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上门捕头
数日后，白隆城局势越发紧张。
金线帮和白沙门大小冲突不断，每日都有流血事件上演。
宋长老之孙、金线帮精英弟子宋洪吉继少帮主之后也不幸身亡的消息传遍帮中，引发轩然大波。
此事的凶手，当然暂且就被安到了白沙门头上。
白沙门上下当然矢口否认。
但金线帮认定了他们是凶手，底下帮众激愤，斗争更加激烈。
到了第八日，两方人马在城东街巷恶斗一场，金线帮死了两个香主，白沙门也死了一名执事，这可都是入了境的炼皮武者，如今也死在了帮派斗争中。
双方高层随时有可能爆发第二次的全武行火并，这次，听说金线帮的三大长老都已回到城中。
白沙门高层实力上，似乎比金线帮弱上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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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牙商鲁大眼的家。”
城中衙门里的几名差役，来到巷子口。
为首的一名青年，腰跨长刀，面容清俊，第一个敲向了鲁大眼的家门。
“谁啊！”
鲁大眼十分不满，王宸这小子怎么回事，现在越来越过分了，这才大清晨，就跑来敲什么门？
他愤怒的打开了院门，结果却瞧见了一众白隆城府衙里的差役和一名捕快上门。
他看清了来人，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恩公！”
陈孟安在几个差役惊诧的目光中，扶起了鲁大眼，脸色有些尴尬：“鲁大哥不必如此，举手之劳罢了。”
鲁大眼正色道：“小人虽然只是一个牙商，但也懂的知恩报恩，恩公救我一命，胜似再造，有何吩咐，但说无妨，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孟安摆摆手：“不至于赴汤蹈火，就是来问询你几个问题。”
他走进院子里，左右观察了一番。
鲁大眼也是个穷人，院子里就种了棵大槐树，几张破凳子，十分寒酸。
陈孟安沉声问道：“鲁大哥，你可认识金线帮宋洪吉？”
宋洪吉？
鲁大眼连连摇头：“不曾认识。”
“那日在酒肆中，打了你一下的就是宋洪吉。”
“是他！”鲁大眼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想起那个大汉凶恶的样子，心头就隐隐害怕，那真是命悬一线。
陈孟安点点头：“宋洪吉死了。”
鲁大眼露出震惊之色：“他死了？”
这怎么可能？
当日那汉子何其嚣张，武艺应当也是比较强的，怎么会突然死了？
陈孟安仔细观察鲁大眼的表情，感觉他可能真的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不由的有些奇怪：“你不是牙商么，你的消息应该很灵通才是。”
鲁大眼解释道：“恩公有所不知，那日回家后，我腹中疼痛，深受重伤，在家里躺了好几日，每日熬药吃药，休养生息，这才捡回条命来。”
后面的差役听了后，有一个差役呵斥道：“你既然没有出门，你哪来的药？”
“对啊，你莫不是在胡说八道？诓骗我等？”
鲁大眼是独居客，这一点衙门早就查清了。
鲁大眼连忙再解释：“几位大人误会了，小人怎敢胡说？我隔壁的小王兄弟心善，见老鲁身受重伤，专程去药铺子里买了药的。”
陈孟安又道：“宋洪吉是金线帮宋长老的爱孙，这几日金线帮与白沙门争斗火热，金线帮帮务繁忙，因此宋长老报了案，我等便前来查案。”
鲁大眼这才明白，为什么今日有捕快差役上门。
陈孟安继续问道：“我仔细回想那日情景，有几个地方，始终没有弄明白，还要请鲁大哥为我解释一二。”
鲁大眼见他表情严肃，面色凝重，心头微微一颤。
陈孟安轻声问道：“当日你说，是你准备卖丹药给他？”
鲁大沉声回应：“是。”
“卖的什么药？”
“卖的增力丹。”
“增力丹？”跟着陈孟安等人过来的几个年轻差役都纷纷惊呼出声，没想到这般珍贵的丹药。
难怪那日宋洪吉要出手抢夺，陈孟安已经信了大半。
他又问道：“你这丹药是从何而来？”
“这丹药......”鲁大眼心头一慌，嘴上没直接回答出。
几个差役一看有情况，连忙大喝威胁：“莫要吞吞吐吐，还不从实招来？”
陈孟安拦着众人，宽声问道：“丹药来历不明？”
