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迟到的报复
第二天，亚瑟换上了一套考究的礼服，打扮得非常绅士，络腮胡子和髭须也打理得很得体，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模样。
亚瑟准备带着雅各布去拜访教区学校的牧师，也是雅各布曾经的老师，柯林斯先生。
“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雅各布？”
雅各布站在自己的床边，双手向下拽着衣角，看上去很紧张。
亚瑟走上前去，雅各布怯怯地倒退到床边。
轻轻撩开雅各布的衬衣，腋下、后背都有淤青和挫伤。
“该死的，你怎么不早说？是谁干的？”亚瑟简直怒不可遏，没想到伤害早就来了。
“我打不过他...他还说自己的父亲是快枪手，让我别给自己找麻烦。”说到这儿，他把头埋得更低了。
雅各布不想给这个温暖的家带来任何麻烦。他和弟弟布兰奇刚刚融入这里，如果因为这点小事让其他人觉得两兄弟是累赘，那才是他认为的麻烦。
挨打？不过是雅各布和布兰奇从前的日常生活罢了，他那个禽兽父亲随时随地都会对他们母子三人动手。
可是，这话雅各布不能说，起码现在不能说。他很清楚，亚瑟为了他很可能做出难以预料的糟糕事情来。
“听我说，雅各布，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你想错了，孩子！既然你决定改姓格林，布兰奇和你就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有义务和责任照顾家人，明白吗？”
雅各布点点头，努力把泪花憋回去。此刻，这斥责声比任何话语都要暖心。
亚瑟帮助雅各布把定制的礼拜服穿好，还用曾经被认为会破坏男子气概的梳子和镜子，给雅各布梳了一个漂亮的发型。
牧师家离着学校很近，一切为了方便照看教堂。
他六十多岁，头发稀松，没有留胡子，腮帮子刮得净亮，一副慈眉善目的长相，说起话来声音洪亮，“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那些肮脏的言语和辱骂并不能使你改变分毫。”
牧师当然知道亚瑟的来意，而且是亚瑟上学时的老师之一。
“原来您知道雅各布遭受了不公正待遇。神父，您一定知道那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住哪。”
面对亚瑟的诘问神父站在门前的台阶上，闭口不言。
“我只是想来确认这件事情，其他的我会弄清楚。”
等到下课，那名辱骂和殴打雅各布的高个男孩出现了。
虽然对方已经十五岁，却依然和十来岁，甚至几岁的孩子混在一个班里。他已经习惯作为这个识字班的“班长”，其他人根本不敢和他叫板，除了雅各布。
“雅各布，你知道叫家长了？哈哈...”他开始嘲笑雅各布，几名路过的小孩也加入到笑声中，“看来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
亚瑟神情放松地站在那里，就当那人是空气一般，这可把对方惹火了。
“别以为你个子高，我就怕你。”男孩用手指着亚瑟，一副欠揍没够的样子。
亚瑟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不过眼里变得冷漠，看得高个男孩浑身不自在。
“你现在道歉的话，一切都还来得及，兴许那只是你一时嘴快而已。”
“切！”高个男孩假装镇定，然后绕过亚瑟身边，加入到放学的队伍中，走了一会儿，又回头望了一眼。
“知道他住哪吧？”
“当然，他们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把信息全部记下来了。”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伍德小镇外的一个小农场，农场旁边有一栋两间屋子构成的松木房子，看上去年久失修。
“托德...托德·泰勒......”亚瑟站在小院里喊了几遍，没有人应答，“该不会记错了？”
“不可能！我来过一次。”
亚瑟小小的吃了一惊，回头看着雅各布。
“这没什么。康纳说，‘猎人就应该悄无声息地接近自己的猎物。’”
“在外面等我。”说完，亚瑟踏上台阶。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他停在门口，四下搜索起来，有个人趴在餐桌上，如果不仔细看，就像是一件大衣挂在椅背上。
一个空瓶子倒在桌上，另一个沾着酒渍的瓶子，恰好被一只粗糙的脏兮兮的手虚扶着。乱糟的头发前面有一把手枪，挨着他的右手。
“嘿，泰勒先生...该死的，大白天睡得跟猪一样......”他正准备走上前。
“别动！”男人头也没抬，手已经摸到枪，枪口毫无疑问指着闯入者——亚瑟。
“听我说......”
“你最好照我说的做，”泰勒抬起头，脸上写满疲惫，看上去像生过一场大病，“就算我现在打死你这个闯入者，他们也不会找我的麻烦。”
“瞧瞧...你这样一名绅士，竟然一点防备也没有。”他眼里充满嘲讽，好像亚瑟的打扮很滑稽，“把你的钱交出来，兴许...呃......”他打了一个酒嗝。
三码开外，亚瑟都能闻到呕吐物的气味，他皱着眉头，脸上写满嫌弃和厌恶。
“哈哈...”泰德大笑起来，露出并不整齐的大黄牙。他拿起左手边的酒瓶，灌入最后一口隔夜酒。
酒瓶刚好遮住他的视线。
“咻！”的一声。
匕首朝泰勒右手飞去，他躲闪不及，但本能反应救了他。匕首只在他的手背上划出一道口子。
泰勒的手枪“咚！”的一下掉在桌子上，酒瓶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想，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亚瑟掷出匕首，不经意地向前又迈了一步。
泰勒神色紧张，危险让他的精神反而好了起来，他瞥了一眼掉落的手枪。
“最好别那么做，如果我是你，也许坐下来谈谈是最好的选择。”亚瑟的语气和动作在泰勒看来就像是跟老朋友叙旧，很放松、很轻松。
泰勒知道自己碰见了什么，不是傻子，就是硬茬。
他看到亚瑟再次往前走了一步，轻轻地挪开椅子，离着一码左右的距离坐在椅子上。
“哼，我认识你！”泰勒跃跃欲试，再次偷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枪，说话间，慢慢地移动一个合适的位置。
“看来你酒醒了，”亚瑟把背靠在椅子上，“比谁快？”
“砰！”
不是枪声，而是餐桌被亚瑟一脚踹开，撞在泰勒身上，由于惯性，手枪原地跌落，亚瑟伸手一捞，右手已经握住枪把，拇指拨动棘轮发出“咔咔”声。
上膛的声，让泰勒冷静下来，尽管他的反应已经很快，几乎无愧于“快枪手”之名。
他虽然被撞到后面的橱窗上，但眨眼间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匕首，就是刚才亚瑟飞出的那把。
“那天你骑马撞倒我以后，我曾留意过你，不过你一直没有出现。”亚瑟偏头，示意他放下武器，“你最好把它还给我......”
泰勒忍着剧痛把匕首滑到亚瑟面前。
屋外传来动静。
“小野种，滚出我们家！”一声怒号打断屋里的交流，也吓到了门口的观众。
原来雅各布一直在躲在门口偷看，被高个男孩抓了现行。
“你才是那个没妈的野种！”雅各布狠狠地回了一句。
最初也是这句话彻底惹恼了对方，让自己陷入被不停欺负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