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守灵消失
“春娇院去过了?”
赵衡之眼皮都没抬,声音中有浓浓的悲伤。
刀春唯侯爷之命是从,自然已经办妥。
“去过了,侯夫人已经换了衣裳。”
刀春是一路看着侯爷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之前那么多的辛苦和努力,就是为了今日和柳大娘子在一起。结果柳大娘子,却香消玉殒了。
柳大人竟然让一个庶女冒充侯爷的心上人。
若非侯爷已经请了旨,春娇院那位,也不可能会进候府的门,就别说做侯夫人了。
既然换了身份,就要承担做侯夫人的责任。
“柳府将兰枝换成了溺水而亡的庶女,必然没办法给她一个像样的丧仪。”赵衡之起身,看着棺材里,身着嫁衣的女子。“刀春,让仵作尽快查验好死因,按平妻的丧仪,将兰枝下葬。”
赵衡之摩挲着棺材边缘,他知道这件事时,已经要来接亲了。这身嫁衣,终归是委屈她了。
“是。”刀春点头。
“日后,你就在那个庶女身边,别让她惹事。”
“刀春明白。”
想着前院那些人,赵衡之不能不去。他将酒壶给了刀春,让她带那个叫嫣儿的来。嘱咐她仔细照顾兰枝,牌位不能落灰,蜡烛不能灭,要及时续上新的。纸钱也要烧,越多越好。
棺材前的牌位,写的是柳兰枝。
嫣儿一路来,一直紧紧的捂着枝字,就是给外人一种,这是二娘子牌位的假象。牌位上的名字,总是不能错的。不然大娘子收不到她们烧的东西,没有钱财傍身,做鬼也会被欺负。
虽说有带庶女牌位拜堂,又抬棺入府这样的荒唐事,发生在平章侯身上。但他圣眷正浓,又是平定了敌国战乱的功臣。众人巴结他还来不及,哪里会管后院这样的闲事。一杯又一杯酒敬过来,赵衡之更是喝了个烂醉如泥。
而春娇院里,柳兰蕴饿着肚子,跪坐在一个盆面前。手上的纸钱往火盆里放,喜云站在她身后监督。“嫡姐,呜呜呜,你一路好走吧。”
柳兰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另一番话。
“菩萨,阎王,牛头马面,各路神仙啊。我这纸钱都是给刘妈妈烧的,千万别给我嫡姐。我嘴上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发自真心的。”
这火盆前,有一张桌子,也有牌位放着,写的是吾妻柳兰枝。柳兰蕴想,在姐夫心里,不管嫡姐是死是活,都是他的正妻吧。
而她,不过是嫡姐的替身。
一个不会让平章侯和柳大人违抗圣旨的幌子。
喜云看柳兰蕴还算老实,便去春熙院给大娘子上香磕头,柳兰蕴趁机将丁梅叫来。“去看看,你哥他们进府,都被分配到哪里了。”
丁梅是丁卯的亲妹妹,比他小两岁,从前在大娘子的院子里做洒扫丫鬟。昨日柳兰蕴要了丁家人的身契后,丁梅就提了二等丫鬟,跟着柳兰蕴陪嫁了过来。听了吩咐,便点头出去了。
喜云回来的时候,看二娘子还在跪着,半点心疼的意思都没有,独自找了个坐墩,就在柳兰蕴旁边盯着。柳兰蕴在蒲团上跪了好久,嘴上说着嫡姐一路好走,心里还要给各路神仙打招呼,生怕一个纸钱片,烧给了嫡姐。
半个晚上过去,柳兰蕴已经有气无力了。
喜云打了一个瞌睡的功夫,人就没了。
毕竟是在候府,她总不好叫的人尽皆知,刚到了廊下让二等丫鬟去找,刀春就过来了。她早就查过柳府这些人的背景,自然认得大娘子身边的贴身丫鬟。“喜云,这是怎么了?”
“刀春姐姐,是二娘子消失了。”喜云毕竟是跟在大娘子身边的得力丫鬟,进府以后,就打探了府上的情况。眼前这位,是老夫人留下来照顾侯爷的侍女,说是打小和侯爷一起长大,也不为过。听这府里的人说,就是得罪了掌管内宅庶务的阮侧夫人,也不要得罪刀春姑娘。
“消失了?”刀春凌厉的眼神,顿时扫到了喜云身上。难道这庶女受不了苦,独自逃走了。不过一个庶女而已,能给侯爷的心上人守灵,也该是她的福气。想到这,刀春冷哼一声,对喜云道:“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人还能消失?”
这是说她看的不尽心吗?
喜云的气也上来了。
她在柳府时,都没受过这样的气。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候府侍女又怎么了,还不都是主子跟前的奴婢。凭什么对她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要是大娘子活着,这哪里有她说话的份。该死的二娘子,到底去什么地方了,等找到了,看她不狠狠揍上一顿。
等柳兰蕴回来的时候,春娇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哎哟,喜云,你醒了啊。我着急如厕,见你睡的正香,就没忍心打扰你。”
她趁喜云睡着,出门拉丁梅找了一个角落。丁梅说新婚之夜,哪里有人能分配什么。都是明日侯爷给了二娘子管家权,二娘子再去分配娘家带来的人,柳兰蕴心里,这才稍微放心点。
“既然侯夫人回来了,就请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去给老夫人敬茶,莫要误了时辰。侯爷体贴夫人新嫁,怕您不懂府上规矩,特意让奴婢陪在夫人左右。若夫人有不懂的,尽管问奴婢。”
刀春站在喜云前头,礼仪周到,语气平和。
还不等柳兰蕴说话,喜云就代为回答了。
“二娘子与我们娘子姐妹情深,若非圣旨,怕是昨夜就随娘子而去了。只是跪一晚而已,聊表心意,二娘子又怎么会拒绝。”从前也不是没上过手,喜云走到二娘子跟前,捏了二娘子的胳膊一下,拽着她的袖子,到了蒲团前。
柳兰蕴哎哟了一声,被喜云压着跪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请喜云姑娘守着吧。明日奴婢会来叫夫人去祠堂,还请夫人莫要迟到。”
等刀春走了,喜云还不忘把门关上。然后对着二娘子就开始捏打,还专门挑不会暴露皮肤的地方。“你就该陪娘子去了,还活着做什么。她和我一样都是丫鬟,摆这副脸子给谁看。”
柳兰蕴一时躲闪不及,身上被捏了几下。等她反应过来,一把薅住喜云的头发。这怎么还打上瘾了,以前是不能得罪嫡姐。现在她可是平章侯正妻,还能任由一个丫鬟欺负不成。
“给你脸了是吧。”
这些年,柳兰蕴帮着厨房干活,跟着丁卯也学了些拳脚。打平章侯那样自幼习武,征战沙场的人,自然不行。打喜云这种,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