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馈与报复
袍哥在挑水。
这活计通常要坚持一个小时才能干完。
伙房的用水就吴休等几个杂役挑，要一刻不停才能满足要求。
朱胖子还在昏迷，只能靠吴休给点流食。
好在那独臂趟子手还暂且没来找麻烦。
哗啦啦！
将最后一桶水倒入大缸中，吴休缩在阴凉的角落中开始默默等待着午饭。
等到镖师们吃完后，一群壮的像小牛犊子，穿着开襟短褂的少年也进了伙房。
他们就是镖局的学徒，顿顿都有肉食，吃得好，练的就自然好，长得也就大。
等到吴休这些杂役进入伙房时，只剩下些残羹剩饭，盛放肉食的盘子上，更是连点油花都不剩，宛若狗舔过一样干净。
吴休分到了三个窝窝头，一碗稀粥。
吃了两个，喝了半碗稀粥。
剩下的准备带回通铺灌着朱胖子喝下去。
不劳动者不得食，这就是镖局对待杂役的规矩。
但袍哥也有自己的江湖规矩。
那便是能出手就出手！
吴休拿着窝头进了大通铺，只见朱胖子已经睁开双眼，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
听到“咯吱”的开门声，朱胖子才抬起头看了一眼。
只见吴休端着半碗粥，一个窝窝头。
穿的灰色麻衣一条袖子还开着条长长的口子。
顿时双眼一红，嘴唇蠕动了几下：
“休哥儿，还是你讲义气。”
吴休将窝头揉成碎末搅和在粥里，然后问道：
“胳膊能抬起来不，不行就我喂你。”
朱胖子一听两行热泪顺着脸颊两侧流淌而下，没有接过稀粥，而是颤巍巍的抬起一只手，向裤裆摸去。
“你干什么！？”
吴休惊道。
“我……我有银子给你。”
朱胖子的手在腰带上乱抓着，胸口的疼痛限制了他的活动半径。
在吴休的辅助下，朱胖子从内裤的夹层中取出两角碎银子，约莫值二百文。
“给你。”
看着胖子刚从裤裆掏出的贰角银子，吴休并没有接过。
并不是他有什么洁癖，开什么玩笑，银子就是银子，从大粪里掏出来的那也是银子。
但这一看就是朱胖子压箱底的银钱，他需要一个理由。
见吴休不接，胖子急切道：
“这是我当时逃荒时藏的，没给护卫队的狗腿子搜出来，我现在已经没有希望过考核了，希望你能拿着它过了考核，这样我也算有个靠山。”
吴休等人逃荒时自然是有人护送的，不然一群普通人怎么可能穿过荒野，不过他们只是作为诱饵被放置在边缘，死伤惨重，还被搜刮去了随身的钱财。
吴休的父母为了凑够让他进城的银子，还自愿去了城外一处地方当苦工。
吴休接过了银子，思考片刻，沉声说道：
“我会取其中一些作为我照顾你的报酬，另一些我去给你买点伤药。”
此后数天，吴休想象中的报复并没有来到。
反倒是在胖子的银钱加持下，他伙食好了很多，勉强两天能无伤开启一次【燃身】。
每次开启他都觉得自己平日练习中对于金刚拳的晦涩之处，如薄冰般融化，不再存在。
金刚拳的进步速度喜人，已经达到入门（10/100）的程度。
可谓是练就有效！
代价就是那二钱银子消耗飞快，再用不了几天了。
但是【武夫】的职业进度只有（3/100）
早上九点，在校场之上，各处院子中的灰衣杂役积聚在一起，都怀着期盼的眼神。
今天是一周一次的金刚拳演武。
一个人高马大的棕衣学徒，在一堆杂役的簇拥下，缓缓走上校场中间的高台。
此人上台后并没有立即开始演武，而是一个抱拳，发出响亮的“啪“声。
而后一声大喝：
“肃静！”
看着台下的杂役都安静下来，他才开始演练。
一动一净间，拳法呼啸，刚猛无铸。
端是惊得台下观众都伸长了脖子，试图从师兄的演练中学出金刚拳的奥妙。
站在人群外边的吴休皱了皱眉头。
此人打的金刚拳不要说与他【燃身】时召唤出的小火人比较，以他的当下的眼光看来，怕是连入门级别都没有。
一味追求刚猛，而忘记了金刚拳其中的柔意，仿佛就是为了夺人眼球而打的花架势。
在台下杂役尊敬的眼神中。
“啪~”
台上的学徒做了一个收势，劲风带着袖子发出“啪啪“声。
随后便是一通宣传：
“你们中的有些人，不要有些银钱就去吃喝，要知道练出一口内气，这金刚拳的修为才是关键！”
说完后还将眼神精准的定位到了场边的吴休。
吴休脸上抽搐不已。
“我说今天打的这么卖力，感情是听到我最近饭里加了一块肥猪肉，觉得我是有钱却不去孝敬他？”
“奢靡之风不可长啊。”
台上的学徒还在唾沫乱飞的讲解金刚拳的重要性，实际就是号召学徒有钱就去找他私下辅导。
吴休听的却是不耐烦起来，以前是没有天书，才想着找此人辅导，但是没钱。
现在有了天书，还花钱去找此人辅导，那不是贱吗？
加上他最近气感越来越明显，这是快要练出内气的征兆。
一口玄元气，武道通天基。
他也马上是武者了。
不如去看看胖子恢复的怎么样了。
想到此处，吴休转身离开了校场，台上的学徒看到吴休若无其事的离开。
喘了一口粗气，若是所有人都像这杂役一般，有钱就去吃肉，他这指导工作还干不干了？
“金刚拳不入门，你们一辈子练不出内气！”
他在台上大声喊道。
吴休不在乎台上学徒说了什么，他沿着碎石小路来到了自己的杂役小院中。
朱胖子正躺在院中晒着太阳，据他所说，这样会使他的伤口好的快些。
见到吴休进来，他惊讶道：
“今天不是演武吗？你不在校场跑回来干什么？”
吴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胖子的问题，而是问道：
“你的伤感觉怎么样了？”
胖子看到吴休的表情，恍然大悟道：
“没给他钱，确实呆着也是白呆着，我这伤也快好了，毕竟我也是有过气感的男人，身体恢复力强。”
吴休微微一笑：
“你倒是乐观。”
“好，既然你快好了，我也是给你们俩找了个好差事！”
门外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吴休转头一看，是那独臂趟子手，背着他那把厚背大砍刀。
朱胖子看着那把刀一脸的恐惧，胸口的已经结痂的伤口似乎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今天起，你们就去清水坊烧尸房搬尸体吧！”
独臂趟子手站在小院之中，高昂着头颅，神情倨傲。
好似他是掌控二人命运的神明。
朱三糯糯的问道：
“我们西部五院杂役的调度，不是胡老大管吗？”
“他退休了，现在由我来掌管西部五院的杂役。”
独臂趟子手咧开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
“希望你们一个残废，一个猴子，能在那尸气围绕的烧尸房中，练出内气。”
“奥，对了。”
此人突然摸着他的脑袋，好似想到了什么。
“最近那里好像还有一批邪气入体的尸体要焚烧，祝愿你们能扛过去。”
看着面色煞白的二人，独臂趟子手哈哈大笑着离开了杂役小院。
他的人生被妖魔毁了，他也要毁去别人的人生！
没有人知道他为了现在付出了多少，可现在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