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埋尸地
苏天易走近时,刘大迫不及待地说:“苏法医好啊,我们就等你一声令下了。”
王亚雷昨晚好好地睡了个觉,现在又满血复活了,打趣道:“要不是苏法医下令,我们还不敢轻举妄动呢。”
苏天易撅撅嘴对刘大说:“这儿都是你的人,挖掘现场还是你指挥为好。我是法医,我和小雨就等着你们挖出骨头了。”
“那好吧,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刘大看了苏天易一眼,转身对那些拿着铁锹的民警说,“这个,我们就按照刚才的部署,从杜红娟儿子发现骨头的地方开始往外挖,不挖到骨头不收工!”
大伙儿抡起铁锹开始挖起来,不一会儿将杜红娟家的老水牛尸体挖了出来。杜红娟趴在牛的尸体边,哭得稀里哗啦。
苏天易找了一处平坦的草地,让苗小雨打开他刚刚带过来的那只“勘查帐篷”箱子,取出里面的配件,就地搭起了一个帐篷。
“干嘛这么复杂呀?就几块骨头,露天不就可以检验了吗?”苗小雨见那帐篷有些不太通气,便嘟囔道。
“你不懂。”苏天易也没多说话,只是围着刚刚搭好的帐篷转了一圈,检查有没有不稳固的地方,然后在帐篷的门口挂上一张门帘。
苗小雨见那藏青色门帘上竖排印着白色的“法医骨证科”几个字,不禁笑出声来:“苏法医,你这是自恋吧?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你居然不忘仪式感,真的服了你了。”
苏天易扭过头来皱着眉头瞪着苗小雨说:“有错么?”
“当然没……错,只是太正式了。”
“太正式?我们这工作难道不是正式的吗?”
苗小雨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东嘉的那个解剖室简陋到只有一个水泥台外加一根自来水管,根本没有想过这野外作业还可以如此这般搭建临时检验帐篷。她是简陋习惯了,觉得苏天易这是多此一举,她说:“反正我就是觉得没什么必要,露天干活还更透气呢。”
苏天易摊摊手说:“有了帐篷,我们干活可以更安心。好了,不必多说了,把勘查箱中的器材都摆放起来吧。”
苗小雨打开勘查箱,将里面的解剖刀、钢尺、卷尺、外科剪、咬骨钳等等取出,摆放在帐篷内的地面上,最后在中心位置铺开一张白色的塑料布,要是刘大那边挖到了新的骨头,就可以放在上面进行检验了。
准备好了一切,苗小雨钻出帐篷,此时血红的太阳暖光正好照在苏天易的额头上,他皮肤上的皱纹看上去像是刀刻的一般。
苏天易将那只原先装勘查帐篷的空箱子拖到一边,然后自个儿坐在了上边,看着那些正在热火朝天挖掘的人们,像是在现场监工似的,脸上写满了疑团。
苗小雨见那正忙碌着的二十来人像是在流水作业,刘大将他们分成了三人一组,一人负责将滑坡的泥土挖开,一人检查泥土中是否有骨头,一人用簸箕将泥土运送到附近的山沟。
偌大的一个山坡,真要彻底清理一遍,估计没有几天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完成。苗小雨越想越心急,扭扭腰说:“苏法医,这可要搞到什么时候去呀?”
“看你就这么点耐心,这不刚刚开始吗?就想着大功告成?我以前出去挖掘现场,挖个把星期是常有的事呀。”
“不是我急呀,我们这般兴师动众的,真的有意义吗?其实昨天他们已经在村子里摸了一遍情况,什么可疑情况都没有。”
苏天易指指正在哭牛的杜红娟说:“真的什么情况都没有吗?杜红娟的工作都做仔细了吗?她丈夫到底是怎么死的?”
苗小雨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好说:“杜红娟儿子发现尸体纯属意外,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何况她老公的死?再说,这调查访问不都应该是侦查的工作吗?侦查员的工作我可管不着。”
“法医就不需要懂侦查吗?或许不需要你亲自去做访问工作,但也得知道个大概,利于我们分析案子呀。你可要知道,一切凶案都是以尸体现场为中心的,外围的调查访问不都需要围绕着我们转吗?我们身处台风眼,岂可坐视不管外围的状况?”
