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申毛
当几人退回入城口后，李兴和时云儿已收起了各自的星宿力，李兴外形自然也恢复了正常。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们遇到了什么邪祟？”
常远向李兴和时云儿问道，在他看来，正是李兴和时云儿灭掉了邪祟，几人这才得以从迷雾困境中出来。
时云儿和李兴茫然地对视了一眼，前者疑惑着向常远问道：“不是常大人您灭掉邪祟的吗？”
常远一听也愣了，他从头到尾，连邪祟的面都没见过。
先是摇了摇头否认，常远陷入了沉思。
那会是什么情况？是鬼祟判断形势不利，主动撤走了？亦或是什么别的原因而逃离了。
见常大人这般反应，时云儿和李兴也面面相觑，怪了，不是常大人干的，他们也没遇见，那鬼祟有什么理由逃走？
三人皱眉思索，百思不得其解，这鬼该不会是回去搬救兵了吧。
这也不无可能，毕竟他们人多，实力也不差，鬼祟知难而退，或是去求援，也不无道理。
就在此刻，白晓犹如小学生课堂腼腆的孩子一般，弱弱地举起了手。
“那鬼......被我杀了。”
常远思绪被打断，看向了白晓，然后了然地点点头：“你自愈能力惊人，那鬼婴若是伤不到你分毫，那能灭掉鬼婴也却有可能，小子做得不错。”
他拍了拍白晓肩头，颇有上司鼓励下属的意味。
白晓却是舔了舔嘴，幽幽道：“我是说，那困住我们的雾鬼被我杀死了，这之后，我就从迷雾里出来了。”
此话一出，三人皆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白晓。
他杀死拥有地支力的鬼祟，这怎么可能呢？
若是凭着不怕损伤的身体，打杀些实力弱小的鬼魂已是不易，但那是拥有地支力的鬼祟，怎么会轻易被一个没有星宿加持的人干掉。
不可能，怎么想都不可能。
李兴重重地摇了摇头：“你应是神志不清，出现幻觉了。其他鬼祟还好，你说的那雾鬼没有形体，又隐匿于雾，你又如何能接触到，更别提对它造成伤害了。”
常远也深以为然地点头，雾鬼这东西不比其他鬼祟，没有星宿力的人根本没有伤害雾鬼的手段，若是白晓说的是其他鬼祟也就罢了，说是杀了雾鬼，那谁敢相信？
白晓见几人不信，不乐意了，本来他就被当疯子，现在又要说他出现幻觉，神志不清之类的。
他要是一直被这样的有色眼光看待，工作什么时候能转正？什么时候有合法户籍？
白晓想在城里落户，这些是绕不开的，自己绝对要证明自己是正常人。
他拿出手心的那张皮毛：“你们瞧，这是我打死雾鬼得来的东西，这应该能为我证明了吧？”
李兴狐疑地打量着外形不规则的一小片皮毛，他没看出这是什么，但是从气息来看，的确是鬼祟身上的东西没错。
时云儿阅历最少，经验不足，也没随意发表意见，只是静待李兴和常掌旗使的反应。
“这是......申的皮毛。”常远细细端详，最终认出了此物。
“申？”李兴闻言一惊，“是十二地支中的申？也就是说，这也属于地支肉？”
常远点了点头：“十二地支中，申拥有万千法术神通，据说拔下一根毫毛就能施展无上术法。当然，这应该是夸张了，但拥有申皮毛的邪祟，能施展法门却是真的，方才的迷雾困境，怕真是雾鬼所为。”
“哦~”时云儿恍然地将嘴噘成圆形，“也就是说，正是雾鬼自身的特性，它施展的法门才会是方才的那等效果。”
这并不奇怪，有的邪祟即使获得了地支力，也未必能完全发挥出其效用，比如没有实体的鬼，即便有亥身的自愈之能，对它而言却毫无用处。申的皮毛能施展多种术法，那雾鬼得去了，却也只是掌握了一门困阵罢了。
这下常远更疑惑了，白晓所言非虚，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你没有星宿力，是如何触碰到雾鬼的？”
白晓也被问住了。
“怎么触碰的，拿手抓呗。”
这话白晓说不出来，听他们讲，好像抓这种无形的鬼是一件离奇的事。
可白晓本来就能抓得住啊，起码从记事起就能碰到这类的鬼了，不仅是白晓，白坪村的狗蛋都能逮着阿飘揍。
白晓还以为人人都可以。
不过他以往也没特意去触碰这些鬼，没有肉的东西吃起来感觉像是往胃里塞空气，那感受可谈不上好。
常远见白晓的表情比自己还疑惑，只得笑了笑：“不明白就算了，总之不管怎么说，能直接攻击没有实体的鬼魂，对你来说是好事，以后执行差事也方便不少。”
李兴却是神情复杂，看向白晓的目光逐渐多了几分怀疑。
白晓这个人，疑点太多了。
李兴欲言又止，却又终究没有开口，既然常大人将此事就这么揭过，他一个下属自然是没有资格继续深究的。
几人复盘一番，决定今晚的探夜任务终止，这鬼祟出现的时机不正常，必有问题。
为防万一，需要组建队伍重新评定一下洞西城附近的危险程度，若是诡夜的凶厉有反复现象，守夜卫断然不能每次只派遣零星几人贸然踏入地面。
鬼比人多，这是世间的共识，这种环境下，诡夜地面危险至极，断然不可以轻易到地面上。
而洞西城是上千城池中的一个例外罢了。
且这例外，还是近十几年才有的，若是放在二十年前，别说常远、李兴等人了，就算是再派上数百守夜卫，他们也未必敢去探这诡夜之地。
哒哒哒......
四个人的脚步声错落有致，步伐轻快，很快再次来到第一扇青铜大门前。
依旧是时云儿上前，按着特定的节奏敲击铜门，很快，门从里面拉开，里面是一名矮小男人当值。
“见过常大人。”
虽然好奇为何四人才方出门，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但矮小男人也没多问，放四人入内后，关上了小门。
紧接着，通道上方的铜镜白芒大盛。
白晓双眸一闪。
坏了，忘了有这茬事了。
“啊！”
一声惨叫过后，他的双眼再次被照得布满血丝。
“噗！”时云儿俏然一笑，“这次怪不到我了吧。”
白晓哑巴吃黄连，忿忿地闷头走。
李兴走在最后，看着白晓的背影，眼中怀疑之色更重了，心中自语。
“他这么怕阳光？可怕阳光的只有鬼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