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袓宗:掠夺气运的砍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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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暗潮涌动,有人在打陆辞的主意

随着那名通政司官吏,偷偷将三首诗词带出宫中。

陆辞这回的辞锋,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更有文人墨客,只为求见陆辞一面,求取墨宝,共话风雅。

一时间,陆辞的名字响彻神京城。

弄得宁国府正门。

最近这几天,有不同书生打扮的人徘徊不去。

所幸,贾珍和贾蓉双双卒了。

加之府里正在操办白事,倒也没有人硬让门子送请贴。

只能等贾家办完丧事再说。

而这也让陆辞清静了不少时日。

专心去处理冯晋和春归楼的事宜。

此外。

更有名家将送别这首词谱了曲。

它的传唱度,丝毫不亚于长安三万里。

下到贩夫走卒,上到大家名士。

茶楼、酒楼、各处青楼,街头小巷,皆是对‘送别’的评头论足。

加之传出陆辞是定国公唯一后人,这层身份,愈发让人对他肃然起敬。

紧接着。

北海砍柴人这个身份,自然也被人当作英雄宣扬出来。

毕竟,小陆大人是保卫国疆的大英雄!

砍的都是北海蛮族的头颅。

至于那些文人士子,自然是对此颇有微言。

但却不影响他们对陆辞的称颂。

凭他一手高超临摹出来的颜体,以及寥寥几行王体。

直接引燃整个士林。

陆辞的名声,在青楼里面尤其响亮。

春归楼。

玉清竹别院。

侍女急匆匆闯进正厢,人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进去。

“小姐,陆公子又出了三首大作。”

“据楼中士子们的反响,此次陆公子的三首词赋惊艳绝伦。”

“那些诋毁、嘲讽陆公子名头的人,也绝口不谈了。”

幽静而雅致的闺阁之中,一缕淡雅的熏香袅袅升起。

轻纱曼舞,映衬着一位绝世佳人正对镜梳妆。

玉清竹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盈盈。

鼻梁挺翘,唇色不点而朱,微微上扬时,仿佛能融化世间所有坚硬。

身着一袭流光溢彩轻纱罗裙的玉清竹,听见侍女的话。身形仿佛流莺般掠起,裙摆随着她轻盈的动作轻轻摇曳。

“可有让人探听到陆公子的去处?”

“探听到了,据说陆公子是定国公的后人。”

闻言,玉清竹姣好的容颜露出一丝失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怅然之情。

侍女见状,顿时察觉到小姐是在自伶自怨。

像陆公子这般高门,依小姐的身份,是万难踏足陆府半步的。

接过侍女手中的三幅书稿,玉清竹仔细看了眼,擅口微启念了起来。

【少日春怀似酒浓,插花走马醉千钟。】

玉清竹眼前一亮,秋水似的美眸,顾盼间流转着似水波荡漾,宛如春水泛着涟漪。

原来,陆公子喜欢纵情狂欢,也爱吃酒插花。

这般说来,陆公子并不会另眼相看她这种女子?

侍女踌躇半晌,终是忍不住出声宽尉道:“小姐,我还打听到一件事情。”

“据说陆公子身边没有像样的丫鬟服侍。”

“三日来,京都有许多清倌儿自赎其身,纷纷聚集在宁国府,欲要给陆公子卖身为奴婢。”

玉清竹猛地抬起螓首,诧异地看向侍女。

“小姐有所不知,凡是求到陆公子门下的青楼女子,不拘是清倌儿还是失身的,陆公子都会命人好生收留她们。”

这时,和玉清竹自小长大的另一名侍女,端着一盆温水进来。

那名侍女闻言皱了皱眉头,插了一嘴:“陆公子年纪轻轻,定然是禁受不住美色诱惑。”

“小姐,这陆公子,未必是位良家子,怕不是,他的性情又是一个冯公子。”

“幼白姐,你怎么能拿冯晋和陆公子相比,我偏是认为,冯公子拍马都赶不上陆公子哩。”

“凝冬姐,压根就是你看上了那个陆公子。依我说,你就是贪图他的美色,方会拼命在小姐面前说他的好话。”

“怕不是,你想着让小姐跟了陆公子,你也当能当个通房丫鬟。”

另一名端着膳食的红衣侍女,倚在门槛前,张嘴调笑了一句。

“剪秋,你好没道理,我这是为了小姐好。”

被唤作凝冬的,正是前面拿陆辞稿子回来的侍女,她据理以争道:

“小姐现在还是清白之身,若真能得到陆公子相助,定能平安走出春归楼。”

话落,幼白和剪秋都不搭话,双双沉默下来。

玉清竹没有理会三个侍女的嘴舌,而是手捧陆公子的大作,认真看了起来。

凝冬歪头想了想,继续道:“就连那些藏在高门宅第的大家闺秀,也叫贴身侍女跑到书局里面,以高价抢回一张陆辞的临摹词贴。”

“便是一些高门贵妇,也是天天捧在轩窗前,对着落雪轻轻吟唱。”