苗小雨正要驳斥,苏天易发现山坡上好像种了一些菜在那儿,于是又说:“等等,小雨,你看那边,我们得爬上去瞧瞧。”
苗小雨顺着苏天易的手势看了看,说道:“那儿好像是块菜地,奇怪,这山坡上怎地还有菜地?”
“你看那菜地上还有菜种着呢,说明菜地是有主人的。”
“菜地的主人经常会在这儿劳作,可能对这一带的墓地埋葬情况比较了解。”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爬上去看看再说吧。”
苏天易其实担心那髋骨原先埋在了菜地上,滑坡将菜地中的髋骨带到了下面。他起身朝那儿走去,苗小雨跟着他在滑坡不远处找到一条斜行而上的小路,想必那儿可以通往那片菜地。
小路的路面上长满青草,往上爬的时候不算太滑,一会儿就爬到了顶。苗小雨见小路在那坡顶上继续往前延伸,正好通往那片菜地。
来到菜地边,苏天易的脚步便慢了下来,他弯着腰,开始在地面上搜寻。
苗小雨见菜地上整齐地种着一些四季豆、辣椒、黄瓜等日常菜蔬,菜畦上并无杂草,看来的确有菜地主人经常打理。
走到菜地尽头,苗小雨发现滑坡已将菜地一截为二,于是愤愤地说道:“该死的滑坡,把人家的菜地都截成两半了。”
“我感觉问题就在截断的那一半上面。”苏天易冷不防在背后说。
“为什么呢?”
“你没发现截断的那一半,泥土正好落在刘大他们现在挖的位置吗?”
苗小雨朝底下望去,滑坡底距离菜地约莫有二十来米,王亚雷正在坡下抡起手中的铁锹挖泥,挥汗如雨,她忍不住朝下喊了一声:“胖探,有没有新发现呀?”
王亚雷听到喊声停住手,眯着眼睛朝苗小雨瞅了瞅,也喊了一句:“没有呀!你们在上面干嘛?地质松软,随时可能发生二次滑坡,小心摔下来。”
苗小雨心中忽然一动,回头朝苏天易张口道:“苏法医,我明白了,莫非那骨头原先埋在菜地上。”
“对,那骨头很有可能原先是埋在这菜地上的,菜地断为两截,骨头就随着那断掉的半截菜地滑下坡去了。”苏天易趴在菜地上,探出身子往菜地截面上瞧去。
苗小雨有点慌了:“喂,你可小心了,不要真摔下去了哦。”
苏天易憋着气说:“不,不会,你瞧,问题果然在这儿。”
“发现什么了?”
“我感觉这菜地上还有其它东西,截面上看得出有塑料蛇皮袋的残迹。”
苗小雨小心翼翼地趴在苏天易身边,探出头往截面处看了看,发现距离菜地表面大约一米多深的截面处有几根灰白色的丝线露在外面,看起来像是蛇皮袋的塑料编织线,她说:“苏法医,重大发现,我终于明白了,菜地就是埋尸地。”
“现在才明白,没觉得太晚了吗?”
苗小雨就是嘴巴硬,红着脸说:“不晚不晚,案子才刚刚开始呢。”
“这回你信了吧?是不是案子,这蛇皮袋已经提前报信了。”
“有一点信了,这菜地下面肯定挖不出棺材板。”
“你让刘大他们上来挖,我需要几个人,把这菜地给挖了。蛇皮袋这个位置,一定还有其它的尸骨。”苏天易爬起身来说。
苗小雨还原样趴在地上,朝王亚雷喊道:“胖探,叫刘大派几个人上来,我们上面有新发现!”
王亚雷愣了愣说:“什么?有新发现?上面有骨头么?”
“有,有,有大量的骨头!”苗小雨夸张地说,她就差点儿没说发现骷髅头了。
不一会儿,刘大、王亚雷带着几个民警上来了。刘大见了这个情况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说道:“看来给我们抄了捷径了,要是骨头真埋在这菜地上,那么,这菜地的主人……挖,赶紧挖!”
