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好好好，你是队长，你说了算
种种迹象表明，赫曼尼对《夜幕》杂志很熟悉。
准确地说，是赫曼尼背后的帝国情报部门对《夜幕》杂志很熟悉。
“迄今为止，我们一共发现了三本《夜幕》杂志。你们面前的是第三本。”
赫曼尼翘着一只脚坐在沙发上，将自己掌握的情报娓娓道来：
“自从去年12月发现第一本《夜幕》杂志以来，我们一直想要抓住杂志的主编，或者是通过杂志上的告示信息，揪出更多的杂志持有者。但很遗憾，在过往的两次尝试中，我们都失败了。”
巴顿问：
“你们失败了两次？怎样的失败？是压根就没能见到其他的杂志持有者，还是让他们溜走了？”
“都不是。”赫曼尼微微摇头说道：
“我们发现第一本杂志的时候，由于经验不足，没有在储存的过程中采取充足的保护措施。一个卑劣的窃贼把这本杂志偷走了。
“第二本杂志是在一个失败的魔法实验现场发现的。这次我们多留了个心眼，设下埋伏，等待窃贼上门。可窃贼并未现身，而是用强大的魔法从远处撕碎了杂志。”
巴顿缓缓呼出一口烟雾，眉头紧锁：
“也就是说，在你们利用杂志上的告示信息钓出其他杂志持有者之前，敌人针对杂志的回收和破坏行动就已经开始了。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这儿很快就会出现敌人？”
李诺心头微动，余光一扫盥洗室，琢磨着要不要去马桶上发动「危机预兆」…
赫曼尼摇了摇食指：
“不，敌人没这么快出现。按照过往失败经验，大概要到明天入夜之后，才会有人来偷走杂志或者是破坏它。当然，这个规律有可能出现变化，我不保证它一定准确。”
巴顿站起身，看了下腕表，目光偏移，落在窗外的夕阳上：
“那我们把这本杂志运回‘魔法之剑’吧。我就不信敌人敢溜进我们的地盘搞破坏。”
李诺对此表示赞同。
可赫曼尼明显不这么想。
“不如我们合作吧，巴顿？”
“合作？”巴顿侧身看向沙发上的女人。
“是的，第二把剑和第三把剑之间的合作。这是难得的双赢机会。听说你们灯塔小队有一位十分罕见的心灵巫师。我相信她一定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赫曼尼走到陷入思索的巴顿面前，怀抱双臂说道：
“《夜幕》杂志的主编手上肯定有魔法典籍。不然很难解释魔法杂志的由来。你们‘魔法之剑’不是致力于回收魔法典籍吗？不妨趁此机会，帮我们抓住敌人。我们会负责从他口中撬出主编的情报。而你们，将免费得到这些情报，找到你们想要的魔法典籍。”
巴顿不满地摆摆手：
“别忽悠我，赫曼尼，我不是小孩子。
“我们确实负责回收魔法典籍，但暗影魔法典籍不在我们的回收范围内。按照皇帝陛下的指示，‘魔法之剑’的干员不能学习暗影魔法。同时，典藏馆和图书馆内也不能出现暗影魔法典籍。如果杂志主编手上只有一本魔法典籍，而且是暗影系的，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赫曼尼莫名笑了起来。
她将双臂托于胸前，慢悠悠地从李诺面前走过，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李诺：
“呵呵呵，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谁也拿不走。但不该是你们的，你们想拿也拿不了。”
赫曼尼似乎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她回到巴顿面前继续说道：
“我们收到可靠情报，杂志主编手上至少有两本魔法典籍，其中一本是暗影系的，另一本大概率是金属系的。等大功告成，金属系魔法典籍归你们，暗影系魔法典籍由我带走。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巴顿对赫曼尼走来走去的动作不甚在意，只当对方在警告李诺别插话，更不要干扰自己这个队长的判断。
“我个人没有意见，但得先问问陛下。”巴顿指了指无线电：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在这儿多等一会儿，我这就给陛下拍电报。”
“没问题，请便。”赫曼尼回到沙发上坐下。
李诺摇动发电机的摇杆，给无线电供电，心中一阵琢磨。
‘赫曼尼刚才的眼神和动作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她好像是在暗示我，甚至是警告我？’
李诺埋头思索，只觉得事情有些扑朔迷离：
‘我什么时候得罪伯克利伯爵的情报部门了，以至于要让一个臭屁轰轰的婆娘跑来给我上眼色？’
李诺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始终聚焦在自己身上。
不用抬头查看他都知道，这道目光来源于坐在侧手边的赫曼尼。
李诺可不认为自己这副面容，已经帅到能让冷面女人对自己大动芳心的地步。