“也不是。”鲁大眼犹豫了一下，咬牙道：“此丹药是我无意间得来的，本来只想拿它换点银两，没想到惹出这么大的事来。”
陈孟安皱眉望向他，见他不似撒谎。
差役却怒喝：“如此含糊，必定有诈。”
从进门后，陈孟安唱的是红脸，差役唱的是白脸，配合默契。
鲁大眼从头到尾一直被差役怀疑，也有不小火气，只是和官府作对，他是万万不敢的，只好生着闷气，开口服软：“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各位大人明察秋毫。”
差役又道：“那你说，丹药哪里来的。”
鲁大眼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半晌才回道：“我等牙商，本就贩卖各类杂物，【增力丹】是我无意间得到，这丹药的来龙去脉，我也不清楚的，只知道十分珍贵，可以换不少银两。”
陈孟安也知道牙商这一行的规矩，卖家既然找到牙商来卖，那想必就是不让人知道身份。
他也不再继续追问来源，换了个问题：“那日你向宋洪吉售卖丹药，是孤身一人还是另有他人同行，同行者为何不现身？”
陈孟安一扫方才和气，尖锐的目光直刺鲁大眼。
鲁大眼吓得心脏狂跳，差点跪在地上。
“没有同行的，小人卖药，向来孤身一人。”
鲁大眼沙哑着喉咙，咬着牙隐瞒了王宸的信息。
差役又拔刀，作势威胁：“莫要隐瞒包庇！”
陈孟安深深看了下鲁大眼，随后拦住了身后差役：“行了，既然他是无辜的，没有必要再吓他了。”
几个差役听从陈孟安的话，这才纷纷收起兵刃。
鲁大眼僵硬的笑了笑。
陈孟安把问题都问完后，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恩公，有机会再来啊！”
见他要走，鲁大眼这才缓过神来，连忙跑到门口道恩。
兴许是他的声音过于响亮，吵到了隔壁的邻居。
“吱呀”一声轻响后，探出了一个清秀的少年脑袋。
陈孟安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致的来到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面容俊秀，还有些腼腆，见陈孟安过来，慌慌张张的行了一礼：“见过大人。”
“小兄弟怎么称呼？”
陈孟安扫了一眼少年上下。
少年虽然长相清秀，个头倒也不矮，穿着一身粗布麻衣，露出了十分淳朴的笑容：“小人名叫王宸。”
“小王兄弟是鲁大哥的邻居？”
“是，一直住在隔壁，鲁大哥是个好人，平日里帮衬我不少。”
“哦？小兄弟是一个人居住？”
“是啊。”说到这里，王宸垂下眼眸，脸色有些黯淡：“父亲前些日子走了，家中已无他人，只能独自挣扎求活度日。”
这也是白隆城的常态，因为常常有人死于斗争，独居者不在少数。
陈孟安心下一沉，摇头叹息，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想要鼓励他一下。
却微微一愣，怔在了那里。
王宸拱手道谢：“大人是个好官，还会关心我们这种穷苦百姓。”
陈孟安沉默不语，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白隆城里水深，晚上多小心吧......”
王宸晒然一笑，微笑不语。
陈孟安转身便带着差役们离开了巷子。
另一边透出脑袋的鲁大眼和王宸对视了一眼，然后飞快的关上了大门。
......
巷子口，几个差役露出疑惑之色。
其中一个很警觉：“陈捕头，可是有什么不对？”
陈孟安看了看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没什么。”
见他不说，几个差役也不好多问。
陈孟安回头看了一眼巷子，微微眯起眼睛。
是错觉吗？
他刚才拍在那少年身上，感觉少年体格强壮、根骨出众，似乎是一把练武的好手，亦或者说，已经练过武了？
接触太短，他也不好确定，只是感觉那少年比寻常人更加沉着冷静一些，不像个普通人。
“陈捕头，要不要我把那小子抓过来？”
一个差役抖机灵，觉得上司可能不好开口，就想要自己揽过一些脏活。
陈孟安却严厉的制止了他：“别乱动。”
“现在是多事之秋，金线帮白沙门两派相争，县令大人命我等谨言慎行，小心为上，这八个字，你们都忘了？”
几个差役被他呵斥，面露愧色，讪讪而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