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吉大利吉利

大大叹过气，问孙露娜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是阿圆多嘴多舌说了什么吗？孙露娜不想多解释，顺水推舟，没有加以否认。

“阿圆自认为精明，其实肚子里憋不住二量屁，心思最单纯。说就说吧，过去的事，你要是愿意问，我都可以讲。我优点没有多少，至少敢做敢当。”

孙露娜什么都不想问，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忧伤一会儿。

她来到她的颓废花园。坐在烈阳下面，头皮很快晒热。皮肤上晒出一层油。秋千上的油漆斑驳，碎屑脱落，黏在她的皮肤上。她心里悲伤已逆流成河。

突然，一把伞出现在孙露娜头顶。

孙露娜抬头，看到了郑硕。

郑硕伸出背后的手，手里握着的是一瓶冰可口可乐。孙露娜拧开，自己喝两口。感觉像干涸的禾苗迎来及时雨。抬头看郑硕，郑硕额头也汗津津的。抬手递给郑硕，郑硕好不介怀地接过去，仰脖儿喝了好几大口。

郑硕没有问她有什么烦恼，只是默默站在一旁帮她撑伞，与她分享同一杯冰可乐。当一个人悲伤得难以自持的时候，也许，他不需要太多的劝解和安慰，训诫和指明。他需要的，只是能有一个在他身边蹲下来，陪他做一只蘑菇。

孙露娜读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精神病人，以为自己是一只蘑菇，于是他每天都撑着一把伞蹲在房间的墙角里，不吃也不喝，像一只真正的蘑菇一样。

心理医生想了一个办法。有一天，心理医生也撑了一把伞，蹲坐在了病人的旁边，病人很奇怪的问：你是谁呀？医生回答：我也是一只蘑菇呀。病人点点头，继续做他的蘑菇。过了一会儿，医生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病人就问他：你不是蘑菇么，怎么可以走来走去？医生回答说：蘑菇当然可以走来走去啦！病人觉得有道理，就也站起来走走。

又过了一会儿，医生拿出了一个汉堡开始吃，病人又问：你不是蘑菇么，怎么可以吃东西？医生理直气壮地回答：蘑菇当然也可以吃东西啦。病人觉得很对，于是也开始吃东西。

几个星期以后，这个病人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虽然，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一只蘑菇。

一个人可以带着过去的创伤继续，只要他把悲伤放在心里的一个圈圈里，不要让苦痛浸染了他的整个生命，他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谢谢你陪我，做一只蘑菇。”

“咦？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蘑菇？”

“真的吗？我小名叫尾巴陀。”

“尾巴陀，听上去好可爱啊。”

“是的。我妈妈给我起的。”

孙露娜的情绪渐渐昂扬起来。她现在能带着甜蜜的感情提到她的妈妈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提到妈妈就内心苦涩疏离抗拒。察觉到这一点的孙露娜笑了。

最后一口汽水喝完，孙露娜跳下秋千，拉着郑硕离开爆阳直晒的天台。

从这天开始，孙露娜开始盼着继父继续联系她。然而直到科目二考完，还未等到。孙露娜内心的天平开始倾斜。看，继父是一个知分寸懂进退的人呢。她没有回信，他已默认她在拒绝。所以再苦再难都没有再骚扰她。

孙露娜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等，而是开始犹豫，要不要回消息？

科目二悬而又悬地通过，阿圆兴高采烈拉着孙露娜去看车。家旁边的社区商场里大众店帕萨特还在，隔壁又开了一家吉利新能源车展示店，放了吉利旗下博瑞、帝豪、全球鹰三款车。墙上硕大的展示屏里，无声滚动播放更多的吉利车，其中一款吉利熊猫，一款吉利美人豹分别入了孙露娜和阿圆的眼。

同样是双开门，一个是呆萌质朴的低价车；一个是拉风精致的跑车。

“吉利便宜。我要买吉利。”阿圆大呼小叫，一点没有留意周围环境的意识。这一点跟孙露娜截然相反。孙露娜总是过于关注周围环境。

“你什么时候开始也想买车了？”孙露娜拉阿圆出展示店。

“你忘了？我的目标是要把我爸妈攒的嫁妆钱霍霍光啊。”

邵翰林从孙露娜这里拿到签字兼职合同的同时，还拿到了一份展厅示意图。孙露娜为他设计了一个萌宠会展厅草图。邵翰林很认真地审视这份草图，毫不客气地拿笔在上面圈圈改改。孙露娜渐渐红了脸，想，邵翰林是学工业设计的，自己做展厅示意图，实属班门弄斧，多此一举。

正自我怀疑，迎来邵翰林的大力夸赞。邵翰林夸赞她的设计有巧思有亮点，细腻周全，颜色搭配明快，换他是万万设计不出这么出色的展厅的。他只是因为熟悉宠物，改了两个展示萌宠台的高低和宽窄。

