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路
运气不错！白鹿没被过路的野兽撕了，只是野鸡跑掉了。竹篓也崩开了，不知道那鸡怎么做到的。
一路再无话，麻绳拴着兔子搭在狗叔身上，别品背着白鹿一人一狗直奔包头沟。
野兔扔在家里，别品便迫不及待的扛着白鹿往钱叔家而去，白鹿还是早早换成钱来的踏实。
敲开钱叔家门，老猎人看着别品舒了口气：“你这娃子怎么这才回来？老罗都要组人去山里找你了！”
以前别品性子孤，很少与人同行，这一次也是一个人进山，两三天不曾回来，邻居们都有点儿担心了。
婆婆和村子里人关系都不错，别品是大家伙看着长大的，不可能看着他出事。
别品和马六可不一样。
别品笑着：“放心吧叔，就是抓这家伙费了点劲儿，不然早回来了！”
别品将白鹿放在地上：“叔帮我把皮剥了，但我没钱，得这次进城卖了才能结账。”
剥皮是钱叔吃饭的手艺，没有免费用人的。
钱叔看着白鹿眼睛一亮：“娃子好手段！这鹿一点儿伤没，你怎么捉来的？”
别品嘿嘿笑起来：“它陷泥潭里，被我捡了便宜。”
钱叔一听便皱了眉，瞪了别品一眼：“泥潭的便宜也敢捡？那是山老爷要收的东西，不要命了！”
人陷进泥潭里都不敢轻易救，何况是猎物，真要钱不要命？
别品嘿嘿笑着。
骂完别品，钱叔又惊奇的绕着白鹿转了一圈，陷到泥潭里还能被这娃子带回来，那就是山老爷赏的了，可以安心领了。
“这鹿毛色不错，可惜不是时候，要是快入冬时候猎到，皮毛能卖五银，这会儿最多四个。”
他看着别品摇摇头道：“娃子，宰了可惜！先养着隔两天大家进城，直接去城里卖活鹿，城里的老爷都在收珍奇野兽，活鹿可能卖小六个银币了。”
“咦?”别品惊讶：“这事儿我咋不知道？”
钱叔哼了一声：“你是猎户？”
这种事儿当然只有他们这种猎户才知道。
“那行！我先去收了我果子，改天进城，钱叔记得叫我！”
“放心，放心！忘不了你！”
帮别品拿路钱，为难大家了，但进城肯定要全村一块儿走的。
别品又将鹿扛了回来，关在下屋。
锅里炖上兔子，烧水兑了一大桶，脱了衣衫泡进去，长长舒了口气。
几日的疲乏，在这一刻都要缓解了。果然还是自家的小破屋最舒心。
泡着热水澡，别品心思越来越活。
前两日突遭变故，只顾得兴奋和生存，却没真正想过未来。
今日见了胡狸，才初步了解武者和妖师——这才是他该走的路！
想到这儿别品忽地笑了出来，婆婆若泉下有知，会揍他吧？
不许别品学武，别品倒好，开始奢求妖师了……
不过话说回来，胡狸不知其中内里，以为别品走上了妖师道路，但自家人明白自家事儿，他和妖师八竿子都打不着。
想真正走妖师道途，根本没有门路，就是有三录斋都没用——真有妖师在面前，别品也没本事把西席聘帖发人家！
想进步，其实还是先到安阳城找个武馆学习一段时间，尝试着摸清其中门路。
还有……得上学了！
拿着本养身篇，却连字都认不全，臊得慌。
而且意外发了笔财，买药的钱暂时也不缺了，总不能浪费了。
明天就先从诸位叔伯家里收收，看能不能凑齐一副药来。山里人多多少少都认识几味药材，进山砍柴打猎随手摘下，下山时候卖出去也是一笔收入。
别品想着，就听下屋门口狗叔呲牙威胁一只老鼠，不许老鼠接近下屋。
自打把白鹿放进下屋，狗叔就一步都不肯离开了，自家财产看的极紧。
老鼠有家不能回。
别品笑了笑，洗净身子换了干爽衣服，去灶房连骨带汤盛了一大盆，撕了半张麸皮饼给狗叔送了去。
这兔肉比起山里只加了一把盐，就让别品差点儿把舌头吞下去。
只觉得人间美味不过如斯……唔，那蜂蛹也不错，有机会再和狗叔回去一趟。
别品想着，吃饱喝足收了碗筷，钻回炕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连好几天都没真正睡踏实了，还是自家被窝最舒服。婆婆亲手做的被褥，虽然破旧了但盖在身上才是最安逸的。
就像小时候睡在婆婆怀里一样。
想婆婆了……
可惜没有梦到，梦从来不尽人意，越是思念越是梦不到！倒是又梦到幼时的别家了。
但别家……
别品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他只记得有个别家，却不知别家在哪里。不过真想打听肯定不难！
别姓在这个世界虽是大姓，但能做到他家那般地步的肯定不多。
但是别家出事了，还是大事儿，逃走那日有巨掌撕裂天地一掌拍向别家。
真正的天崩地裂，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父亲和祖父出手，天都打崩了。
若别家还在，凭别家的规模不可能找不到他。他贸然去找，说不得就会引来什么不可抵挡的麻烦。
半梦半醒的胡乱思索了一阵，彻底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狗叔几声犬吠，别品醒来就听到有人在拍着大门。
听体型和姿态……马三？
别品皱了皱眉起身穿衣，给狗叔打了个眼色口中叫唤一声：“谁啊？来了！”
走去开门。
门外马三和一个同村青年站着——马家是包头沟无可争议的第一家，自然有不少人巴结。
能跟着马三谋一份差事也是正经营生不是？
“三…三爷！”别品声音一如往常的有些胆怯。
马三摆摆手：“自家村里人，别学外面人那一套，叫我三叔就行。”
马三和婆婆儿子差不多大，论辈分确实该叫声叔。
别品没叫，马三也不甚在意：“我听说你捉了一头白鹿，卖我可好？”
别品眼睛微挑，马家买东西？空头支票那种？
知他在想什么，马三摆摆手：“现钱！”
老六在村子里把马家的名声都搞臭了！
他说着摸出六个银币来：“一手钱一手货，两清。”
别品瞥了一眼，立刻点头：“好！”
有买卖，没道理不做！
他接过马三的钱，便去下屋捉了白鹿来，钱货两清确认无误。
不怕马三捣鬼，大炎帝国的钱不是凡物做不了伪。
虽然别品不理解其中缘由，但确实是这样，神异至极！
“爷！为啥花大价钱买这个东西？”马三身边的人带着几分不解。
一头活着的白鹿送到城里也就这个价格，马三爷没占一个铜币的便宜，甚至还吃亏——送到城里可不是轻松活计。
马三摇摇头：“不想节外生枝。”
强买强卖扔下三四个银币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欺负人太过了，若那别品一棒子打死了白鹿就得不偿失了。
他回来好几天，本职工作总不能扔了。他在焦家跟在三公子身边，专门替三公子搜罗特殊兽类。
这是连老爷都支持的大事儿。
“逢春，别品家那条狗……是不是又长大了？”
他跟班疑惑一下：“爷，这个我真没注意。那狗不一直都咱村最大的，就是焦老爷家的獒犬都没它大！”
马三点点头：“是最大，但总觉得它又长了。”
比前日里在家里吃骨头时还大了一分。二十多岁的老狗还能长身体么？
这算特殊兽类不？
“可能吃胖了？”逢春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