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NO.45：不虞之隙
昏黄的光下，薄荷懵了的漂亮脸蛋有几分高级丧。她愣了半天，没说出来话。
珂里桉说：“没关系，你就按着你内心的话来说好了。”
“我不知道。”薄荷轻声说。她这时候没了平时高不可攀的冷酷，就是一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孩子。
珂里桉摸摸她的头：“没谈过恋爱？”
“嗯……没有具体的谈过，但有过喜欢的人。珂里桉，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他。但他好像一直对我有很大的敌意……”薄荷的语气有些委屈。她平时说话音色清冷，语言简洁，拒人于千里，根本难以接近；但这会儿，她完全放下了平时的酷劲儿，嗲嗲的拖长尾音，又甜又奶。如果这一幕让别人见到，肯定会吓得以为在做梦。
但珂里桉丝毫不觉得奇怪，它柔声安慰着薄荷：“没事没事……慢慢摸索吧，把各种感情和心境都尝试一遍，就在长大了。”
薄荷低头哭丧脸：“那，那洛克烊……”
“他喜欢你哦。”珂里桉决定出卖洛克烊。
薄荷猛抬头：“骗人……”
“啊，你好可爱啊~~”忍不住戳了一下薄荷的脸蛋，她瞪着亮盈盈的一双眼睛，微张着红唇可太像娃娃了。珂里桉不敢笑，把扯到伤口。“啊。真的，他之前就很喜欢你了。洛克烊吃了很多苦，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他遇上喜欢的人或者东西，本能反应就是往外推。做了很多你不喜欢的事，是他的问题。”
薄荷懵懵地看着它，“不能吧……”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反正洛克烊是真的挺喜欢你的。”珂里桉想了想，“啊，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试试看。”
“试什么？”薄荷立刻问了出来，毫不掩饰她的期待。
珂里桉笑笑：“就先把他约出来，你说不离婚，看看他的反应。”
“那他什么反应才是喜欢？”薄荷问。
“啊？你真没谈过恋爱啊？”珂里桉有些惊讶。薄荷这么漂亮，没谈过恋爱应该是气场太强了，让人不敢靠近。
它耐心对薄荷说：“如果，洛克烊有些吃惊地问你为什么，那就是喜欢了；如果他是疑惑且平淡地问你，那就是不喜欢。”
薄荷抚上脸，“唉……”
“不是……你这么漂亮，怎么不谈恋爱啊？”珂里桉觉得薄荷现在超可爱。薄荷粉粉的双颊烫得不行，“我有喜欢的人，喜欢了很多年了……最近两年才不喜欢，之前一直喜欢他，就没谈……”
“没事。来……”珂里桉拉过薄荷的手，点开了她手腕上的通讯器，“先把洛克烊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这让薄荷一个激灵，“啊！别……”
“怎么了？你特别讨厌洛克烊吗？”珂里桉问。
“讨厌啊……”薄荷嘴都软了。珂里桉把洛克烊的联系方式从黑名单拉出来后，用自己的通讯器给洛克烊打了过去。
洛克烊正趴在床上看片，里面的“女老师”很白，薄荷也很白……
“啊！”突然来的铃声吓得他一抖。
“妈的……这时候打进来缺不缺德啊……”洛克烊擦擦手戴上耳机。
「珂里桉，现在是凌晨一点半……」
「嗯，薄荷在我这儿呢。」
「哎？？？为什么？这么晚了？」
「那啥，你明天来一趟我的店里吧，薄荷有话跟你说。」
「行啊。」洛克烊答应。
「那就挂了吧。」珂里桉说完，顺手挂了。
薄荷微微嘟嘴，歪着头眼神放空。
“唉，你出了门可不能这幅表情啊。很危险的、”珂里桉交代。
薄荷“啊”一声，“什么表情呀？”
珂里桉笑了。这一句太甜了，简直和平时的她判若两个人。
“没事，天不早了，你快回乌佐里区吧。”珂里桉说。
“好吧……”薄荷打算去夜店。
她根本睡不着啊。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洛克烊，他想了一晚上，该怎么跟提风队解释去婚圣所的事。毕竟他莫名其妙跑到婚圣所的确很不正常。