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己做的某件事招来了赫曼尼的关注。
那么，究竟是哪件事呢？
李诺的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
是引导蒂娜用「心灵对决」狙杀黑蜥蜴人的事情败露了吗？
不，不是。
要是败露了，巴顿会第一时间找蒂娜谈话，从对方口中问出真相和动机。
那是自己在货运列车里，击杀黑蜥秘使的事情败露了？
嗯，有这个可能。
死在死亡箭下的黑蜥秘使，变成了一滩灰色黏液。
由于时间紧迫，李诺没时间处理这摊黏液，只能让它跟着货运列车一同远去。
这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缺憾。
除了灰色黏液以外，还有什么会招来情报部门关注的地方吗？
钥匙串的图像在脑海中浮现。
李诺的心跳速度加快数分，瞳孔微不可见地震动一下。
一个极端的、糟糕的、悲观的猜测，在脑海中迅速滋长。
‘莫非，是我藏起来的那串钥匙引来了情报部门？赫曼尼刚才说那番话是在提醒我，情报部门已经知道钥匙串在我身上了？他们想要我把钥匙主动交出来？’
李诺愈发觉得这个推测是可信的。
甚至可以这么说，那座金塔纳大楼就是帝国情报部门的据点。
自己用钥匙打开第一道门的时候，惊动了楼内的情报人员，这才出现了赫曼尼对自己话里藏话的一幕。
可问题是，这串钥匙是在黑蜥秘使身上发现的，跟伦特六世的第二把剑有个鸡毛关系啊？
念头电转间，李诺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似乎、也许在无形之中，接手了一块烫手山芋。
真是难以想象，自己要是直愣愣地深入金塔纳大楼，又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电报发完了。”
巴顿摘下耳机，挂在无线电侧面的挂钩上，和赫曼尼聊起了情报部门找到前两本杂志的细节。
十五分钟后，无线电收到回讯。
巴顿对密文进行转录，获得了来自伦特六世的指令。
“皇帝陛下和伯克利伯爵同意你的提议了，赫曼尼。你看看这份电报吧，我们尽快商量一套方案出来。”
巴顿将电报递给赫曼尼，一拍李诺的肩膀，走向宅邸大门：
“跟我来，李诺，我们到外面说，我有些事情要你去做。”
“是，队长。”
出了宅邸大门，巴顿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示意李诺坐到驾驶座上。
啪嗒两声，车门关闭，车内形成了相对密闭的空间。
巴顿沉声道：
“你开车去趟总部，找庞特理事要点人来帮忙，光靠我们小队的四个人，几乎不可能抓到前来偷窃或破坏杂志的敌人。”
“找人帮忙？”
李诺怔了下，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
“队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目前在总部里待命的小队只有黑衣小队吧？我们是要找黑衣小队帮忙吗？”
‘不是，哥们。你是真的一点都没觉得黑衣小队有问题吗？居然还敢找他们帮忙？！’
李诺心中翻江倒海。
巴顿却是沉稳地点点头说道：
“我知道黑衣小队惊动割肾案凶手和诈骗犯的事情，差点让我们上次的任务功亏一篑。但他们好歹是把凶手和诈骗犯抓住了不是吗？”
“呃，队长，黑衣小队没有抓到活口…”
“活不活口的无所谓。重点是，我们和黑衣小队通力合作，完美解决了割肾案，并且回收了一本魔法典籍。”
巴顿按住李诺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要对自己人抱有偏见，李诺。抛开黑衣小队惊动凶手和诈骗犯这件事不谈，他们的能力和过往战绩都是有目共睹的。你总不能因为他们的小小失误，就觉得他们不适合当做合作对象吧。”
“是是是，您说的对…说实话，我没有因为黑衣小队惊动任务目标而看扁他们，是您多虑了…”
“哦~那就好。”巴顿释然一笑：
“那么，去搬救兵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和黑衣小队合作过一次，应该知道怎么做，不用我教。”
“是是是…”
巴顿推开车门，一脚跨出去，临走前也没忘了鼓励一番：
“快去吧，李诺。等这次的任务结束了，我一定给你们放个长假。”
“好好好，您是队长，一切都听您安排。”
李诺麻木地上下摇晃脑袋。
“啪嗒。”车门关闭。
李诺无语地默叹一声，发动汽车，驾车去往总部。
本着不能只让自己一个人无语的初心，他通过「心灵感应」把刚才的事情和蒂娜说了一遍。
“什么？！巴顿大叔在搞什么嘛？！我们怎么又要和那群叛徒合作了？！”
蒂娜不再能维持淑女的模样，于李诺脑海中怪叫起来。
可能是“我一定要@好友过来一起倒霉”的心理在作祟，李诺一下子感觉愉快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