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砍人
送走了一众孩童，白晓收拾起家里的锅碗，又是一阵忙活，转眼就快要到了早上。
白晓饿极，手里握着二十枚铜板，坐在门槛上，眼巴巴地等着天亮。
准确的说，是等这星光灭掉，上次他没有亲眼看见过，对此有些好奇。仰望岩穹，忽然，圆月消失了，紧接着就是漫天星辰也消失了。
若是猜的不错，现在“天亮了”。
果不其然，漆黑的环境下，家家户户起床的动静开始充斥着耳周，白晓还能听到张麻子媳妇与那情夫再战的声响。
他收起了自己卓绝的听力，以免白日的喧闹影响他注意力。
“真是精力旺盛啊。”
白晓感叹，起身早早地在包子摊候着。
那摊主一看，来者是昨日早上一次买三十个包子的主顾，也是喜笑颜开。
这包子呀，馅大皮厚，很是顶饿，常人吃上两个自然顶饱，白晓昨天一次买了三十个，令他印象深刻。
“小兄弟这是要给家里人带的吧？今儿个怎么买二十个，是昨天买多了吧？我陈记包子，在这儿出了名的便宜实惠，包子个大管饱！”
包子还未蒸好，摊主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面对这般的热情攀谈，白晓有些不太适应。
总不能说他一次就能吃三十个包子吧。
吃饭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了，白晓不由得感叹白坪村的乡亲们把他拉扯这么大的不易。
拿着包子，白晓迫不及待地提溜着油纸袋回去，三下五除二，终是堪堪填肚，让他不那么饿了。
白日无事，吃过饭来正是睡觉时，本打算闷头睡到天黑，却听见外头传来了叫骂声。
“你们这钱定是偷来的，你当旧兴坊是什么地方？有人一次施舍给你们五十文？笑话！这就是赃钱，给我！”
白晓打开屋门，向外探去，却见远处的街道上，两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正被人抓着领子为难，一个是小虎，一个是妞妞。
男子声音很大，也引得周围人的观望。
白晓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想也没想，拿起厨房的菜刀快步进行而去。
“不是的！这就是白晓哥哥给我们的。”
妞妞噙着泪，两只大眼眨巴着，显得很是可怜。小虎则死死攥着铜钱，在和男人对抗，可他这么瘦弱的身板哪有对方力大，很快就被夺了去。
男子是一家商铺老板，他们三人此刻就站在他店铺门口吵嚷。
他低头看着两个小乞丐，不依不饶地凶狠道：
“我看这铜钱，分明就是你们方才趁我不注意，进我店里拿的！赶快滚，若再纠缠，当心我报官抓你们！”
一听这话，妞妞都被吓得哭了出来，小手拉着小虎哥，劝解着要不要赶紧走。
要是报官，她会不会也被流放到诡夜，变成鬼？
“小虎哥，我怕......”
妞妞涕泪横流，这下话都说不清了。其实遇到这种事，若是辨理，大不了互相扯皮，让看客得不出来个结果。
但小孩心智未熟，生得脆弱，被这么一吓唬，那这理也就辩不成了。
看热闹地指指点点，显然信了那有理有据的那商铺老板。
这时，白晓已是提刀赶来了。
此刻路人的注意力都被前方的纠纷吸引，没人注意到人群外拿着菜刀的白晓。
不过，白晓方才是火气一上涌，没考虑那么多，想也没想就抄了把刀前去。
现在走近，白晓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啊，为什么自己要拿着菜刀？难不成要当街把人砍了？
果然做事不能太冲动，当街砍人肯定是不行的。
主要是会被人报官。
“村长说，要和人团结友爱，不能伤害别人。”
白晓自语道，他口中所说的村长，自然是白坪村村长。
“那我只要不伤害人，不就什么都可以做？”
白晓越想越觉得合理，这样既没有违背村长的话，又能解决眼前的麻烦。
念及至此，白晓猛然一晃身躯，若是有人注意到，就会发现白晓周身仿若有无数残影。
一股无形的波动迅速笼罩了街道。
所有人的瞳孔由聚焦转为无神，由漆黑转为灰白。每个人都仿若失去了意识，就如此僵直着站在原地。
白晓挤开人群，站在了商铺老板和两个小乞丐身前。
他拿着菜刀，在自己胳膊上，肚子上，胸口上，肩膀上依次狠狠砍了下去。
场上的每个人依旧不为所动，如同灵魂被人抽走。
白晓控制着让伤口没有愈合，甚至还主动喷出鲜血，激射在商铺老板的脸上和身上。
“失血有点多，头开始晕了。”
白晓忍着眩晕感，再次一晃身躯，无形波动又一次展开，与此同时，白晓顺势倒在了地上。
当场上所有人的眼瞳由灰白再转回漆黑时，他们的视线开始聚焦。
刚才发生了什么？
想不起来了。
好像是有个少年提着菜刀冲了过来，然后呢？
对于这些人来说，方才的记忆并未中断多少，只是刹那间的恍然而已。
但却突然间像是忘记了什么，直到他们看向了地上的那一片血泊。
一个少年就这么躺在地上，身上全是鲜血。而商铺老板，正手握菜刀，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发生了什么？”
这是除了白晓以外，所有人的疑问。
紧接着，众人“回忆”起来了，是商铺老板拿刀砍伤了少年！
他高举菜刀，一刀一刀地往白晓身上劈砍！
那个画面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脑海中，绝不会错的。
这老板竟敢当街杀人！
唯有妞妞和小虎还在疑惑，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有印象，脑海里却是没有画面，不过他们好像也隐隐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当两人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向下看去时，只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白晓。
“你杀了白晓哥哥！你是杀人犯！”
妞妞这么一喊，众人像是回过神一般，乌泱一乱。
叫喊声，报官声，惊呼声不绝于耳。
商铺老板手上还是拿着那把菜刀，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染血的，磨得锃亮的刀刃。
他杀人了。
为什么啊？他为什么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