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寻求庇护
在铜雀门待了不到一个星期,大眼仔的真实面目慢慢浮现,他逐渐可憎,逐渐让我失望透顶。
他骗我走之前,花言巧语地说,结婚了才会动我,来了铜雀门不到几天他就想强迫我,强迫不成又说处女能卖个好价钱,于是保留了我的身体。
他起初好言好语地哄我做生意,现在没了耐心,他变得……不……是他撕破了伪装,把暴力手段明晃晃展现在我面前。
我的手机早被没收了,他还派了人监视我,我跑不出铜雀门,只能垂死挣扎。
离家出走后悔吗?
不后悔!后悔的只是没有擦亮眼睛看男人。
今夜又是一个罚站的夜晚,只要我不答应做生意,他就不许我睡觉,让我可笑地面壁思过,且要思个明白。
他最初是想罚我跪在地上,无论如何,他就算想杀了我,我也不会向他下跪,他打不服我,只好无奈折中让我罚站。
大眼仔躺在床上翘腿看足球赛,他像猪一样吧唧吧唧地吃东西,斜睨我一眼,悠悠道:“来,过来给老子捏腿,麻利点。”
我机械地给他按摩,他把油腻的手摸进我衣服里调戏,我不敢反抗,反抗只会遭来毒打。
在我没卖出去之前,我知道他不会硬碰我。
他换了一个姿势躺着,抖着腿,心情貌似不错,他接下来的话让我石化。
“两个星期后,有个老板要带日本来的贵客来玩,玩的费用很高,我已经推荐了你,你这几天把身体养好,别看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不太好看,到时候好好侍奉贵客,钱少不了你的。”
他盯着我说话,我没有开口说不的反应,令他很满意。
难怪他最近没打我,还给我上药,让我很是受宠若惊。
这几天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接近阿恒寻求庇护,所以我没必要再死脑筋硬磕硬碰,去白挨他的打。
大眼仔确实怕阿恒,自从阿恒帮过我以后,他要打我也得藏起来打。
场子里的每个人都很尊敬阿恒,一声哥必然少不了,有什么好东西孝敬过老大以后,也会拿来孝敬他。
我听苏珊说,阿恒管理区域的能力强,干任何事都很拼命,所以得老大的青睐。
苏珊是一个温柔的坐台女,她和铜雀门里的其他人不太相同,她没有都市人的浮躁,也没有太重的戾气,做人软硬有度,在铜雀门混得不差。
她像个大姐姐一样地照顾我,是我在铜雀门唯一可以交心的人。因为她有个妹妹在上学,年纪与我相仿,所以她很照顾我。
大眼仔不在的时候就会把我交到几个坐台妞儿手里,让她们教我如何做性感可人的三陪,以及场子里的各种规矩。
没有女人敢带我出去逛街,怕我出去会跑,有男人选中我想带我出去玩,守门的安保也不会同意。
大眼仔对女人的不客气,整个铜雀门的三陪都有所听闻,再说管妓女的这一块,也是他负责的,遇到大事,领班经理都得找他商量。
他安排了两个混混看着我,只要出了房间的门,监视人会在暗处盯着我。
我最近比较注意阿恒的动向,他常领人在外面血拼抢场子,身上多多少少会受伤,好像都是他自己处理的伤口,回屋关了门,再出来时便包扎好了。
过去治安很差,黑白之间牵扯不清,所以黑社会混乱猖獗,血拼这种事只要在红灯区一样的地方随时可见,有时候警察等他们打完了才出警,这个中的缘由不必明说。
阿恒常住在铜雀门,有时没回来住,我不知他没回来的时候是去了哪儿,行踪有些诡秘。
星期日,大眼仔接了老大的命令去放高利贷,我独自在房间里抹药膏祛疤,他当然不是良心发现给我准备的药膏,他是为了把白白净净的我送去给日本人睡。
我听到门外有人喊了一声恒哥,趁大眼仔不在,我马上打开门查看。
满身是伤的阿恒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在长廊里,好几个兄弟跟在一旁想扶他,都被他挥手拒绝了。
监视我的两个混子甚至也想去讨好阿恒,阿恒不接受任何人的搀扶,他漠然又硬撑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里,途中目不斜视。
我和两个监视人聊天,他们说,阿恒只有在被放倒的时候会被送去医院,其余的时候都是自己养伤。
我想去看望阿恒,监视人并不同意,但在我说了一句话后,他们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我告诉他们,我去帮阿恒包扎伤口时,会说是他们两个让我过去照顾的。
混混们都想在阿恒手底下做事,因为出去混名堂才有得老大赏识的机会,在安全的地方做事,一直踏步不前,薪水也少。
阿恒的房间离大眼仔的房间不算远,向走廊右边走,左拐第二间房就是,那边儿是贵宾房,生活设备齐全,住得比较舒适。
我敲了三下门,里面的人毫无反应。
我继续敲,房里才传来一道沉冷的声音:“谁?”
