对于赵天虎的称呼，许沐之笑了笑，倒也不反对，应道：“大当家请问？”
“许兄弟可是勋贵子弟？”
“不是。”许沐之摇头道。
听到回答，赵天虎有些错愕，不过见到许沐之神情不像是说谎，沉默几息后又道：“许兄弟你的身份应该不是太医这么简单吧？”
许沐之挑了挑眉：“哦，大当家何出此言？”
却见赵天虎看着许沐之说道：“昨晚许兄弟的身手可不是像是一个太医有的。”
“要知道不管是罗枭还是吴风，即便是我出手，想要击退对方不难，但是想要击杀对方却是难以做到。”
“而昨天晚上，许兄弟却是先后斩杀了罗枭和吴风。”
“而且昨晚我看到了你的出招，其中颇有几分军中老卒的影子在，所以我还以为你是勋贵子弟，却不料我竟然猜错了。”
“不过即便如此，你应该也不是寻常的太医才对，不知我说的可对？”
“大当家眼力果然不凡”，许沐之坦然道：“大当家所言不错，我确实不是寻常太医。”
得到肯定，赵天虎眸光一亮，随即又问道：“那你可认识这次来襄阳府的巡抚老爷？”
闻言，许沐之神色微动，想了想道：“认识倒是认识，可是大当家找巡抚大人有事？”
“我找巡抚老爷能有什么事。”赵天虎摇头道：“只是我听说外面的官兵似乎正在寻找前些日子来襄阳府的巡抚老爷，说是那位巡抚老爷在这一带失踪了。”
听到这话，许沐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看来这是朝廷派人在搜寻自己。”
“那大当家问我是否认识巡抚可是为了想要找这巡抚？”许沐之看向赵天虎好奇地问道。
“有这想法。”赵天虎点头道：“听说能寻到这位巡抚，朝廷会予以奖赏。”
“哦，什么奖赏？”许沐之来了兴趣。
听这意思，似乎朝廷为寻找他的下落还下了悬赏。
“不知道。”赵天虎无奈道：“最近官兵封锁了各个道路关口，寨子里的人很难打探到消息。”
“既然如此，为何大当家还想寻找这巡抚？”许沐之疑惑地问道。
却闻赵天虎道：“我自然不是为了朝廷那所谓的奖赏，我主要是想着若是能寻到巡抚老爷，我们寨子凭此应该可以获取朝廷不少优待。”
“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朝廷的兵马并不是我们寨子所能抵抗的，可是据我们从被官兵攻破的山寨中侥幸逃出的人那里了解。”
“这荆襄一带的山贼亦或是流民，一旦被官府抓到皆会被遣返回原籍。”
“对于我们的情况，你也是了解，不是犯事便是欠有巨债，若是真被遣返回原籍，我们的下场可是不会比死在官兵的刀下好多少。”
“没有人想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
“若是能寻到巡抚，我想着到时候也不要什么赏赐，只要能不让我遣返回原籍便可。”
听着赵天虎话语中的无奈，许沐之陷入了沉默。
赵天虎的话不由让许沐之想起了历史上的荆襄起义。
若是没有他的意外到来，这荆襄之地直到成化年间才会形成大规模的起义。
于是在成化年间，朝廷曾对荆襄之地的流民前后进行了两次的清剿。
不过两次清剿的效果都只能起一时之效，用不到多久这荆襄之地便会再度汇聚大量的流民。
之所以如此，其中除了明朝天灾人祸不断，导致不断有流民产生外，便是因为朝廷在清剿后对流民的处置有问题。
不是遣返原籍便是让其附籍附近州府。
而往往前者选择者很少，其原因不乏与赵天虎不愿被遣返原籍的原因相同。
可是选择附籍附近州府，这会让附近州府工作量大增，其中更是涉及土地问题。
要知道史料记载，当时荆襄之地流民之数近百万之数。
因此附近州府都不愿意接手附籍流民，如此一来，每次清剿流民只管一时之效。
最后还是在荆襄之地设立州府，将流民转化编民，这才逐渐平息了荆襄之地的流民之乱。
想到这里，许沐之看向有些惆怅的赵天虎。
“大当家若是信得过我，到时候官兵到来，且先勿让寨中兄弟与官兵起冲突，到时候先由我上前交流一二，有我去说和，想来寨中兄弟或能得到更为妥帖的安置。”
“至于说寻找巡抚，这大冷天如何找的，就不要让寨中的兄弟白忙活了。”
赵天虎闻言，只是微微想了一下便是同意道：“如此也好，那么到时候就有劳许先生了。”
“大当家客气了，刚才不是都叫我许兄弟来着，这怎么又称呼起许先生了。”许沐之打趣道。
“哈哈，这不喊习惯了，一下没改过来。”
...
