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被吃干抹净地云莺
齐渊乖巧地跟在麻烦身后,一路走走停停着,
因不想惹更多的麻烦,哪怕身前之人一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齐渊也不闻,不问。
可他这一不理,给前面的云莺却气煞了。
今日云莺特意接了这邀商人渊觐见的活儿,就是特意为了见一见这所谓的姐夫,顺带替她姐姐褒鹭张目来了。
可谁知……
“我姐姐怎么嫁给了你这个痴愚假傻之辈。”出了工坊,见四周少人,云莺终于忍不住扭头骂道。
齐渊松了口气,看来此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更不是什么铸炮事发了,乃至于此人揪着的,还是如此家事。
神情一松,齐渊便也温言道:
“这痴愚之人,乐天常足,假傻之人,稀事少灾,商人渊便再次感谢姑娘的祝愿了。”
“你……”云莺气急,
“我说不过你,可数日以来,你如何对我褒鹭姐姐的,今日你必要给我一个交代。”
齐渊轻笑:“姑娘嗔怒之时,眉宇也这般好看,便是那盛荷的丰满,也蔚为壮观。”
“你——”云莺脸涨得通红,怒极斥道,“卑鄙,龌龊。”
斥完,她伸手就要抽过去。
齐渊一把擒住了她的手,道:
“看,这就是你和她处境的差别,你背靠女君,我但凡不敬,你敢直接抽挞于我,可你姐姐呢?我这几日的尊敬待之又有何错呢?”
见云莺愣神,齐渊松开了云莺的手,
“是你姐姐教你这般说辞的?”
“没有,姐姐在我面前很是维护你,是我气不过,但凡新婚,哪有七日了,还未入洞房之理。”
齐渊怔怔地看了云莺一会儿,只觉得如此重情之人,
话应该很好套!
心思百转间,面色也低垂了下来,显得有些无奈低丧道:
“其实数日未与你姐姐同房,非是你姐姐不好,而实在是你姐姐太好了。”
他假装动情般吐露实话,声音开始有意沙哑,
“我不过一介贱籍之商,似你等这般姿容貌美,明慧温贤的女子,于我而言,便如那传言中的神女一般,
“往日我连面见的资格都不曾会有,
“便是你姐前些日出没于粮店,我也是只敢远远一观,
“寻常中稍有接触,也是惶恐而温言以待,唯恐怠慢了神女,”
“而前些日突得女君赐婚,我何止是喜出望外啊!得到消息那一刻,我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可——
“我一商贱,命又哪里是自己的?”
齐渊抬头,观察着云莺的反应,试探道:
“如今我主家势力与褒国女君势力相合,才有那这桩婚事,可马上,事也将变,
“届时我恐怕难逃身死,
“是故如果这些日来,你姐姐还是完璧之身,想来便是往后再嫁,也更会被人高看几分。
“我又怎能贪一夕之欢,而蹉跎你姐姐后半生之命呢?”
齐渊狂飙着演技,将那种自卑、自责全表现在面上。
而后他便看到云莺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就连目光神色也开始夹杂着一丝认同和怜悯。
齐渊面色不变,
心中则,直接斯巴达了。
‘草,竟然是一点惊讶都没有吗?’
‘就是当年建国前两方合作对外,一方决定背刺时,该方前线战士在接到命令时,都会诧异的。’
‘而在说到【事将有变,即将身死】,她竟然没有神色变化。’
‘她思想层面认同这个事实,且认为很有可能发生。’
‘或,’
‘她所知的消息,让她在此之前,就知道此事为事实?’
齐渊心思百转。
他方才说理由时,其实加入了一个所谓的‘隐秘项’前提。这算是一种常用的试探话术,对方驳斥了这个前提,就是不知晓不认同,然而一旦接受……
辩论赛中,叫做‘对方遵循这个前提,是潜意识认同我方观点。’
现实中,是齐渊抓取到了敌方的动态。
再试探试探,齐渊继续默认‘褒国要对他们动手,且他会身死’,道,
“想来便是我有不测,褒鹭也应是无恙吧,且其完璧之身,女君也自会为她寻找一个好归宿吧?”
