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仙
审讯室外。
看着乖乖坐在椅子上的白衣少年，项长生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刚看完监控，泽辉便当机立断，让项长生带领一队全员，在蜂鸟Ⅲ型无人机与狼蛛Ⅱ型无人机的协助下，逮捕白衣少年，生死不论。
本来都做好了鏖战的准备。
谁曾想，那少年却是从容地举起了手，直接投降。
于是，项长生很顺利地给他拷上了手铐，用枪管押着那人往前走去。
尽管项长生一路上都绷着神经，生怕那人突然暴起，一巴掌把他们都给拍成肉泥。然而，直到他把人关进审讯室，那少年都没做出进一步的动作。
但凡不是因为反复对比过那段录像，项长生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抓错了人。
估计泽辉也是这么想的。
看着项长生疲惫的样子，泽辉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虽然如雪后的松柏一般冷冽，却透着一股子关心，“辛苦了。接下来的事下来交给我就行，你在外面好好休息。”
“成……可累死小爷我了！”说完后，项长生便毫无形象可言地，瘫倒在办公椅上。
其实这也不怪他。
昨天夜里本来就没休息好，加上从早上开始，神经一直紧绷到了现在，项长生差点没猝死。如今终于能放松一会儿，他当然要好好休整。
于是，就连语气，都恢复到了平日的吊儿郎当。
泽辉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审讯室。
“你好。”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泽辉的声音里没有多少情感，反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对方，径直坐在了对面，“我是泽辉，是这里的将军。接下来我会问你些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白衣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见此，泽辉也不再拖沓，开门见山，“你是谁？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终于缓缓开口。
“你兴许不会相信，我是神仙。”少年的声音平淡温润，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我来到此处，是因从卦象中，算到人间将大难临头。若再不干预，恐怕将酿成大祸。”
泽辉当然是不信的。
神仙？！
呵！
你要是神仙，那我就是秦始皇他爷爷！
“你说你是神仙，如何证明？”泽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的眼睛，笑意不达眼底，语气中也带上了威胁，“如果证明不了，那为了海上长城的安全，我们恐怕不得不采取一些必要措施。”
谁知，楚平的脸上毫无惧色，只是淡淡地笑着。
“不必着急。半个时辰后，答案自然明了。”
对此，泽辉只觉得他是在拖延时间。
然而一想到这人能够以一己之力，突破无人机群的围剿；再加上楚平现在这胸有成竹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算了，就等他半个时辰，看他能翻起什么风浪。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敲响了审讯室的大门。
“将军……出事了！”
在门外听完那人的汇报，看着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项长生，泽辉做出了决定，让二队接手战斗，不必打扰这家伙休息。
回到审讯室，看向面前那人，泽辉却只觉得心中的迷雾越发浓厚。
就在刚才，海洋突变生物纷纷暴动，朝海上长城袭来。不仅如此，他们还像是有了智慧一般，攻击集中在了最薄弱的地方……
部分墙体甚至出现了裂痕。
黑色的海水如同一条条毒蛇，游进了身后湛蓝的大海。
于是，泽辉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加大无人机投入作战的请求
不过……这就是楚平说的灾难吗？
畜牲终究只是畜牲。
在无人机群的配合下，他们甚至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轻轻松松地将这份暴动给压下去。无论如何，都不会导致人文明的覆灭。
似乎是看出了泽辉的疑惑，楚平只是温和一笑，“时机未至，还需等等。”
他说的可是一个时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分钟的样子。
四十分钟过去了，透过监控，泽辉能明显看到兽潮已经得到了有效镇压。
“行了，别演了……”
刚打算叫停这场闹剧，却不料异变陡生。
回过头去，泽辉却发现审讯室内除他以外，空无一人。手铐摆在桌上，脚镣沉在地下，完好无损。
而那位白衣少年，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他眼皮子底下……
警报响起，声音凄厉刺耳，预示着严峻的危险即将到来。
窗外，漆黑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个身形庞大的怪物，从漩涡中缓缓站立，发出一声尖锐的哀嚎。
光是透过窗户，看向那畸形形扭曲的怪物，泽辉只觉得胃里好一阵翻江倒海。
那玩意儿目测有十几层楼高，鱼尾人身，脖子上顶着九个脑袋，脑袋上还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但又莫名其妙地，让人在反胃之余，从心底里升起几分敬畏。
就像是……仰望神明的凡人。
我一定是疯了。
泽辉这样想着，不禁自嘲一笑。
监控室外，在怪物的影响下，项长生醒了过来。不过片刻功夫，就从那种令人浑身发冷的恐惧中挣脱了出来。
随即，冲出审讯室，通知一队所有成员，立刻投入战斗。
与此同时，泽辉面前的通讯器也响了起来。
“将军，那怪物实在太过诡异，普通武器对它根本不起效果！”刚一接通，接线员慌里慌张的声音立刻响起，“前线请求使用航母级打击武器。”
再次看向窗外，火光冲天，却仍旧没能阻挡怪物前进的步伐。
它离长城越来越近了。
“准许。必要时可采用核能武器。”泽辉的指令简洁而坚定。
“将军……可是……”
在和平时代，核能武器受严格管控。必须由上级部门审批通过，且七大净水器中的七位将军全体签字同意后，才被允许使用。否则，将被视为战争罪罪犯，剥夺一切权利与荣誉，在牢狱之中了却残生。
“有事我担着，你们照做就是。”
知道士兵的顾虑，泽辉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是！”
不一会儿，更强力的武器投入使用，如雨般的炮火落在怪物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将它打得往后退了几步，但也只是仅此而已。或许是被扰烦了，一声凌厉的嚎叫响起，怪物只轻轻一抬手，海浪便猛地涌起，将还未落下的炮弹统统卷入海底。
闷响自地底传来。
巨大的震感，使大地都不免颤动。
紧接着，不知是用何处发声，怪物用空灵的声音，说出了一段支离破碎的句子：“人类……接受命运……偿还……伤痛……”
刹那间，黑色的巨浪遮天蔽日，裹挟着无数张牙舞爪的怪物，向长城奔涌袭来。
“接受命运……赎罪……”
空灵的声音仍在低语，如同催命的圣歌。
长城上，项长生带领着战士们死守前线，在无人机群的协助下，不遗余力地攻击着浪中的怪物。
即使他们已经猜到，这点努力不过是强弩之末，杯水车薪。
可他们却始终不愿放弃。
死守长城。
这是他们入伍第一天许下的誓言，也是这身军装所带来的使命与责任。
就在海浪即将倾倒时，一道淡绿色的屏障忽地浮现。
海浪与怪物被隔绝在外，纷纷落回海中。
长城，毫发无损。
一道身着白衣的身影在空中浮现，拔下发间的乌木簪子，一头墨色的长发在空中随风飘扬，简直像极了神话中的仙人。
正是从审讯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楚平！
“孽畜，怎敢造次！”
说罢，簪子脱手，如闪电般游走在战场之上，将怪物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贯穿。
黑色的血液流入海洋，瞬间融为一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怪物吃痛，发出凄惨的悲鸣。
与此同时，海水再次翻涌，将那怪物的身形完全淹没。
“不过是……背弃信仰的神……我们……来日方长……”
“海水，终将淹没天空。”
留下这些意味不明的字句后，漆黑的海水轰然倒塌，怪物也随之不见了踪影。
海洋再次恢复了死寂的模样。
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