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濯垢泉
东方朔毫不吝惜地向孙履真传授起了老牌佞臣的高端认知。
“王母娘娘虽然高高在上,但本质上,也是个母亲,是个妻子,甚至是个女人。只需说些好话,投其所好,自然不难脱身。玉皇大帝自然也是如此,在作为三界之主之前,他也是一家之主,是父亲,是丈夫。”
孙履真摸了摸下巴,沉思者问道:“你的意思是,想办法给他吹点枕边风?”
东方朔两手一拍道:“正是如此。不过王母娘娘老辣得很,你这点道行想要吹动她怕是很难。不如……”
说到一半,东方朔冲着他使了个眼神道:“我听说西牛贺州有个濯垢泉,常有人在那里见到仙子从天而降,不知干些什么。”
孙履真瞬间就明白了。
“多谢老贼!待到我师父功行圆满,孙履真必有后报!”孙履真一拱手,又转身冲着一旁的屏风行了一礼。随即纵身一跃,架起筋斗云,直奔西牛贺州而去。
东方朔目送他离开,撇撇嘴说道:“这小贼,尽说这空口白牙的话来唬我。”
说罢,转身直入屏风后面,东华帝君端坐于此,不知听了多久。
“此人能否为我等所用?”东华帝君面无表情地问道。
此时的他面容威严,双目不怒自威,终于是展现出了几分东方帝君的威仪。
东方朔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师父,莫想太多。您不是真想让斗姆元君上门来和您讲讲道理吧?”
听了这话,东华帝君当即嘴角一抽,叹息道:“罢了,随他去吧。只要不捣乱就好。”
“这般人物,一举一动皆引人注目,想当他不存在怕是不易啊。”东方朔笑嘻嘻地说道。
东华帝君又是叹了口气,捏着眉心,苦涩地说道:“罢了罢了,我就不该趟这浑水,传令下去,封山闭门。他们想斗就让他们斗去吧。”
东方朔莞尔一笑,心里却是猛地松了口气。
不容易啊!这老师父比汉武帝都难忽悠。只是不知道孙履真此行能炸出多少别有用心之辈。
罢了,关我屁事!
东方朔哼着歌,径直走下了方丈仙山。
……
另一边,孙履真正直奔西牛贺州而去,表情严肃,全然没有半分笑意。
事到如今,孙履真已经明白西游世界的因果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说是逻辑也好,说是报应也罢,甚至说是天地间确实存在的某种力量也不能算错。
但西游世界的因果,是可以被上位者刻意干涉,甚至是刻意设计的。
原著中凤仙郡郡守怠慢玉皇大帝,连累得整个凤仙郡大旱三年。如今花果山因孙悟空反天宫、划生死簿,致使花果山群猴与傲来国爆发冲突,死伤无数不说,更成了货真价实的妖魔。
这其中自然是因果有报,但却掺杂着上位者的意志,以至于真正受害的,都是些无辜的人。
更操蛋的是,上位者这么干完全是合理合法,而紫阳真人那群神仙,想要下凡早些结束乱世却都要偷偷摸摸的。
天条不公,可见一斑。
但孙履真懒得管那些个破事,他自己都才被斗姆元君从一滩浑水里捞出来,举目四顾,不知道还有多少王八蛋在暗中窥探他。
更何况那些个一心一意想改天条的改革派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他这一路走来,这些家伙也许没直接出手,但肯定施了些手段,直到斗姆元君拉着他义结金兰才算让这帮仙神清醒了一点。
三界动荡,众生不宁,神仙想着争权夺利,佛门想着壮大己身,三教中儒、道两家又难以教化众生,只能寄希望于如来佛祖的大乘佛法。
多事之秋啊。
孙履真在心里叹了口气,干脆不想这些烂事,准备先清一清孙悟空当年留下的因果。
蹬倒八卦炉,火砖化为火焰山,折磨当地百姓四百余年。划去生死簿又换来傲来国与花果山开战,致使死伤无数,民不聊生。
若是放着其他的因果不管,一个不小心,这些因果就会变成刺向孙悟空的刀子。
筋斗云极速下,西牛贺州眨眼便至。
濯垢泉孙履真自然清楚,当年大羿射日,射下九只金乌落在地上,化为九处热汤泉,濯垢泉正是其中之一。后来被七仙女当做了下凡洗澡的地方,只是到了更后面的西游时期,却被七个蜘蛛精给抢去了。
也不知道是玉帝的女儿真就这么菜,连七只蜘蛛精都打不过,还是这里面另有蹊跷。
不过那都是未来的事,依东方朔所言,那濯垢泉应该还没被蜘蛛精抢走。
沿路问了几个土地,孙履真便知晓了濯垢泉所在,驾着筋斗云,眨眼便到。
只见下方地上有一浴池宽五丈有余,十丈多长,内有四尺深浅,但见水清彻底。底下水一似滚珠泛玉骨都都冒将上来,四面有六七个孔窍通流。
流去二三里之遥,淌到田里,还是温水。池上又有三间亭子,亭子中近后壁放着一张八只脚的板凳。两山头放着两个描金彩漆的衣架。
孙履真在空中四处观瞧,在那衣架附近打量了几眼,转身便化为清风一缕,飞到衣架后面的草丛之中。
别误会,他不是来偷看仙子洗澡的,只是这地方不管怎么说也是七仙女沐浴的地方,他一个大男人在这里等着人家,好说不好听。
倒不如等到七仙女到来,他再假装路过偶遇,到时候想说什么也方便。
谁知道,孙履真化作清风,还没来得及变回原形,突然听见草丛之中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
这把孙履真吓了一跳,心说难不成这破事还有个先来后到?玉帝的女儿就这么多人惦记吗?
但仔细一听,孙履真当即觉得不太对劲,立时变作一只蜻蜓,穿过草丛,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只见茂密的草丛之中,一个体格健壮,模样憨厚的农家汉子正带着一头老黄牛蹲在里面,行迹鬼祟,模样可疑。
孙履真正想着这家伙刚刚是在和谁说话,却看到那老黄牛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