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我真不是朱慈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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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分别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便过去,在赵林踏上码头边那艘最显眼的古代巨轮的时候,眼皮禁不住跳了跳,他很怀疑王之俊带到和县的三万两银子在买下这样一艘大船之后还能剩下多少。

郁世迁在将兵械送来之后,似乎不敢多留,交接之后热情的客套一番便匆匆离去。

征召的新兵也都开始陆续上船,只有那些与家人分离的尚且还在岸边做着最后的告别。

汪有成将肩上的孩子取下来递给媳妇儿,轻声道:“银子收好了,不用太节省,咱用不了半年就托人给你娘俩捎钱来。”

媳妇儿接过孩子晃了晃道:“那哪成,万一人家路上给你使了。”

“你顾好自己,攒够了银子别忘了回来接咱们娘俩就成。”

汪有成道:“那咱攒够一年,就趁着那啥休沐坐船回来亲自送给你。”

“更不成!”媳妇叫道:“来回一趟得花多少钱啊,白白都丢江里了!”

汪有成挠挠头:“咱就是担心你们,咱哥那人不是个能做主的,娘也怕事儿,以后啥事恐怕都得靠你一个人。”

媳妇儿拍了拍怀里的五两银子笑着道:“当家的放心,你说咱家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多钱呀?等你过几年来接咱娘俩的时候,这银子估计都没花光呢!再说了,我平时给人浆洗,总够娃一口吃的。”

“你不要太苦了。”

“这有什么?戏文里不是说,那谁靠着浆洗还供出个状元郎嘛,咱娃还小,只要一口吃的,咱还挣不出了?”

“嘿!”在一旁等候的邢勇不耐烦道:“有完没完?上船了上船了!”

吴广德这时候也站在船边喊道:“各位兄弟,终有一别的,事情交代好了就快些走吧。”

汪有成摸了摸儿子的脸又拍了拍媳妇儿的手:“那咱走了。”

“爹你几天回来?”

媳妇儿听到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想到这一别或许就是好多年,不禁红了眼眶转过脸去。

汪有成蹭了蹭娃的鼻子,逗得他咯咯直笑。

他终究是没有回答儿子的这一问,只是又朝媳妇儿摆了摆手豪迈道:“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大踏步一直走到船上,开始想往人后面扎,一扭头又挤到船舷边,对着媳妇儿孩子挥手道:“咱走了!”

……

江船向上游缓缓开动,原本已经平静的众人望着码头上的一点一滴又陷入一种难以名状的悲戚。

汪有成不忍再看自己妻儿孤单的身影,背过身就想往船舱里走。

这时候,岸上忽然跑上来一个身影,那人脖子脸上都布满了抓痕,发髻乱糟糟,身上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连一个眼眶都是乌青的。

他一边跟着船跑,一边摇手呐喊:“老二!混出个人样来!”

“混出个人样来!”

汪有成猛然回过头一看,眼泪便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又决堤而出,趴在船舷上嚎嚎大哭。

巩大士被这人的动静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然还是当时唱名时差点挤倒自己那人。

想来自己和他还蛮有缘分,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咋的哭得这么狠?”

汪有成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舍不得孩子。”

巩大士惊讶道:“兄弟你都娶媳妇儿了?都有家有道了,还当啥丘八?”

汪有成吸了吸鼻涕道:“不说月饷二两嘛,这世道,上哪找这么好的差事?”

巩大士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番道:“月饷二两你也信?到手能有八钱就不错了!”

汪有成瞪大眼睛道:“八钱?不是说了二两吗?”

巩大士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神神秘秘道:“上头发二两,千总扣三钱,把总扣三钱,百总扣三钱,队长再扣三钱,到咱们手里可不就是只剩八钱了。”

汪有成不信:“领头的那位年轻老爷亲口跟咱说了,月饷二两绝无短缺!”

巩大士嘲讽道:“兄弟你看着年纪不小了,心思倒还是单纯,当官儿的话能信吗?”

“兄弟我没婆娘没爹娘,千里迢迢是奔着一口饱饭去的,你是为啥?”

汪有成摇摇头道:“不会不会,五两的安家银子咱都试过了,一丝一毫都不短少,月饷也不会!咱信那位老爷!”

“你不信吗?”

巩大士闻言趴在船舷上,胳膊抵在栏杆上用拳头将脑袋撑起,望着混迹几年,已经越来越小的港口,喃喃道:“我倒是想信啊,你说的要是真的就好了。”

“不过就算真的只给八钱也不错,比在这儿仪征码头要好。”

说罢,他望了望仪征的方向轻轻道:“爹,娘,阿姊,大士离开仪征了。”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自言自语道:“以后逢年过节不能到你们坟头烧纸了,你们别想我……”

汪有成看他的样子,不禁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咱俩说起来蛮有缘,以后彼此多照应。”

“咱叫汪有成,在仪征码头上大小也算个人物,不知你听过没?”

巩大士正要摇头,忽然船舱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只听得吴广德爆喝一声道:“拿住他!”

二人双双回头,只见一个身影敏捷地躲过贴身而来的几个壮汉,仿佛是滑不留手的泥鳅,人群中来回那么一钻,很快便冲到了船舷跟前,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水里。

“狗崽子!”吴广德快步冲到船舷跟前,双手扶着栏杆愤恨地骂了一声。

赵林这时也听到动静,快步走了过来。

他往江里看了一眼,只见滚滚的波涛中,一个人宛若一条大鱼敏捷地向着岸边游去。

“怎么回事儿?”

吴广德赶忙道:“回禀公子,卑职看此人面生却配着腰牌,便去询问他的姓名,几句话不说,他漏了马脚,便跳江逃走了。”

“这人想必是抢了别人的腰牌上船冒充!”

赵林转眼看了一眼围过来的新兵,这些人都是大江边长大,波涛里打滚儿过来的人,水性都不是一般的好。

且通过方才观察他们离别时的情绪,赵林发现离开故土对于这些古代人来说,还是承受着巨大心理压力的,他不想让这个人的逃脱点燃他们心里某些不该有的心思。

“放小船,务必要将此人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