苏天易划定了大致的挖掘范围,几个人便开工了,只可惜了那些长势喜人的蔬菜,瞬间就被糟蹋了个精光。
刘大对王亚雷说:“昨天派到村里摸情况的几个人,并没有摸出菜地的情况。这样子,你带两个人去村里,重新摸摸底,看这菜地到底是谁家的。”
王亚雷请示道:“找到菜地主人,要带回去审查吗?”
“随机应变吧,有必要就带回去,你先去找村长谈谈。”刘大摁了摁啤酒肚,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王亚雷领命去了,苗小雨用胳膊肘碰了碰苏天易说:“要不我们将勘查帐篷搬上来?”
苏天易给苗小雨竖了个大拇指说:“是了,我看很有必要。”
苗小雨正要下去,刘大说:“不用了,我让下面的兄弟把帐篷拆了,搬上来就是。”
“谢了。”苗小雨朝刘大莞尔一笑,心里一阵满足感。
挖掘的进度飞快,半个小时不到,菜地就被掘下去近一米深,两个民警站在大坑里只露出了上半身。苗小雨见苏天易这时候有些紧张起来,他不停地嘱咐要轻点挖,小心挖坏了骨头,好像他已经看到骨头似的。
勘查帐篷已经搬上坡来重新搭建好,印着“法医骨证科”五个字的门帘在微风吹拂下,荡漾着像是中军营帐前飘扬的旌旗。
“停!”苏天易忽然大喝一声。
坑里的民警停住了铁锹,苗小雨这时候也看见了坑底的境况,原来铁锹带起了一小块污浊色的蛇皮袋碎片。
苏天易急切地说:“不能再挖了,换人,我们下去。小雨,拿小铁铲,慢慢抠,骨头定是在下边了。”
“好咧,我拿小铁铲去。”
苗小雨从勘查箱里找来两只小铁铲,给了苏天易一只,然后一起爬进坑里,蹲下身子开始一铲一铲抠泥巴。
小铁铲就比汤勺稍大些,挖了泥巴还要将泥巴装进大的塑料袋,进度明显慢了下来。可是即将揭晓的真相让苗小雨感到有些窒息,她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跟苏天易打的赌这么快就要输了。
不过,她更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要是挖起一大把骨头来,这案子必定轰动东嘉。这种沉浸案发现场中心的感觉,既有压力又有挑战性,这是她理想中的法医感。她仿佛看到了一大群记者正围着她问这问那的,而她神秘地对他们说无可奉告。
“好像有了。”苏天易放下小铁铲,用手指去抠地面上的泥巴,一根指骨跃然眼前。
围在坑边的几个民警发出一声“哇”声,只听见刘大在上面骂了一句:“该死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了!”
苗小雨凑近苏天易,顺着发现指骨的位置不断用小铁铲往下突破,更多的骨头露出泥层,原来那是一整只蛇皮袋,里面装着人的四肢。
拍照固定位置后,苗小雨爬出坑,将那些骨头转移到了勘查帐篷中,有待细细检查。
苏天易将这只蛇皮袋编为“1号袋”,转移完成后,继续在坑底往周边扩张开去。不一会儿便发现了第二只蛇皮袋,袋子里头装着胸骨、锁骨和大量的脊椎骨以及肋骨。
苗小雨当然不会惊讶,只是尴尬地说:“该来的都来了,粗看这些骨头的年龄,跟我们那髋骨必定属于同一女孩。一个年轻女孩被分尸,显然是案子。我输了,苏法医。”
苏天易抬起头来,满脸是汗:“小雨,是你说的,案子才刚刚开始,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局呢。我敢说,你会输得很彻底。”
苗小雨不再理会,翘起小嘴巴说:“第一袋装的是四肢尸块,第二袋装的是胸部尸块。我猜还有第三袋,第四袋呢,想必分别装的是骨盆和头颅了。”
“只怕没你想的那么顺利,骨盆是一定有的,不然也不会有我们昨天的那块髋骨,头颅却不一定了。”
“也对呀,凶手可能会将头颅埋在另一个地方。”
刘大已经骂开了:“小雨,你瞧你昨天还那么自信,差点被你误了大事。我说的吧,要跟苏法医好好学。要不是苏法医,这些骨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发现呢。”
苗小雨心中有些委屈,可是她还不至于抬不起头,顺势说:“人家苏法医是骨证专家,我连做徒弟都不配。要不,案子结了,你送我去他那儿学习一段时间呀?”