“李苜蓿……”
“……不认识。”
我不想说自己是大眼仔的人,因此道:“我是铜雀门上班的人,我可以进来吗?”
“我不睡三陪,麻烦右拐。”他的语气有点疲惫。
……
我还想敲门来着,监视人不许我再打扰阿恒了,他们怕阿恒发脾气。
我不顾他们的告诫,迅速拧开了门把手,一溜烟就进去了,他们不敢在阿恒门口对我用强硬的手段,上次阿恒帮我的一次,他们不是没看见。
比起大眼仔的房间,眼前的房间简直是处女座的福音,所有的物件摆放整洁,地上没有半点垃圾,冷色调的风格让人对屋里的东西一目了然。
鼻青脸肿的男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黑色的音响设备里播放着阿桑的歌曲,在我进来的那一刻,对方那双猎豹一般锐利的眼睛便睁开了,他锋利的目光直直盯在我身上,语气很不善道:“我让你进门了?”
我承认我很害怕,双腿甚至有点打颤。
但为了离开大眼仔,我得鼓起勇气接近阿恒。
“我……想谢谢你上次帮我的事,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他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淡漠地说:“不用,出去。”
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顿,再说他现在受了伤,能把我如何?我自作主张从电视机旁边拿来急救箱,便蹲在阿恒床边想帮他上药。
不管他那吃人的眼神,我硬着头皮翻出棉签和消毒水帮他擦伤口,他深深地蹙起眉宇,一挥手打翻了我手里的消毒水。
我无措地捡起瓶子,忙忙碌碌擦地时,床上的男人威胁意味十足道:“大眼的女人来我这里有何贵干?我不需要你道谢,马上给我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我不是他的女人!早就不是了!”他的话令我窝火,我鼓着眼睛斗胆瞪他。
他懒得与我大眼瞪小眼,转过了头去,冷声道:“那也跟我没有关系,一……二……”
在他的三说出口前,我咬牙提前说了一个三!
阿恒的表情有些意外,他忽然笑了,笑容转瞬消失:“你怕大眼,不怕我?”
我故作淡定,赌了一把,摇摇头说:“不怕,你不会打女人。”
“呵。”他的这一声呵,意义不明。
我擦干净地板后,再次帮阿恒上药,他倏然抓住了我的手腕,那张带血的冷脸微微一侧,他阴沉沉地看着我,正用眼神向我施压。
我忽略他的视线,左右转动着眼珠子,缓和气氛说:“不上药,好得不快,好得不快……下次打架效率就不高。”
阿恒微愣,他竟缓缓松了手,干脆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不动不说话。
我喜逐颜开,仔仔细细地帮他涂药,又去厕所端来一盆温水帮他擦脸,他的眉头一直紧蹙着,似乎难以忍受我的照顾。
我用了最温柔的力气,使得帕子轻轻擦过他的脸庞,他不耐烦地扯过帕子,用力擦了几下脸就把帕子丢进了水盆里去。
他的小腹上有一条略长的血痕,我弯腰去解他的衬衫纽扣,因为紧张,我一颗都没解开。关键时刻真是笨手笨脚,我的呼吸一抖一抖地喷在他脸上,他浓密的睫毛动了动,一双黑深无情的眼睛便与我对视上了。
我的心脏一跳,吓得赶紧后腿,耳朵隐隐在发热。
他呼吸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单手解了纽扣,利落地脱了衬衫,他强健均匀的身材比大眼仔的养眼多了。
阿恒俯身去拿白色纱布,我眼疾手快地抢过来替他包扎,纱布环绕过他的腰身时,我的手臂也不可避免地拥上了他,他的神情几乎冷淡。
房间里响起的音乐全是阿桑的歌,他在专注地听着,眼睛没有焦距,好像在出神。
包扎好他的伤口,我去衣柜里帮他拿来一件干净的衣服,然后走到房门口,刻意放大声音说:“恒哥,是守我的人让我来帮你上药的,我走了,不打扰你了。”
听音乐的男人回神了,他微微颔首道:“嗯。”
我开门出去,监视人谈笑风生地说我有两下子,竟然把恒哥给搞定了。
我后背上已沾满了汗,我神色自若地说道:“以后你们要是想给恒哥送什么东西,找我跑腿就是了,反正我这几天也没事干。”
监视人却道:“不用了。”
他们犀利的眼神仿佛洞悉了什么。
小心思被看透,我尴尬地笑了笑。
监视人到底是大眼仔的人,即使想跳槽去阿恒那边儿,也不敢得罪直系上司。我要是和阿恒有什么,他们两个就吃不了兜着走,毕竟大眼仔那么变态,心思又阴婺,人人都怕得罪小人。
大眼仔下午回来,谁都没提我去给阿恒上药的事,只有在趋利避害的时候,监视人们会默契地守口如瓶,他们甚至提醒我,什么话该在大眼仔面前说,什么话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