看了一眼表，差不多七点了，洛克烊从床上跳起来，从自己掉了门的衣柜里翻出了一件还算可以的T恤，套上了棒球衫；想起来裤子是穿了好几天没洗的，果断放弃找了一条干净的裤子。看了看乱糟的头发，刘海都快要扎眼了，洛克烊立刻去浴室里翻出了早就过了期的一罐发胶，把上面干了的部分挖掉，随手抿了了一点抓了抓头发，顺便刮了自己好几天没刮的胡子。
一番折腾下来，他赶紧从窗户出去，到街上坐最早一班去加拉门的公车。
帝社经历了集体驱赶异种兽后，出了巡护队例行巡逻，剩下的放五天假期。门口巡护队的正咋巡逻，“哎，艾尼白队长，假期也加班啊？”
艾尼白穿着便装，温和一笑：“是啊，有些事情不得不处理。”她去了格里芬总办公室，接着查每个人的行踪。
虽然在任务之外查不到个人行踪，但艾尼白还是想从这里面找到一些薄荷的蛛丝马迹。
正在查询，她突然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洛克烊叼着烟要往珂里桉的店里去，他正想着薄荷的事，突然他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卢科林正半蹲在街边给一群小朋友发雏菊花和糖果，晨光打在他的脸上，他温柔得像一幅画。
目光滑下去，看到他依旧穿着衬衫长袖。
“……”洛克烊目光一闪。
“谢谢先生……”
一群孩子冲卢科林挥手再见，卢科林也冲他们挥手：“再见，要每一天都开心哦……”他心里暖暖的，在站起来的瞬间，他一下撞上了人。
「哗啦——————」
“啊——————”
一杯滚烫的热咖啡洒到了他的手臂上，卢科林本能吃痛低呼。
“啊……您没事吧？神明啊，我给你擦擦——————”洛克烊佯装惊吓，伸手就去拉卢科林的右手。
谁知卢科林的反应更快，他收回了手臂，“不用————哎？”他眼神一滞。“您是……是跟薄荷认识对吧？”
洛克烊看被认出来了，他只能装作自然，“啊，是……您是？”
“您好，我叫卢科林，是薄荷上学时候的老师。我知道薄荷和您有些恩怨，您参加的比赛我也看过。”卢科林虽然手臂很痛，却依然优雅从容。洛克烊有意无意去看他的手臂，“是啊……您都了解啊……”
卢科林微笑：“对呢。我们薄荷其实没设么坏心思的。她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
“我知道的。”洛克烊觉得自己完了，只要一提薄荷的名字，他的心就「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您也很优秀呢。那个……这个事别放在心上，我没事的。那我就先走了。”卢科林看起来是真疼，他额前的汗都渗出来了。
洛克烊说：“我陪您去医院吧。”他走近一步。卢科林警惕后退：“真的不用啦，别麻烦您。我走了——————”
他把手背在后面，匆匆地走了。
洛克烊目光阴鸷，抬脚想跟上，谁知通讯器响了。
「喂……」
「是我，艾尼白。」艾尼白无语，洛克烊竟然删除了她的通讯方式。
「什么事？」洛克烊低头点烟。
「我们见一面吧，我去找你，你在哪里？」
「我准备去朋友的废品站。」
「我在前面的那条街等你。」艾尼白不给洛克烊拒绝的机会。
洛克烊挠挠头，只能给珂里桉打了过去。
「那个，我晚点到啊，艾尼白找我。」
「她找你什么事啊？」
「不知道。我先过去应付一下，你们稍微等等我。」
挂了之后，珂里桉看着蔫蔫的薄荷，问：“你没回家睡觉啊？”
薄荷叹气：“没。我蹦完迪直接去吃了早饭。”
“好吧……”珂里桉实在对这俩孩子无奈。“那你睡一会儿？”
“不了。我刚才听见艾尼白了。”薄荷捋了一下头发，“咱们去找他吧？”珂里桉正在低头修送来的机械，“啊？不好吧，他们毕竟之前是男女朋友。说不定有什么私人事情没解决完呢。咱们去了，不就是让他们尴尬，有些话不就说不成了吗。”
薄荷喝了口手里的汽水，“好吧……”
“薄荷。”
“嗯？”听到珂里桉叫她，薄荷把头偏过去。“怎么啦？”
珂里桉放下手里的工具，望向她。“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你说你没谈过恋爱……我觉得有些……嗯，当然，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这毕竟是你的事。”
“没关系，问啦。”薄荷在它面前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和生人伪装，软软甜甜的。珂里桉清了清嗓子：“你说你有一个喜欢很久的人……那为什么不跟他谈恋爱？”