“其实……”云莺迟疑了下,还是道:
“女君将姐姐赐婚给你,是真的赏识于你,你可以不死,只要避开那团浑水,便是连姐姐,也都能有个好归宿。”
齐渊瞪大了眼睛,两手擒住了云莺的两肩,状若急眼一般问道:
“‘好归宿’?我若是没有避开浑水,便是连你姐姐也难免身死?褒人竟绝情如此?”
说着,齐渊扣住云莺肩膀的手暗暗发力,十指用力扣着。
云莺只感觉双肩一阵疼痛,而身前之人急切到近乎疯癫一般,朝她吼着,还让她难以挣脱。
顿时,不安的感觉在心头弥漫,惊惶失措下,话语也有些不过脑子,
“非是我褒人绝情!”
此话一出,云莺就立刻意识到她失了言,透露了不该说的信息。
当即,面色一白,便是再痛,也不开口了。
齐渊也仿佛回了神一般,松开云莺,有些颓然地退了两步,蹲在了地上,低垂着脑袋。
好半晌,似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问道:
“便是只有我彻底投入那褒国女君手下,褒鹭才有那一线生机吗?”
云莺揉着还有些痛的肩膀,虽然很想斥责眼前之人。
但又想到方才的话虽有些扯,可到底褒鹭姐姐貌美,好色之徒又怎会放过,
而男人又哪有不好色的?
可他又真没与姐姐入洞房,说不得,还真是个肯善待姐姐的痴情种,
便温言道:
“只要你投效了女君,女君自然会赏赐你们屋宅,这样你和褒鹭姐姐,就不用日夜寝居在那个粮店。”
“只是离开那个粮店便可以了吗?”齐渊问道。
云莺一愣,立马捂住了嘴,眼睛瞪大,连揉肩的动作都停了。
这个问题太直白了,指向性也太强了,她开始有些意识到,方才一系列对话都不太对,难以置信道:
“你方才都是在套我的话?”
齐渊瞥了眼四周,见周遭无人,便也面上露出了笑意,
他不装了,他摊牌,上强度了。
自蹲着起身的他,朝云莺步步走去,且随着云莺下意识地后退,将云莺逼到了小巷的另一面墙上,
“一开始你默认我会身死,应是褒国女君那里,有针对我们这边的阴谋。
“不是褒人,那看来是有其他势力掺入,所以你知晓你姐姐也不一定无事。
“而离开粮店,则代表褒国女君的目标可能现在就在粮店,离开,就能避免误伤。
“如此的话,再排除其他不入褒国女君眼的商人,女君的目标,我猜猜,
“是褒姒吧!”
齐渊注视着云莺的目光,见其闪烁不定,且目露惊恐,便知晓他应是猜对了。
于是他将左手朝墙壁上一搭,贴近了云莺,对着其耳朵轻声道:
“女侍,你也不想,你方才言语不密,被褒国女君知道吧!
“也不想,你姐姐刚嫁过来,就守寡吧!
“这样,只要你帮我个小忙,我一定会好好善待你姐姐的。”
云莺面露呆滞,身子发僵,
连齐渊动作有多无礼都顾不上了。
言不密者,在褒国女君那里,要么从此失语,要么从此失命,总归都是从此再不能说话。
是她难以,也根本无法接受的惩罚。
忽然,她想到了褒姒赐婚那天,姐姐对她说的话——你啊,将来总会有一日,吃亏在这张嘴上。
她现在只想说:
姐姐啊,你看妹妹,真准!这话,应验得也太快。
可是你对姐夫,
是真瞎啊!
这哪里是什么温润的玉,分明是吃人的狼!
妹妹我啊,要被吃干抹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