“陆公子的名头,就在那些贵妇们的口口相传下,如雷灌耳。”

“依我说,陆公子的名气大了,对小姐也有益处。”

“将来等小姐攒够钱,就能寻求陆公子的帮助,赎身出去。”

幼白叹了一口气,将水端到妆台前,说道:

“春归楼背景深厚,便是陆公子愿意出手相助,怕也难将小姐赎出去。”

剪秋听了,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

凝冬气苦,只能颓然叹气不语。

正这时,最后一名穿着青衣的侍女跑了进来。

“流朱,你跑那么快做甚。”

被唤作流朱的侍女也不回答剪秋的话,喘气道:

“小姐,张妈妈发下话来,让人将你的牌子收了。”

“啊?这般说来,小姐以后用不着迎客了!”

“嗯?”玉清竹抬起螓首,眼神闪烁,“这是为何?”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张妈妈说了,毕公公点了小姐的名。”

“冬至那天,小姐需要跟随毕公公前往苑林,和宫中乐伎一同奏乐。”

……

南安郡王府,座落于大明宫西北面。

这里的主干街道,能容得下五六驾马车并排行走。

一整条街道,最低的门第,都是郡王府。

是以,这里又被民间戏称王府街。

正堂。

今儿南安王府坐满了名门贵妇,单拉一个出去,都足以让贾母自降身份。

居上首罗汉软榻半躺着的,是现年和贾母差不多年龄的老太妃。

下方右手边,是她的媳妇南安太妃,挨太妃落座的,是孙媳妇南安王妃。

南安太妃甄瑟,是第二任南安郡王的继妃。

嫁进王府不足一年,王爷便战死沙场。

两任南安郡王,均是在西南战死。

上皇念及穆家功勋彪炳,两任王爷忠心耿耿。

于是在穆渺十八岁的时候,给南安王府下了两道旨意。

其一,准许穆渺袭郡王爵,其二,替穆家和甄家长房孙女,即甄应嘉的长女甄闰赐婚。

有意思的是。

甄瑟既是甄闰的姑姑,亦是她的婆婆。

由此可见,龙首宫的太上皇,完全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其实,老太妃也清楚。

上皇这是体念她们穆家,生怕穆家孤儿寡母被人欺了去。

才会替两任王妃,挑选甄家女。

毕竟,甄家在上皇的眼里,就连太后娘家乌家,都比不上。

上皇在他年幼时母妃便卒了。

当年,太宗的妃子为了争宠,上皇差点死在宫女手里。

偏是甄家女施出援手,最终才得以保下年幼的上皇。

紧接着,甄家女便将上皇抚养在宫中。

随着上皇御极,六下江南,有四次是甄家接驾。

这才有了江南第一家甄家之说。

甄瑟的对面左手边,第一位丽人,是现年二十三岁,育有一子的湘王妃甄祎。

湘王是靖德帝长子,其得以册封为一字湘王。

还是靖德帝谋求不封二字亲王,试探上皇的举动。

没成想,上皇那边对孙儿册封湘王,完全不在乎。

甄祎旁边坐着的,是她的闺中好友西宁郡王妃,颜家女颜忻。

除此二位王妃之外。

还坐着两个眉目似画的年轻女子,正是甄家待字闺中的甄媚和甄婳。

老太妃慈眉善目,目光在甄媚和甄婳的身上不住打量。

众所周知,老太妃最喜替人说媒论亲了。

正堂里的贵妇们,都含笑不语。

今儿瞧见这对甄家可人儿。

老太妃是瞧在眼里,喜在心里。

若不是对方出身甄家,她都想把她们说给渺儿当侧妃了。

开国初。

太祖因宗室子嗣极少,担心张周宗室青黄不继,于是钦定宗室亲事,写进太祖宝典。

根据《皇周典礼》规定。

亲王除了正妃,可以同时册立八名妃子,四侧四庶。

八位妃子享有同等尊荣,均为宗室内命妇。

凡八妃所出子嗣,不拘男女,均会写进宗室玉牒。

不同之处在于。

侧妃和庶妃所出的子嗣,宗室给的相应俸禄,差别很大。

除此以外,还有不等数量有诰命的妾妃。

郡王虽比不得亲王。

但一正妃四侧妃,却也是正儿八经的宗室内命妇。

除此,还有八名被宗室承认的妾妃。

南安老太妃嘴角含笑,目光徐徐落在甄媚和甄婳的身上,不住点头道:

“这些糕点,都是皇后娘娘赏赐的,据说,还是娘娘亲手做的。”

“媚儿和婳儿多吃点,等你们回了江南,怕是难能吃上一口。”

甄媚和甄婳眉目相似,都是难得一见的标致美人儿。

闻言,姐妹双双起身朝罗汉榻福礼,脆声相谢。

西宁王妃颜忻见状,看了眼旁边的甄祎,开声道:

“老太妃既是喜欢两位妹妹,不妨留她们多住几日,正好让她们和祎姐姐在京中,多伴些日子。”

言罢,又向着对面的甄闰打趣道:“闰妹妹,你说对不对。”

南安王妃甄闰抿了抿唇,看向两个堂妹,有点拿不定注意。

所幸上首的姑姑甄瑟替她解了围。

“忻妹妹有所不知,我家中长兄让两位侄女进京,是想让我这位姑姑,替她们好生挑选未来夫君。”

“这不,挑来挑去,都快把我这个姑姑给愁死了。”

湘王妃甄祎笑了笑,端茶抿了一口,叹道:“还真是,眼下正值婚嫁年龄的哥儿,过得去的,全神京不过一指之数。”

“昨儿我家王爷,在王府接见礼部的张清,老太妃道是何事?”