两日后。
“大当家，不好了！有官兵马上就要到我们山脚下了。”
闻言，正在交谈中的赵天虎几人纷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赵天虎与许沐之对视一眼，随即对着张大山几人说道：“走，去看看！”
很快，赵天虎一行人便是来到一处陡坡。
人站在陡坡上可以清晰观察到山下的情况。
只见山下已是聚集了近百人的人马，应是有着一个百户所的兵力。
看着山下军容齐整的士兵，便知下方来的是朝廷的精锐之师。
“这些官兵可是不简单啊！”
作为混过军队的赵天虎看着山下的官兵感慨道。
在他看来，如此齐整的军容已是能看出这只军队的战力不是那些日久荒废的卫所兵所能比的。
这要是寨子的兄弟跟对方打，基本是没有丝毫神算的可能。
更为重要的是，他还在这只军队中看到类似像炮管的东西，虽然那物比他以前见过的炮管小了不少，但丝毫不妨碍他看到那炮管的瞬间内心生出危险的感觉。
“是炮吗？”
赵天虎内心呢喃着。
一旁的张大山几人看到山下的官兵也是不禁面露紧张之色。
“难怪之前那些侥幸逃出的人对官兵那般惧怕，这官兵确实看着就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可不是，我都怀疑那些侥幸逃出来的人是不是这些官兵刻意放走的，为的就是让我们这些人知难而退。”
赵天虎没有理会几人的小声交谈，而是看向身旁的许沐之。
“许兄弟，你可是有把握？”
按照之前两人的约定，当官兵来了且先让他与官兵沟通一二，若是能让白虎寨的弟兄们不用遣返原籍，而是得到更为妥善的安置，那么他们也愿意不动刀兵。
若说在见到清剿的官兵之前，赵天虎对于许沐之能为白虎寨争取更好的安置待遇有信心，那么在见到官兵官兵这一刻却是有些动摇。
无他，白虎寨面对如此军容的官兵是真没有太多反抗力，也许对方无需伤亡一兵一卒就可攻下白虎寨，既然如此，对方又何须妥协。
尽管他许沐之的身份有着更多的了解和猜测，可是这官兵终究是朝廷派来的。
许沐之的话真能影响这朝廷派来的官兵吗？甚至影响朝廷对他们的安置决策？
想到这里，赵天虎内心便是开始担忧起来，毕竟这涉及到白虎寨上下的未来。
不过想到两日与许沐之定下约定，无论事情的发展如何，小妹的安全当是能得保障，他略微紧张的心也不由舒缓了些。
见赵天虎问询，许沐之给了对方一个宽慰的笑容。
“放心，此事当是没有问题。”
之前还有些担心朝廷派来清剿荆襄之地的人他不认识，到时候难免在沟通上会麻烦不少。
在看到山下军队的旗帜时，许沐之已是知道今日之事当是稳了。
因为山下军队所竖的旗帜他认识，乃是他参与设计过的山字营的山字旗。
看到这山字旗，许沐之便已是知晓此行来被派来清剿之人十有八九是武院中人。
“官兵开始上来了！”
这时，一旁的张大山几人低呼道。
见状，许沐之也是对赵天虎微笑着说道：“大当家，我们且去会会他们。”
见许沐之自信满满的模样，赵天虎的心顿时安了不少，对于许沐之的话点头道：“那便去看看，反正如今不管怎样都得与他们见上一见。”
不一会儿，赵天虎一行人便是来到了山寨口。
众人刚到没多久，便见已是有官兵出现在前方。
看到领兵之人，许沐之彻底放下心，来人确实是武院之人。
许沐之对身旁的赵天虎说了一声，在赵天虎点头同意后，许沐之便径直向对面的军队走去。
“大当家，你说许先生的话能管用吗？俺可是听说，这次来荆襄清剿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
看着往对面而去的许沐之，张大山有些担忧道。
之前赵天虎已是跟张大山几人商议过，也说过许沐之的提议。
当时张大山对此还依旧不愿意，心里还想着跟官兵拼了。
不过眼下看到山下的官兵后，他忽然觉得大当家和许先生之前说的也不无道理。
“既然许先生说没有问题，想来是不差。”赵天虎回答道。
随即张大山有些忐忑地问道：“大当家，你说到时许先生会不会怪罪俺们将他劫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