薄荷鼓了一下腮。“因为……他不喜欢我呗。嗯……也不能这么说，是他没有那么喜欢我，可能对我只是有些好感。反正从后到尾就是我一个人在单恋而已。”
只是一瞬间，她的神情变得无比落寞。
“那，单恋了几年啊？”
“十一年。他在我二十岁的时候走了，我加上我喜欢他的时间，我用了快一年半才走出他离开我那种痛苦。”薄荷托腮。“珂里桉，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感觉吗？我那一年半的时间，不能听到他的名字。每每不得不听到他的名字，我连一呼一吸都是痛的。”
珂里桉狗狗眼中满是心疼。“那你，是怎么走出没有他的伤痛的？”
薄荷苦笑了一下，从内到外透着心酸。“没办法啊。我再难受，他也回不来了。珂里桉，他已经不在这个星球了，他可能在我不知道的宇宙角落里寂寞孤单的去世了……这些搁在前几年我根本不敢去想。我想过很多方法去死，但后来我也开始慢慢审视自己，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自己甜蜜绵长的暗恋青春？反正，我还有工作，还有看似光鲜的生活，我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真的去死。虽然是我对不起他……”
“什么？”珂里桉听出了里面的不对。“薄荷啊，你说的对不起，是不是网上传的，你毕业时候杀人的事？”
薄荷猛地坐直。珂里桉赶忙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打探的意思，我之前真的不知道，如果你不想说这件事，你可以永远不说，我不会以朋友的身份去逼你说的……”
“好……”薄荷低头，抱住了自己的双臂。珂里桉以为自己惹她不快了，谁知薄荷转头对它说：“咱们还是去找洛克烊吧？”她这时应该悲伤惋惜，却意外想看见洛克烊。
珂里桉点点头：“行吧，我关一下店门。”
街道上人不多，艾尼白正靠在街边的公共休息区抽烟。看到洛克烊来了，她也没有掐灭烟头的意思。
“什么事啊？”洛克烊并没坐下。
艾尼白起身，眼神审视。“洛克烊，我问你——————”她必须深吸好几口气才不让自己发飙失态。手上的烟掉落，她也没在意。
“你跟薄荷结婚了？”艾尼白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几个字的。
洛克烊怔了一下，显然是措手不及。在艾尼白看来，他就是心虚。
“啊……这件事是一件误会。我们两个都不想的，艾尼白，这件事很复杂，反正我跟薄荷没什么关系，我今天来加拉门就是来找她离婚的，如果今天没法离婚……反正我最晚从荒原窟回来，我们肯定得离。”洛克烊冲艾尼白肯定地点点头。
艾尼白轻蔑地冷笑一声。
洛克烊还想解释，但他突然发现事情不对。“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们结婚了？你调查她啊？”毕竟他明白艾尼白的心思。
“就调查了，你能如何？”艾尼白铁了心要跟他撕逼吵架。“什么误会不误会的，你就是在报复我！你怎么敢——————”她要爆炸了。
洛克烊被她搞笑了，“不是……你真的理解错了……”
“你喜欢薄荷吗？嗯？你不喜欢为什么会跟她结婚？”艾尼白质问。
洛克烊无语：“不是，我认识你也大半年了，你神经怎么还这么错乱啊？”
“喜欢吗？”艾尼白不依不饶。
洛克烊摸摸后脑：“不知道啊！！但是一种————我也不知道的感情，反正我觉得她太好了，一方面想跟她吵架，莫名其妙不顺眼，一方面又觉得喜欢得不行，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了。反正——————啊，你不能说我是纯报复你。”他摊牌了呗。
艾尼白瞬间怒了，她“啊——————”地吼了一声。洛克烊眯起眼，脖子后倾了几度看着她的迷惑行为。他知道艾尼白会生气，但没想到她的行为这么过火。
不远处，珂里桉骑车带着薄荷正好看见两人在街边。
“看——————咱们过去吧。”珂里桉下车。
薄荷点头：“好啊，那边正好是拐角，我们可以过去先等着他们。”
“主要是你想听他们在说什么吧。”珂里桉语气调笑。
薄荷低头跟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