刘大说:“那敢情好,等抓到凶手后,你跟苏法医去省厅多学学,回来好为东嘉效力。”
苏天易瞪着苗小雨说:“我们说好的,要想做徒弟,先从养蛆开始。”
苗小雨晃了晃手中的小铁铲说:“必须吗?”
“当然。”
苗小雨不作声了,继续下坑刨地,很快就在菜地截断面附近发现了第三只蛇皮袋。挖出来之后,里面装的果然是骨盆,昨天发现的那块髋骨应该就是从这只袋子破口漏出去的。
等这三只袋子都转移到勘查帐篷之后,苏天易决定继续扩大挖掘范围,可是怎么也没有发现第四只袋子,头颅始终没有找到。
和刘大商量之后,现场的盲摸发掘工作交给了其它民警,苏天易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勘查帐篷检验那些骨头了。
临近中午的太阳非常炙热,勘查帐篷虽然能透点气,可是苗小雨依然感觉里面闷得像个蒸笼,她早已热得汗如雨下。这帐篷要不是苏天易坚持搭建的,这会儿估计她连娘都骂了。
她平时习惯了露天作业,哪儿发现尸体就在哪儿的地面上铺开一块塑料布就开干。按照她的话说,集自然通风与太阳光照明于一体也。
她当然知道,这帐篷确实可以提供一个相对独立不受干扰的小环境,可实在是热呀,而且还有从骨头上不断散发的臭味弥散在空气中,早已渗透进了发丝、衣服和皮肤的每一个毛孔。
此时她恨不得将帐篷掀翻,可是看见苏天易那专注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儿怨气,也只能憋着不吭声了。
“小雨,你瞧这儿。”
苗小雨正在将那些零散的肋骨按照胸廓的解剖结构摆放成正常人体原有的样子,忽然听到苏天易叫她。
她扭头一看,见苏天易手中捏着一块椎骨,看形状像是腰椎,但不完整,好像只有半块。
“第四腰椎,正好居中锯断了。”苏天易将椎骨递给苗小雨。
苗小雨接过椎骨,见那锯切面非常平整,像是一次性锯开的,心里不禁一怔,说道:“凶手握锯的手怎么这么稳呀?整个锯切面一次形成,莫非是个大力神?”
“非也。”一滴汗珠从苏天易额头上往下滴落,滴在地面的塑料布上,发出轻轻的“啪”声。
“那……那是怎么回事呀?”
“再大的力气,也不可能一次性将腰椎锯开,普通的锯子至少需要反复拉动几十次,才有可能锯开腰椎。再说,也不可能有这么凑巧,每次拉动锯子的时候,正好都在同一个位置。”
“那便是锯子的原因咯?”
“你想想看,什么锯子才有这么锋利?”
苏天易像是在学校实验室里教学那般循循善诱,可苗小雨从未接触过锯子分尸案,她摇摇头说:“我还是想不出来。”
“电锯呀!高速运动的电锯,才有这种可能,电锯既锋利速度又快,瞬间就可以将这腰椎一分为二。”
“OMG,居然……是电锯?这么说,我们正在追缉一个电锯狂魔?”
“是不是狂魔我不知道,可这腰椎的锯痕显示的明明白白是电锯。”
苗小雨在三堆骨头中去寻找这第四腰椎的另外一半,另外一半在“3号”装骨盆的那只蛇皮袋中,她说:“我明白了,凶手从死者腰部第四腰椎的位置下锯,第四腰椎的上半部分在‘2号’胸廓这个袋子中,而下半部分留在了‘3号’骨盆这一袋。”
苏天易点头说:“胸廓装一袋,骨盆装一袋,四肢又是一袋,现在只剩下头颅了。”
“凶手相当狡猾。”
“你把凶手当弱智呀?这并不算狡猾呀。喂,我说死因?你对死者的死因有看法吗?”