南安老太妃收回甄媚和甄婳身上的目光,微微轻过头来,接话道:“哦?何事让王妃如此高兴?”

“张清过府拜会王爷,欲请王爷出面,替他张家的妹妹和陆辞说亲。”

“王爷把这事儿落在我的头上,我正愁和贾家没什么来往。”

“这不,眼巴巴和忻妹妹过来,其一是拜会老太妃,其二,便是想请老太妃出面,替我引见贾家老夫人。”

“王妃看得起老婆子,我自当无不应请。”

“只是,这不对呀,陆辞姓陆,王妃应该……”

老太妃马上停了下来,不禁从罗汉榻坐直了身子。

“王妃说的那位陆辞,可是定国公后人?”

“是那个最近写出长安三万里,以及三首诗词的北海砍柴人?”

甄家四女,皆是怔神看向老太妃。

长安三万里,她们自有耳染。

府里的仆从都在洒扫之余偷偷哼上几句,就连厨娘都要哼唱着切菜。

后面还有三首好词?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他不是在北海当军将吗?

怎么着?

这陆辞是管着伙房的官?

专门带队去砍柴烧火的军将?

甄祎和甄瑟姐妹相互对视一眼,都瞧见对方眼里的莫名诧异。

倒是甄媚和甄婳,两双美眸浮现出惊讶之色。

她们显然没想到,陆辞竟又有新作面世。

至于是不是砍柴的,她们也不会介意。

府里做这事的仆从多得是。

甄闰却是正襟危坐,并没有对老太妃的话起意。

甄瑟也不是没有考量过陆辞。

只不过陆家只剩下他一人,这失怙失恃的,他的父亲还背了一个谋逆罪名。

陆家终究不是好去处。

是以,甄瑟第一时间就将陆辞过掉了。

可今日湘王妃说的张清,她再清楚不过。

别看张清只是礼部小小司业,只有教坊司一亩三分地。

但他的爷爷,却是江南行省的封疆大吏。

严格来说,这张家老爷子,还能管上一管他们甄家!

甄瑟垂眸沉思,睫毛轻颤。

这砍柴人陆辞,不过是写了几首过得去的词。

竟能让一位总督给瞧上眼?

怕是这其中,别有深意。

正当甄家众女胡思乱想间。

却见老太妃摆手道:“张家,怕是要铩羽而归。”

湘王妃甄祎诧道:“哦?莫非贾家老夫人,已经替她这位弟弟,相中了那家姑娘?”

“倒也不是,老身入宫替太后娘娘请安,恰巧撞见圣上和太后娘娘同时从龙首宫出来。”

“陛下也不避讳,当着我的面请示娘娘,说是内务府的田家,欲要和陆家攀个亲事。”

“皇后娘娘特请陛下来请示太后娘娘。”

“此事,被太后娘娘一口给拒了。”

“娘娘说上皇已有了主意,最近有事要交代陆辞去办,让陛下回绝田家。”

“娘娘还让圣上回去告戒田家,少打陆家主意。”

“王妃你想,像田家这样的高门,都被娘娘给拒了,想来张家,有点悬。”

“接着,陛下和娘娘闲聊一通,便离了龙首宫。”

“可老身在一旁,听见陛下和娘娘扯了会家常,陛下话里话外,似乎也有要事给陆辞去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

太上皇要起用陆辞?

陛下也要陆辞办事。

这……

有心人,却是听在耳里,惊在心上。

陆家要崛起了!

难怪京中高门都一味打着主意,要将女儿侄女嫁进陆家。

这些人,嗅觉竟这般灵敏。

陆辞,未来可期啊!

甄瑟两眼放光,渐渐将目光落在甄媚和甄婳的身上。

就连甄祎和甄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甄媚和甄婳瞧见两位姑母、还有堂姐略显灼热的目光。

她们那还不明白,两位姑母和堂姐,这是把主意打在了她们的身上。

少年慕艾,少女侧幕少年。

正所谓。

陆辞的词都写了:有少女在回眸,问谁有憾事留。

甄媚和甄婳都察觉脸上发烫,羞涩地垂下螓首。

似乎,嫁给如此性情的夫君。

也是一件美事。

蓦地。

甄媚和甄婳都心有灵犀似地抬眸看向对方。

她们姐妹二人。

陆辞只有一个。

此事,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