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碧游长老
敖东抬起爪子抖落黏液，这里的环境对祂而言同样不舒适。
祂步入半空悬空行走，开始带路。
借助神龙身上幽光，唐龙打量着四周，这里到处都是些干瘪海鲜，没有一丝活力。
唐龙判断现在应该在巨鲸胃里，看来这大家伙已经死亡，行动的只是它的躯壳。
敖东似乎早已锁定了目标，直奔一个黏糊糊洞口，望着还在微微收缩的括约肌，唐龙有些幽怨。
将龙蛋碎片吞下后，不知为何和神龙失去了沟通能力，导致了这一系列被动局面。
伸手按住小腹，唐龙琢磨着有龙涎的奇效治疗，做个外科手术不难吧?
不时从四周肉墙中钻出的触须十分恼人，神龙毫不在意，自己处理起来却经常手忙脚乱。
周遭血肉中不断有细碎声响传来，越往里走，越发密集。
唐龙心中有些不祥预感，这巨鲸也好，妖植也罢，断不会如此简单。
念头一起，再也压抑不住，“敖东，我感觉不对劲。”
神龙闻声回头，眼中有些疑惑，侧头思考一下，祂突然伸爪插入肉墙，呲啦一声掏出一团墨绿小球，吃零嘴般扔进口中。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整个甬道躁动起来。无数触须破墙而出，相互勾连一起，最终在蠕动纠缠中结成了一面墙，将前路堵死。
墙后，一股阴寒恶意不断膨胀，似有某种大恐怖正在孕育。
敖东龙眸眯起，似乎带着一丝不屑。
毫无征兆，祂猛扑上前，龙爪破开层层叠叠触须，势如破竹。
随着祂的突进，前方触须仿佛无穷无尽，而在祂身后的触须也重新勾连在一起，逐渐将神龙网在其中。
直到最后一点缝隙被填满，无数触须猛然收缩，将敖东包裹起来，形成一个巨型圆球。
唐龙心神巨震，拔刀就欲上前。
却听清晰龙吟响起，密不透风的圆球似乎被撑大了一些，随即气球般膨胀起来，丝丝电光透出，唐龙抽抽鼻子，闻到了一股焦糊味。
砰！
整个球体爆裂开来，神龙挟雷霆花火破体而出，一地触须碎片微微抽动，已然已被烤焦，再无任何活性。
闪耀的雷霆照亮了整个甬道，触须墙后的事物现出了真身。
唐龙双目圆睁，居然是个人？
或者说，是半个人。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面容枯槁，双目紧闭，身上披着一件玄色法袍，左手持一柄金轮，右手捧着柄雪白长剑。
腰部以下被插入一个墨绿球囊，十数根触须在地面蠕动，整个人像是被种在盆栽当中，诡异莫名。
敖东也首次露出凝重神色，龙躯伏低，摆出了攻击姿态。
唐龙自觉向后一步，将神龙护至身前。
气氛沉凝间，老妪双目突然睁开，口吐人言：“小娃娃，快走！碧游宫报信，妖潮将至，罗凤莲身陨！”
话音未落，她手中金轮举起，荡起千百股金光，金光四下漫射，将周遭射出无数小孔，孔洞中升起道道白烟。
十数道金光射向神龙方向，敖东抬起前爪，凝结出一面水墙，金光被尽数挡下，水墙滋滋作响，蒸汽弥漫。
“走！”老妪高呼一声，双眼再度紧闭。
唐龙心中打鼓，试探着询问：“要不，我们走？”
敖东鼻腔喷出白雾，反而上前一步。
得，这龙没法养了。
金轮再度举起，金光大作，却不再漫射，反而凝聚成一道金色长枪，蓄势待发。
神龙怒吼一声，身化青芒，直扑向老妪，久违的篆文再度浮现，“敕！”
敕令化作流光，飞向——老妪身下球囊。
唐龙看着眼熟，像是当初收白毛当苦力时用的篆文，神龙想收这老太婆当小弟？呃，当小妹？
金光长枪电射而出，同时老妪手中白剑升空，点在敕令篆文之上。
敕令虚不受力，穿过飞剑直直没入球囊中，老妪浑身一震，发出一声尖利嚎叫，金轮白剑齐齐下落，似乎进入了某种恍惚状态。
与此同时，神龙半空身形扭曲，间不容发避过金光长枪，可长枪的炽烈高温仍旧在祂缺失龙鳞的躯干上烙出一道焦痕。
首次负伤的真龙双眸泛起电芒，电流凝聚成鞭，一连五记接连抽打在陷入僵直的老妪身上。
老妪干瘪身体却异常坚韧，神龙这加强版闪电五连鞭虽打得她皮开肉绽，却未能造成实质伤害。
反倒身下球囊一番鼓动，让她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金轮白剑重新升空。
可如今敖东已然近身，一双前爪探出，竟一爪一个分别捏住了金轮和白剑。两件法宝光华大放，似有灵性般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龙爪。
须知，龙有四肢。
神龙一对后爪扣住球囊，发力一扯，球囊从中裂开。数十个先前一般的墨绿小球滚落出来，黑色汁液洒落一地。
伏地一吸，小球连珠炮般灌入口中。这些小球似乎对真龙来说是大补之物，敖东面露欣喜之色。
整场战斗看得人目眩神迷，真龙全部战术意图完美达成，似乎每一步都经过精巧计算。
但唐龙清楚，敖东算计了个寂寞，祂完全是凭借战斗本能做出的最优解。
球囊破裂，老妪软倒在地，两件兵器也安静下来，在神龙爪中不再挣扎。祂对两件法宝颇感兴趣，似有一口吞了的想法。
唐龙连忙上前阻拦，好容易见到仙家法宝，被一口吞了太暴殄天物了。
老妪躺倒在地，面色灰白，腰部以下已被侵蚀得不成样子，不知是死是活。
唐龙蹲下查看，他对这老妪口中妖潮表示无所谓，但对碧游宫仙人的储物袋很有兴趣。
“好一条蛟龙！”老妪突然诈尸般睁眼，“小娃娃，我观你尚是凡人，送我回碧游宫，我送你一场真正仙缘。”
这老太婆命真硬啊。
唐龙心中腹诽，脸上不露半点神色，心中快速盘算。
他对碧游宫并无好感，还亲手宰了一个。
可问题是附近自己所知仙门便只有这个碧游宫，如此倒是两难了。
老妪年老成精，察觉到唐龙的犹豫，立刻补充道：“你有蛟龙为伴，本就得天独厚。我将亲荐你为宗门核心弟子，拜入我师兄门下。”
唐龙意动。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