苗小雨捡起她刚刚在看的那根肋骨说:“你瞧这是左侧第三肋骨,上边缘有个小缺口,我感觉是刀刺切形成的。”
苏天易将肋骨拿了去,眯起眼看了看说:“嗯,这刀不大,可只要够长,刺破心脏已经足够。我看,死者可能是心脏被刺大失血死亡。心脏被刺,现场应该有大量的血迹。”
“那是几年前的案子,谁知道现场已经被破坏成啥样了呢。”
“到底是几年?”
“五……五年吧。”苗小雨很不情愿,但迫于现实,她不得不承认,这些骨头和蛇皮袋自身的腐败状况远没有十几年那么久。
苏天易脸上的肌肉又抽动了一下,说道:“五年了,凶手一定以为逃过去了。”
“只可惜,老天都不同意,一场大雨撩开了我们的追凶大幕。”
“女孩的头颅,估计要抓住凶手才找得到了。”
苏天易正说着,勘查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了,一位满脸大汗的民警低头弯腰说:“派出所送饭来了,苏法医,你看是不是先停一停,吃完饭再接着干?”
苏天易挥挥手说:“你瞧,我们正忙乎着呢,一时也停不下来,你们先吃吧。”
“是这样,王亚雷也查了些东西回来,刘大的意思是一起听听情况。”
“也行,我们马上就来。”
苗小雨钻出勘查帐篷,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夸张地对着山谷远处大喊了一声:“喂!”
王亚雷在坡下骂道:“你乱喊什么呀?别把山喊塌了!”
“胖探,你抓到人没?”
“你以为抓虾呀?这么简单?我又要给你出难题了,你赶紧下来。”
此时,苏天易也钻出了勘查帐篷,朝王亚雷挥挥手,便脸色凝重地跟着苗小雨一起下了山坡。
刘大招呼大家围在一棵大树下,派出所的人在那儿准备了洗手的水桶,还有一大箱盒饭。
苗小雨一遍又一遍地在手上涂抹洗手液,然后用水冲掉,她一个人几乎用尽了整桶的水。
王亚雷在一旁看得难受死了,说道:“你别洗了,一会儿还干活呢。”
“我洗手又不碍你的事,不干不净的,怎么吃饭呀?”苗小雨抱怨道。
刘大着急地对王亚雷说:“她就是这坏习惯,你又是不知道,你快给苏法医汇报汇报调查情况吧。”
王亚雷撅起嘴巴说:“我先去找了村长,村长说,这块菜地的主人叫张有贵,是个老单身汉。以前他在城里做载客三轮车夫,可能是干不动了,这几年就窝在家里,自给自足种地了。”
苗小雨用完水桶里最后一滴水,然后将手甩干,问道:“你可找到他的人了?”
“找到了,村长带我去张有贵家,他家的门虚掩着,我就推进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王亚雷眼里露出异样的神色。
“怎么了?”苗小雨瞪着他。
“张有贵吊死在他家的大堂上。”王亚雷慢条斯理地说。
“啊!”苗小雨惊叫出来。
刘大皱了皱眉说:“王亚雷,你可不开玩笑?”
“刘大,这种时候,我哪里还敢谎报军情呀?”王亚雷的眼珠瞪得滚圆。
“该死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也憋得住。”刘大气晕了。
“不是在等苗小雨洗手么?”王亚雷还狡辩。
苗小雨脸色胀得发紫,骂道:“别把锅甩我身上,真是死胖探,就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快说,你们把张有贵的尸体怎么了?”
王亚雷这才有点慌了,说道:“我还能怎样?张有贵眼珠瞪着,舌头都露出来了,也不可能有存活的可能了。我让村长在现场看着,然后就跑过来汇报情况了。”
“跑过来?我看你是爬过来的吧。”苗小雨摇头。
“好了,别吵了,我们赶紧去现场看看。”苏天易止住了苗小雨,转身就要出发。
刘大一拳打在王亚雷的腰上,怒道:“还不赶紧带路,张有贵的死这么巧合,你不觉得他有问题吗?”