孙露娜脸红更甚，不过，心情超好。

关于宠物展，自孙露娜被邵翰林上赶着签了份兼职协议后，阿圆拉着桃兮也求签。邵翰林似早有准备，笑眯眯拿出空白兼职协议。自此，翰林变成邵老板。

阿圆逛了汽车展示店后，回家大赞吉利美人豹。

“你喜欢的是两人座车，还是跑车？”桃兮对着镜子整理面膜。面膜小姐每天贴面膜。

“两人座。”阿圆思索后咬定。

“Smart for two可以考虑。”桃兮评价，“奔驰smart为了庆祝smart诞生20周年，推出20周年特别款，看上去配色好有松弛感。有点意思。”

一旁的孙露娜默默百度，主要是百度价格。孙露娜已知买车落地价比指导价贵2万块，桃兮口中有点意思的smart for two20周年特别版，到手要20万。孙露娜默默看，默默关闭搜索页面。她的买车专项存款，已经有7万块。买吉利熊猫有余，升级smart远远不足。何况，这7万里，她还有心想支援那个贫困却倔强的人。

孙露娜想到存款将减少，不由心头一紧。看样子，有必要进行更上一层楼的节约行动。孙露娜默默打开手机，将在路上的阿里巴巴上买的内裤、袜子退掉，拼多多上买的小零食退掉，抖音直播间里阿圆安利的裙子退掉。一番操作猛如虎，合计一算125。

为了节省125块，她真是一颗心操得稀碎。前后比价看百条点评慎之又慎地下单，最后单在路上了再退单。作孽啊。

孙露娜哀叹一声，发现节流不如开源。要不，认真给邵翰林打工？

本着赚外快的想法，孙露娜周末真的跟着邵翰林去了他位于正大乐城二楼的“阿月松阿猫阿狗和我”店。这个店名着实奇怪，深得不走寻常路的阿圆的心。桃兮因为有事，没跟着一起来。

阿圆进了阿月松店，好像老鼠掉进米缸。在撸猫体验角，她抱着猫满地翻滚，比猫还疯狂，还吸引路人的目光。

相比颠婆阿圆，孙露娜端庄大方得多。她穿了一条到脚脖的仿三宅一生花裙，上身着一简单小白T，脚上踩着一双白色板鞋，看上去清爽又不失青春气息。过肩膀长法用一个发卡拢着，露出饱满又漂亮的额头。眉眼如画，巧笑倩兮。心情舒畅的孙露娜自然而然流露出邻家甜美的气质。

邵翰林介绍孙露娜给店员认识，带孙露娜参观给猫猫狗狗洗剪吹的地方。目之所及，哪里都干干净净、妥妥帖帖。一如邵翰林的房间。

店员是一个叫颜瑟的明媚靓妹，挽着一个跳芭蕾舞的人常挽的高高圆圆的发髻，蓬松的短发随意散着，有种舞者的挺拔和优雅，看上去特别养眼。

孙露娜看她一眼，足以自卑万年。她留心邵翰林和店员的互动，发现两人举止言谈有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心里不禁酸楚。她不停地拿她只是邻居只是兼职来修正自己酸涩的心，才勉强没破防。

有会员带萨摩耶进来洗澡。邵翰林抢先颜瑟一步，自己接待会员。他向孙露娜招招手，带孙露娜去了宠物洗澡室。借机教孙露娜给狗狗洗澡。

邵翰林说这是一只每周来洗两次澡的VIP会员狗狗，早已习惯这里的宠物沐浴露味道、水温水流，不必担心洗澡过程中狗狗突然暴躁。

在邵翰林的鼓励下，孙露娜系上围裙，开始操作。

“先从爪子开始冲洗，然后到后背，最后再洗头部。注意不能直接一下子淋到小狗的头部，喷头的水压也不能太大，以免吓到它。”

“从狗狗的背部开始搓揉，然后是身体、屁股，最后再洗头部。注意避开狗狗的眼睛。”

孙露娜雀跃不已，按照邵翰林的叮嘱操作。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邵翰林搭把手。不知不觉，好几次邵翰林两只胳膊呈围合之势，将孙露娜圈在身内。

站在洗澡房玻璃窗外的颜瑟，偷偷举起手机，偷拍了好几张。

正逢阿圆玩够了，从撸猫房里走出来。一边捏身上的猫毛一边往前走，撞上了柱子再抬头，看到了颜瑟对着玻璃偷拍，探头一看，玻璃内是邵翰林和孙露娜。两个人在给一只大白狗洗澡。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夫妻给他们的娃洗澡呢，看把俩人给乐的。

阿圆刚要撇嘴，忽然一拍脑门。哎呀妈呀，真是跟猫玩过，一满足就降智了。那哪是两个人给狗狗洗澡，那分明是两个大龄未婚男女堂而皇之亲密相处的甜蜜啊。

“他们俩——”阿圆手指窗内的邵翰林和孙露娜。

“嘘——我朋友和他没追到手的准女朋友。”颜瑟唇前竖起一根食指。说完，觉得有点不对。她歪着头看阿圆。阿圆点点头：“对，我是你朋友没有追到手的准女朋友的妹妹。”

颜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