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算子
见识得多了，知道得多了……自然也就变态了，红尘司料理天下，什么魑魅魍魉的骨闹事儿没见过？冷家的两位姑娘早已从闭塞走出，彻底解放了自己的心性。
因而她二人不喜男子，专好女风，甚至极爱逛红馆青楼，只可惜北地贫瘠苦弱，只有零星几个大城有着红馆，二女每次逛完后都觉得很不过瘾。
因此，水沫和水鱼两个，刚刚抵达上秦前后便借着停顿修整的名义，将边城前后的几家红人馆摸索了个遍！兴致起来时还豪掷千金，将一对儿姐妹从那销金窟赎买了回来！
“白！嫩！香！鱼儿妹妹，咱们这次真的赚大发了！”
“一对儿好姑娘！还没见识那百花典就有如此收获，沫子姐这次上秦真是来对了！”
“……”
“……说了很多遍了冷家姐姐，我们只是借着红馆的明儿谋求那百花典的名额，不是什么风尘女子，小妹甚至还有几分道行傍身。”
吴子画苦笑着，敛了身上的翩翩白衣，将两个女子的放浪形象，一笔一画地刻入丹青画作之中。
……
不得不说，女子的身份几乎被吴缺用到了极致，冷家子弟基本代代都是人中娇子，吴缺不可能不去打探他们的习惯品行，水沫和水鱼两姐妹的名头对他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在依照前世得出的经验判断之后，他竟真的在绿青馆的边城分馆遇上了冷家姐妹，并成功以吴子画的身份混入了红尘司的舰船上。
当然，这期间并不是完全没有波折，他们姐妹两一上鲸船，冷粟便立刻像个女子一把瘫倒在地大声尖叫，食指微曲口中尖叫，大喊着“魔鬼”、“灾祸”！
……然后被自家的侍女一拳打得昏厥。
醒来后的冷粟却对这段记忆没有丝毫的印象，反而对吴缺有几分套近乎的心思，若不是熟悉这家伙没有半点近女色的心思，吴缺差点以为自己勾引了前世的弟兄。
“这位算子……”吴缺正面对上满脸疑惑的冷粟，讪笑地开口道。
“打住！少爷我虽然天赋异禀古来罕见，但算子是我红尘司一辈人最高那一个的称呼，我现在还比不过我的大哥。”
冷粟正色道，只可惜正色也没个正形，看得他有几分好笑，前世吴缺为割去与鬼神道联系寻求天下术法，也在红尘司门下做过一段时间的门生客卿，与冷粟便是那时结识。
“红尘司的算法？那就是个狗屁！老子的相术算法才是天下第一，别看现在时灵时不灵，那是我还没有研习纯熟，等到我道成矣，我将是古往今来唯一的先知之人！”
事实上，前世冷粟在算道未成之时，便已经夺走了算子和红尘司司主的名号，并且在道成的那一日……引动天怒，降下死劫！狂笑而先逝！
他足够惊艳，惊艳到天地不容，吴缺亦是不容！若是自己的本质被这算子算出，哪怕只是一角的端倪，他也将面临灭顶之灾。
可……偏偏这货和胡菁一样，双手不染阳春水，灵魂纯净得让罪以及吴缺自己都羞愧低头，而且以前也算得上有几分交情，实在是不好意思随意打杀呀……
红尘司动不得，也动不了，吴缺冒着被判定为异端的风险登上白鲸舰船，自然是存了试探了心思，可现在她们却好像真的只是来参加一场盛会，没表现出半点多余的心思。
但命运确实改变了，而且似乎是蝴蝶效应波及不到的存在，鬼神之国的欢宴上，红尘司必然扮演着重要角色，只是不知……是恶客，还是食粮？
吴缺沉默地理着自己的思绪，两根手指轻轻地打在画册之上，冷家两位姑娘的身影顿时浮现在舰板之上，伴随着阵阵惊叫与喝彩声翩翩起舞。
……
应付完了冷家姐弟的玩闹和嘈杂，吴缺终于是得了闲回到房间，将画篓随意地扔在角落，盘膝坐下行吐纳法。
他真的很喜欢丹青，且百家术之中吴缺在画道之上也是天分奇高，对色料的敏感让他即便不走修行也可以成为一世丹青圣手。
但他终究不是主走画术的修行体系，丹青，图腾，以及鬼神道被他生生结合在一处，形成完全独立的一支流派，也就是炼神道，
因而没有多余的心力去主修丹青的高阶心法，他的画术在低境还能用用，等走得深了也就只是个样子货。
吴缺的手段很多，但终究是需要修为傍身才能启用，才刚刚具备了一年道行的他，就算用上所有的手段，恐怕也敌不过百花典上的任何一家势力。
因此他不得不抓紧每一点的时间修行吐纳，把自身的道行，朝向更高一层的境界推动冲撞。
修行之根本为炁，炼炁的质和量决定着修士的境界与实力，千载道行为一境，九境九品之修方为少司，万载道行则是司神，再也不是凡间中人。
但这里的年份只是一种单位，并不单纯指修士坐了多少年死关，天分高或是境界低者，一年修行便足有寻常人三四年苦工，
高境之上者甚至可能枯坐百载也不得一年道行，而也有凡人在吞下一颗不知名的朱果之后，一夜连破四大境，直接拥有四千年的修为道行！
说到底，还是纯看修者自身根骨和机缘，还有苦工，三者都不占自然泯灭众人，修行一生碌碌无为。
至于吴缺……能够被选定为上秦第三皇子，他的天分才情自然极高，但一年的修行苦果大半都被刺青里的大爷们吸干吃尽，到现在也只攒下了一年道行，是最寻常也最普通的一境小修士。
按理说，他比任何人都缺少时间，缺少机缘，而随着成人之仪在即，吴缺的劣势也就显得越发明显，
可他看起来却并不着急，修行与其说是赶工拼命，不如说是消磨这一路上的时间，一圈圈青黑的涂料在他身上流转，整个厢房之内，竟传出阵阵怪异的兽吼龙吟。
“安静些……”
“还没到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