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玉镯随葬
“你还敢反抗。”喜云伸手挠过去,最后被柳兰蕴压在身下。桌子上的牌位,在她们的打斗中倒了下来,柳兰蕴道:“瞧见没,连嫡姐都心疼我,不想我被你欺负,生你气了。现在,我去睡觉,而你,好好给你的娘子守灵。”
没了嫡母和嫡姐这两座大山,柳兰蕴自然不用再受喜云的欺负。就是不知道,明日祠堂的敬茶,会不会有什么古怪。看姐夫行径,只怕日后也不会太如意,她可要养足精神才行。
喜云一向欺软怕硬,没料到二娘子,何时有这样的能耐了。二娘子毕竟顶了娘子身份,她又是娘子的贴身丫鬟,此时不宜闹的太大,免得被候府其他人发觉。“是,奴婢这就去。”
柳兰蕴看喜云这么乖,便安心去睡觉了。
反倒是喜云,将牌位放好,跪在跟前,一边给娘子烧纸,一边想着。娘子昨日晚膳后,只说有人相约,有要事处理,便去了池塘一趟,还不让她们跟着。到底是谁约了娘子,又有什么要事,值得娘子独身前往,丧了性命。
喜云想了一夜,也没明白。
等第二日,柳兰蕴是被冷水泼醒的。
“谁呀。”她现在好歹也是候府夫人了,是哪个丫鬟这么不懂事。刀春进屋就看到跪在牌位前的喜云,问过后,得知侯夫人还在睡着,让外头的丫鬟端来冷水,二话不说浇了上去。
“奴婢刀春,以后就是夫人的贴身侍女了。”刀春说完,往后退了一步,跪下磕头,而后直起身来。“既然夫人醒了,就请洗漱换衣。”
柳兰蕴脸上还挂着水珠,她抬手抹了一把。昨日只顾着和丁梅问丁卯哥的事,倒没了解府上的这些人,喜云肯定不会告诉她。“喜云体谅我跪的辛苦,又思念旧主,便替了我。才睡下不久,做梦都想着敬茶的事,是迟了吗?”
柳兰蕴毫无表演痕迹,瞪了喜云一眼。
刀春也不在意这番解释,让外头备好了洗漱的东西,就等在廊下。喜云只好伺候二娘子洗漱和穿衣,等收拾妥当,就乖乖站在身后。
这是不想丢了嫡姐的脸啊。
柳兰蕴琢磨,她总不能一辈子用嫡姐的身份过活,那不给她腻歪死。要想个办法,把自己的名字用回来。柳兰蕴一边想,一边跟刀春走。
刀春领路,到祠堂外。请侯夫人端了茶独个进去,洒在牌位前的地上。柳兰蕴将茶杯接了过来,走了进去。里头打扫的很干净,只供着一块牌位。写的先母温氏,应该是姐夫的母亲。
柳兰蕴照要求做了,等出门的时候,刀春递过来一个盒子。“这是老夫人为未来儿媳妇留下来的。”柳兰蕴没想到,没婆婆的刁难不说,还能有意外收获。她从刀春手里接过来,回身谢了母亲,然后就打开了。“这是……空的?”
“侯爷属意的,也并非夫人,那玉镯子,已经带在大娘子手上了。只等下葬时,跟随而去。”
“你……我……不是,你们侯爷就不……以后没儿子了吗?不给自己的儿媳妇留一个?不传宗接代了吗?母亲在天之灵,能安息吗?”
柳兰蕴的眉毛都要皱在一起了。
“请侯夫人回去吧。”
刀春没多解释,柳兰蕴回到春娇院,发现院子里除了洒扫的丫鬟,只有廊下站的丁梅。这贵族官员的府里,丫鬟都是分等级的。内宅的庶务,也各有专人去管。柳兰蕴身为庶女,是没在嫡母身边学过的。至多上过族学,又常常被嫡姐欺负。不是替她抄写四书五经,就是替她双簧演奏。唯独管家,是嫡母手把手教。
嫡姐偷懒不得,也不能让她代学。
可丁梅说,今日她该掌管内宅,分配娘家带来的人。这院里的人,和她出去时候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啊。“那个……刀春,各处管事都在什么地方。怎么这个时辰,还没过来。”
也多亏丁嫂管着大房各处门的钥匙,跟谁都能攀谈几句。内宅的事情,问她算门清。加上嫡姐发牢骚的话,串联起来,也能整理个大概。
昨日嫁人太累,反而忘了今日要立威的事。
原本新妇入门,第二天敬茶后,是要由夫家内宅的大管事,将大家召集到一起,然后给新妇请安。一则让新妇立威,二则让仆人认主。这也是夫家对外宣称,内宅就交给新妇了。
不过,像柳兰蕴四婶婶那样去年进门,夫君又不在府上做主的,只需要四房院里仆人,晓得主子就好。像柳兰蕴这样的,是需要内宅所有管事来的,还会有对牌和钥匙,交给柳兰蕴。
“侯爷说了,内宅还是由阮侧夫人管理。”
刀春说完,柳兰蕴也走到了廊下。
“她管内宅?”
这阮侧夫人,又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柳兰蕴只想着这是姐夫,日后要娶的,也是嫡姐。对平章侯府内情,一点都没了解。
“先这样吧。”柳兰蕴昨夜饿了好久,今日也没用膳,此时饥肠辘辘,顾不上管家的事,让刀春去厨房拿早膳,刀春说:“夫人,用早膳的时辰,已过了。”春娇院离祠堂远,一来一回,耽误了用膳时辰。这里离正院也远,自然,离厨房就更远了。即便送来,热的也凉了。
不给管家权,还没早膳吃。就连侯爷的面,柳兰蕴也没见到。这样下去,还不等完成爹爹让做的事情,她就要死在春娇院了。
那怎么行。
柳兰蕴进门,不等刀春的脚踏进来,就砰的一声关上了,还顺便锁了门。“我和嫡姐说些悄悄话,你们都别进来,不要打扰我。”
柳兰蕴说完,就挽起袖子,寻找合适的后窗。
她爬出去以后,发现这屋后,有一处水榭。只是这亭子似乎荒久了,等到了上头,往前还有一幽静竹林,穿过竹林,又不知走了多少的地方。柳兰蕴才看到一个人,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身上穿着月锦桂枝长袍,头束玉冠,手拿酒壶,似乎有些失意。“知道厨房在哪吗?”
那男子回头,看到一位身着白裙的姑娘。
“兰枝?”
赵衡之有一瞬的恍惚。
“啊,我是,你知道厨房在哪吗?”柳兰蕴看他芝兰玉树,浑身竟无半点肃杀之气。要不是听到嫡姐闺名,真不敢相信,他就是让敌国闻风丧胆的平章侯赵衡之。“我饿了,厨房在哪?”
“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